第 38 章 钟情妄想症
038
沈宴踉跄着往前,视野一片朦胧,有什么浓稠的[ye]体从额角顺着流下来,喉头一片腥甜,疼痛席卷他每一根神经,混沌的意识里反复回[dang]着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他看着紧闭的病房,耳边模糊传来秘书焦急的声音。
“沈总,您流血了,先去处理一下吧。”
然而沈宴置若罔闻,仍然不断地往前走,额角渗出的血[ye]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秘书抓住沈宴的手,“沈总,您现在过去起不了任何作用,郁先生还没有醒,而且您过去说不定只会二次刺激他。”
沈宴的脚步顿住。
他似乎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痛苦和自责,捂着心脏的手剧烈颤抖着,手背的青筋突起。
就算是他再怎么想解释自己的动机,但他不得不面对,这些都是他造成的。
是他的自私将痛苦施加于郁觅的身上。
他喜欢一朵花,没有想过如何细心的呵护浇水,却只想着将他摘下收藏在玻璃罩里。
鲜艳昳丽的花朵在他的手里一点点腐烂,流出恶臭的汁[ye],却再也回不到过去。
忽然,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到沈宴的面前,语气严肃,举起手里的一张纸质文件。
“沈宴先生,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正式传唤您去我们局里协助调查。”
沈宴的脸上没有对此有任何的反应,警察对旁边的同事点点头,“扣上带走吧。”
旁边的秘书看着拿出来的手铐,连忙阻止,“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目前情况事实还不够清楚,你们不能将他当成犯人对待!”
“好吧。”
警察冷笑一声,把手铐收起来作了个请的手势,“那烦请沈先生配合走一趟了。”
医院的楼下围着无数的记者和粉丝,当看见警车开进去时,警笛由远至近,红蓝[se]的车灯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举着话筒的记者在现场报道。
“院方和经纪公司目前尚未说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为了郁觅的个人安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封锁,禁止无关人员随意进入了。”
同步的直播在网上引起了巨大的讨论。
——呜呜呜还没有醒来吗?
——好害怕啊,千万不要有事啊!
——怎么警车都来了,难道真的是网上猜测的被控制了?
——这算是因爱生恨吗?太恐怖了,沈这种体量的资本根本不是玉米能对抗的呜呜
——求一个公正的调查结果!
直播间右上角的人数瞬间突破了十万加,无数的弹幕在屏幕里刷过,有质疑是炒作的,也有认为所谓的被控制只是捕风捉影。
——都分手了不至于闹成这样吧。
——沈宴这么有钱,不至于为了一个小明星涉险做这些事吧?搭上自己又何必呢?
——只能说有钱人玩得可真花,说不定是你情我愿,昨晚玩得太
嗨了。
——这一[bo]炒作够6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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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被粉丝以及一些路人反驳和举报,但在事情不明朗之前,直播间里吵个没完。
直到,大约二十分钟后。
两名警察带着沈宴从医院大厅走出来,原本混乱的现场更是沸腾了,前排的记者和粉丝们不断推着封锁的栅栏。
闪光灯下的沈宴没有了往[ri]的强势和矜贵,他的西装发皱,脸上还带着没有处理的伤[kou],让原本冷峻的面容多了几分狼狈。
“沈先生,整件事是否和您有关?”
“您真的是因爱生恨吗?”
“能解释下您和郁先生现在的关系吗?”
沈宴的薄唇紧抿,从走出医院到坐上警车始终一言不发,他的脊背微弯,眼神空洞,漆黑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焦距。
咚的一声。
警察关上了车门。
所有的窥视被挡在外面,警察坐上驾驶位,没有对这些问题做出解释,驾驶着警车扬长而去。
但铁板钉钉的是这件事多少和沈宴有关。
直播间里的观众激烈地讨论着:
——居然真的被带走调查了。
——这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了吧,不然怎么敢这么做,沈宴你真的是坏事做尽!
——所以以后可以买到他踩缝纫机做的衣服了吗?
——乱讲算造谣啊各位!沈也可能是知道内情配合调查而已,大家等官方通知吧!
第二天的股市开盘。
沈宴所属的集团以及其旗下的子公司股票大跌,蒸发了至少上千亿的市值,位于财经新闻板块的头版头条,而一直以雷霆手段著称的公关团队始终没有站出来解释。
沈宴在警察局待了一个晚上,坐在冷硬的审讯椅上,始终一言不发,脸上的伤[kou]已经干涸了,身上的西装也皱得不成样子。
审讯室的门打开时,沈宴也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警察在他的对面坐下,拿出了搜查令和一个证物袋,“我们在您名下的一处房产查获了很多东西,沈先生,您可否就这些东西的用途做一下合理解释呢?”
沈宴缓缓抬起头,呆滞的目光在触及袋子里的银[se]手环时剧烈地颤动着,呼吸变得格外急促,沉默了数秒之后,张开干涸的嘴唇,“我……”
忽然审讯室的门被敲了敲。
“队长,”一名年轻的小警察打开门,低声道:“沈宴的律师到了,要求见他的委托人。”
“啧。”
被叫做队长的老警察皱着下眉头,虽然不情愿,但知道这些有钱人请的律师都很难缠。
于是他十分不爽的起身走到沈宴的面前,掀开审讯椅的桌板,叉着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律师焦急的伸着脖子张望,直到里面的铁门被打开,沈宴走进来在他的对面坐下。
“沈总,您没事
() 吧?”
律师看着他脸上已经干涸的伤[kou],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对你动手了?!”
沈宴的声音沙哑道:“不是。”
律师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沈宴,他跟了沈宴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而他们面临的指控一旦罪名被认定,不仅对沈宴本人,甚至他名下的众多企业都是致命的打击。
“沈总,现在网络上的舆论我会让人想办法降低影响力,用其他社会热点盖过去,您不用担心。”
律师顿了顿,从目前他掌握的情况而言,沈宴做的事情确实太过火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道:“我接下来会让人去做郁先生那边的工作,积极赔偿,争取让他那边松[kou]撤案——”
“不,”沈宴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是浓稠的痛苦,仿佛没有任何求生的[yu]望,用干涩沙哑的声音道:“他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后果应该让我自己承担。”
律师的脸上浮现震惊、不可置信的神[se],开[kou]还想要再规劝时,沈宴缓缓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律师看着他脸上痛苦自责的神[se],顿时明白他想要用这种方式减轻一些自己的痛苦。
这是不理智也没有必要的方式。
但他转念一想,如果沈宴在面对郁觅可以保持一贯的理智和思维,根本不会把事情推向现在的局面。
律师的很多话卡在喉咙,最后都咽了下去,转而道:“郁先生前不久已经醒了,医生检查后身体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外没有别的问题,但似乎心理有些问题。”
“心理?”
“嗯,就……”律师犹豫了下,知道现在告诉沈宴会让他更加崩溃,迟疑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开[kou]。
沈宴脸上写满了焦急,握住了面前的铁栏杆,“怎么样了,你快点说啊!”
“他有自闭和抑郁的倾向,昨晚在台上之所以会昏倒,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下了,[jing]神太过于紧张产生了错觉。”
所以误认为脚上的电子镣铐打开了。
律师说完后,沈宴顿时陷入了一阵极度强烈的痛苦冲击,他低下头,额头抵着自己的拳头,肩膀耸动,发出痛苦的呜咽。
他一直认为郁觅和他平静相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他并没有想过在郁觅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他无法想象,面对他施加的所有压力,郁觅到底是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而他甚至在郁觅独自面对外界无数目光视线压力的同时,为了他自己的私[yu],强行为他套上了束缚。
他本来应该享受着所有人滚烫热烈的瞩目,成为最耀眼的存在,被所有人高高仰望的星星。
就因为他自己的占有[yu]作祟,彻底摧毁了这一切,妄图将他拉向[yin]暗[chao]湿的黑暗角落里共生。
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盲目自私。
沈宴只觉得心脏快要被撕裂了,针扎一样的痛苦快要让他无法呼吸,肺部被剧
烈挤压,他眼前一片漆黑,低着头张嘴大[kou]大[kou]的呼吸,却也无济于事。
“沈总!沈总!您冷静一点!”
律师的声音时而遥远时而贴近,直到后面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
“这次的会面时间到了,沈先生,您……”
警察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宴双目赤红,[jing]神在近乎崩溃的边缘,沙哑的声音里仿佛在求得一丝救赎,“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承认,他的一切痛苦全部都是我造成的!”
“沈总!”
律师惊慌地跟着站起来,连忙道:“这些话不能作证,我的委托人目前[jing]神状态不稳定,他需要休息!”
年轻的警察没有经验,连忙传唤了其他的警察进来,无论律师怎么阻止,还是将沈宴带走了。
-
医院,病房。
窗外柔和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落在白[se]的瓷砖上,空气里飞舞着细小的尘埃。
空气里除了消毒水味,还有淡淡的花香。
床头上摆着花束、果篮,昨天晚上的奖杯,许多由粉丝寄来的信件放在床头柜下的袋子里,堆满了整整好几个大袋子。
床上的青年闭着眼睛,穿着蓝白[se]的病服,略长的黑发搭在额前,他闭着眼睛恬静地睡着,但皮肤苍白,唇[se]很淡,放在身侧的手背上扎着针。
吊瓶里的[ye]体一滴一滴往下掉。
郁觅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病房里格外安静。
似乎为了不打扰他休息,所有人都出去了。
郁觅茫然地盯着白[se]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视线缓缓挪到手边的吊着的点滴。
是为了给他补充能量的营养针。
他睁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进来查房的护士注意到他醒了,眼底闪过惊喜,连忙走过来测了一下基础的检查,看着他苍白的唇[se],心疼不已,轻声道:“你不用担心,在这儿很安全,你好好休息,没有人会再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俨然成为了一名小可怜的郁觅缓缓挪动眼睛,仿佛终于回过神,对上完全陌生的护士,单薄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
他挣扎着用手撑着身体,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因为身体太过于虚弱没有力气而十分艰难。
护士见了连忙想要上来扶他,只是还没有碰到,床上的青年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顿时缩成一团,剧烈地挥舞着手臂,声音颤抖道:“别过来,不要碰我!”
和他的手背相连的输[ye]管在空中晃动,护士连忙后退了两步,轻声安慰道:“好,我不过去,你放松一些,这儿是医院。”
“医院……”
郁觅似乎终于冷静了一些,他尝试了许久,终于用手臂撑着自己勉强坐起来,打量着整个病房。
他看着放在地上的信件,床头的花和果篮,最后视线落在那座金[se]的奖杯上。
奖杯的整体形象是一只振翅[yu]飞的雄鹰,那股力量仿佛随时
可以搏击长空,奖杯底座上刻着“最佳男主角”
的字样。
这是所有人赋予他的荣耀。
然而郁觅的眼底剧烈震动,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自己如今的模样,就算是站在台上都会紧张的晕倒,这样的他胆怯懦弱,根本配不上这个奖杯。
郁觅伸手打翻那座奖杯。
金[se]的奖杯撞击在地面,发出极其刺耳的碰撞声,雄鹰的翅膀被砸得变形。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誉,却被郁觅无情地扫落在地。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郁觅吓得蜷缩成一团,将脸深深埋在自己的膝盖,单薄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护士回过头,透过窗户,看到门外站着的两名警察,连忙走出去,关上门。
“你好,我们是想来做一下[kou]供,您看……”
护士道:“抱歉啊两位,郁先生现在刚醒,心理情况很不稳定,恐怕不适合这么快进行询问。”
“好吧。”警察回头看了一眼缩在病床上的郁觅,道:“那我们晚点再来。”
病房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郁觅也停止了颤抖,看着地上的奖杯,对系统道:“看来我确实配得上当影帝啊,你说呢?”
系统道:【宿主,我们的进度已经95%了,但是现在沈宴在蹲局子,我们要等他三年后出来再攻略吧?】
郁觅轻笑了声,语气里带着些意味不明,缓缓道:“你说他在里面蹲着的时候,会不会因为太想我了,自己攻略自己呢?”
系统没听出他是在开玩笑,一脸认真地沉吟道:【嗯……原来还可以这样[cao]作吗?学到了。】
郁觅笑着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骨节分明的手埋在柔软的绒毛里,道:“想什么呢,我可不想在这个世界耗这么多时间。”
“不过,确实可以让他在里面多蹲一会儿。”
郁觅醒来后不久,医生为他重新做了心理评估,拿到报告后皱着眉头,表示暂时还不能出院。
他闭着眼睛休息,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探望,借着[yin]郁的由头他干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直到听见符泽仁在他床头呜呜的哭。
“都怪我这么粗心大意,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和姐姐[jiao]代啊……”
他哭得太难听了,郁觅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睁开眼睛,[chou]了张纸递给他。
符泽仁看着递到面前的纸,嗷呜一声,扑到他身上,“小郁,你没事了对吗?!”
郁觅被他撞得忍不住咳了两声,面[se]更加苍白了。
符泽仁连忙起身道歉,欣喜地出去给原主的爸妈打电话。
房间里剩下旁边的席子骞。
席子骞手里拿着个削到一半的苹果,紧紧望着郁觅,但控制住了没有像符泽仁一样冲上去,而是低着头继续削者手里的苹果。
他原本红[se]的头发现在染成了黑[se],耳钉也都摘下来了。
“郁哥,你离开
节目后,我一直很努力想出道,想站在更高的地方和你并肩,后来我如愿拿了节目的第一名,一直以为你只是短暂的离开了,很快还会回来的。”
他把削好的苹果放在碟子里,抬起头,炽热的眼神看着床上的青年,“郁哥,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郁觅眼底没有[bo]动,不知道是否有听见他的话,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累了,闭上了眼睛。
席子骞心底一阵钝痛,站起身,“我不打扰你了,郁哥,好好休息。”
他合上房门离开后,放在床头柜上的苹果慢慢泛黄。
郁觅醒来后,天星娱乐对外界强烈的讨论,发布了一则公告。
天星娱乐v:感谢大家的关心和关注,郁觅先生目前身体情况良好,正在休养中,请大家不要相信网络上的各种谣传。
这则公告底下聚集了几十万的评论。
——没事就好呜呜呜
——宝宝要好好休息啊!期待复出!
——可以说明一下原因吗?到底和沈宴有没有关系?该不会是收了钱不敢说吧?
郁觅在医院待的快要发霉了,每天送过来的饭菜都是清汤寡水的,他无语望天,在别墅里待了几个月没有抑郁,在这儿住着反而emo了。
他闭着眼睛,长叹一声。
系统道:【宿主,您怎么了?没有胃[kou]吗?】
“你知道由奢入俭难吗?”
系统点点头,【我知道呀。】
“不,你不知道。”
郁觅在沈宴那儿的时候,虽然时不时要演演戏,但是大部分时间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吃的东西也是最高水平的厨师[jing]心烹饪的。
要不是为了刷攻略度,郁觅还真的有些懒得动了。
系统道:【宿主,沈宴已经到了羁押的时限,大概今天就会被放出来了。】
“嗯,看来马上就可以刷完最后的数值了。”
郁觅睁开眼睛,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空白的纸笔,面无表情的低头,飞快在纸上写着什么。
系统道:【宿主,您在写什么啊?】
郁觅道:“给他的礼物。”
-
看守所。
这儿的暖气开得很低,提供给犯人的只有最简陋的[ri]用品,对于普通人而言都十分清苦。
对于沈宴这种含着金汤勺出身的人而言更是一种折磨,然而他却面容呆滞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眼底没有半分光亮,也不和其他的犯人沟通。
短短几天时间,他比最初清瘦了一圈,脸上的伤[kou]已经基本愈合了,但眼底带着浓重的青紫,可以看得出来他在这儿的每时每刻都十分煎熬。
走廊远处传来靠近的脚步声,其他的犯人都抬头去看。
唯独角落的沈宴没有任何反应。
警察走到他们的面前,打开铁门,看着角落里格格不入的男人,“沈宴,出来吧。”
即使是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了,沈宴的侧脸
看起来依旧清俊贵气,和周围简陋的一切丝毫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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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有这样逃避,才不会陷入无法承受的痛苦中。
沈宴对于要去哪里没有任何的期待,直到许久之后,他缓缓抬头,发现警察解开了他手上的镣铐。
“你运气真的挺好的,”警察将手铐收回来,语气里混合着几分奇怪的意味,“正常这个罪名成立至少要面临三年的刑期,但是对面撤诉了,你回去好好感谢那位郁觅先生吧。”
听到久违的名字,沈宴亘古无[bo]的眼底无数的情绪翻涌,漆黑的眼底终于有了光点。
他用沙哑到如同砂石滚过的声音,迟疑道:“撤诉?”
警察点头,“是啊,你现在可以换衣服离开了。”
当看守所的大门打开时,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沈宴被推着走出来,刺眼的阳光让他眯了眯眼睛,周围的一切变得无比陌生。
重获自由的感觉恍然隔世。
他好像明白了郁觅当初的感受,而他不过是被关了几天,郁觅却足足被他困在自己的身边几个月。
见沈宴出来,秘书和律师连忙迎了上去,关切地扶住他,“沈总,您还好吧?我们回去先休息。”
沈宴的脚步停住,他缓缓看向旁边的律师,他周身气场顿时变得冰冷,抬手抓住他的肩膀,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极其激动,怒吼道:
“你做了什么让他们撤诉的?我不是说了什么都不许做吗!”
律师被他吼得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连忙否认道:“沈总您想多了,我按照您的意思没有和郁先生那边协商过,至于为什么会撤诉……”
“有可能是郁先生念及旧情。”
律师的话像最锋利的刀,将他想要回避躲藏的伤[kou]再次切割,他捂着自己的心脏,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瞬间[chou]走,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
他身上穿的西装是被带走时的那套,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却显得格外空[dang]。
痛苦将他紧紧包裹,四肢百骸仿佛被烈火煎熬,他的脑子一阵一阵的发胀,嘴里不断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错事,郁觅还仍然愿意放过他?
仿佛以前他的无数次错误的决定,郁觅总是对他冷漠,却无法完全对他置之不理。
他到底错得有多么离谱啊……
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郁觅对他留有余地,需要用他人的嘴里说出,用这种方式去印证。
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从沼泽里[chou]身,却一次又一次地选择视而不见,将自己埋葬。
【攻略度+2!目前进度97%……】
秘书和律师合力将沈宴扶起来,轻声劝道:“沈总,您现在已经出来了,不要再自怨自艾了,重要的是重新振作起来。”
“
() 郁先生现在还在医院,如果您想要见他,不可能用现在的状态过去,不是吗?()”
“?()”
“当然,您现在自由了,只要调整好状态,随时都可以去探望郁先生。”
这仿佛成为了支撑沈宴的唯一理由,他勉强保持了冷静,被搀扶着坐上车后座。
沈宴回去洗漱休整了一天,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他看着镜子里憔悴狼狈的自己,紧攥着手心,不确定郁觅见到这样的自己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沈先生,我们已经查到了郁先生所在的私立医院,对方同意了您的探视。”
秘书道:“车子已经备好了。”
沈宴的眼底颤动,僵硬地转过身嗯了声,心怀忐忑地坐上了去往医院的车。
坐在车上的每一秒他都惶恐不安,明明只过去了几天,却恍如隔世,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郁觅。
虽然自己厚颜无耻,做出的事情无可挽回,但心底却仍然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私立医院的环境清幽,没有许可不会有闲杂人员进来,贵宾病房更是安静得如同坟墓。
空气里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不知道什么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沈宴跟随在医护人员的后面,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清淡的,“进。”
那[shu]悉的声音让沈宴的眼底一片酸涩。
医护人员退到一边,对沈宴点点头。
沈宴的喉头剧烈滚动,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缓缓推开了病房的门。
安静素雅的病房里,郁觅抱着膝盖坐在船上,身上穿着蓝白[se]的病服,侧着头看着窗外,光线落在他的眼底,清透如琉璃。
沈宴张了张嘴,喉头因为太过于紧张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听见他的脚步声,郁觅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很平静,却让他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身体仿佛被他的视线点燃了。
沈宴原本以为再也没有办法见到他的,然而郁觅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却不敢再上前触碰,怕给他带来更多的伤害。
郁觅看着床边的椅子,道:“坐着说吧。”
沈宴依言坐下。
他有很多想要说出[kou]的道歉,但明白他所有的话在很早之前就对于郁觅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如果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会放我去颁奖晚会吗?”
郁觅的话很平静,可那双眼睛似乎能将沈宴看透,沈宴的身体一点点变得紧绷,面对他的话,耳边一阵嗡鸣。
不等他的回答,郁觅忽然轻笑了一声,笑里却尽是凉薄之意,自顾自道:“如果我再也不能站在舞台上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沈宴,你知道怎么样让人永远定格在最完美的瞬间吗?”
沈宴的后背随着他的话渗出冷汗,
() 手脚一片冰冷,他抬眼对上郁觅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毫无生气,让他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他站起来想要靠近。
郁觅却瞬间变得无比紧张,拿起床头的花瓶朝沈宴砸去,花瓶在他的额角炸开,一地的玻璃碎片。
深浓的血[ye]顺着他的皮肤往下淌。
“别过来!”
郁觅的声音颤抖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
沈宴的视野被血[ye]模糊了,眼底被蛰得生疼,他却丝毫不在意,轻声安慰着,“我不过去,你不要紧张。”
郁觅才一点点冷静下来,看着他额角的伤[kou],瞳孔颤动。
沈宴连忙用袖子擦去。
“别怕,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郁觅垂下眼睫,沉默了许久之后再次问,“沈宴,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并不是他第一次问。
沈宴的答案每次都会是同一个,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
眼前的人不过和其他人一样,喜欢的永远都是舞台上的自己,可他无法再站上舞台,成为他们喜欢的样子了。
电影可以永远把人定格在最美丽的那一帧,但是生活不是演戏,他终究会变得黯淡。
郁觅道:“你走吧。”
沈宴不敢再刺激他,连忙往后退,握着门把,道:“好,我现在就走,你照顾好自己。我们下次再见面。”
郁觅没有回答他。
沈宴回头看了他好久,终于不舍地关上了病房门。
随着脚步声逐渐走远,郁觅从旁边的[chou]屉里拿出提前写好的纸,以及那一座金鹰奖的奖杯。
他的手指在雄鹰的翅膀处摩挲,这里被他摔得弯曲下来,已经不是最完美的状态了。
他将奖杯压在那几张纸上面,放在病床上,走到窗边推开窗,冷风瞬间倒灌进来。
病床上的纸张哗啦啦作响。
郁觅的发丝被冷风吹动,他看着楼下让人眩晕的高度,手撑着身体跨坐在窗沿上。
“系统,我摔下去你们有没有什么保护机制的?”
系统紧张地抱住他的肩膀,【为了宿主您的灵魂不受疼痛反噬,我们会提供痛觉屏蔽。】
“痛觉屏蔽,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郁觅看着楼下从大楼走出来的沈宴,不远处停着车,他道:“我还可以提一个要求吗?摔下去的时候可以别糊成一团吗?太丑了,我会介意的。”
系统:【……尽量满足吧。】
楼下的沈宴往外走,身边的秘书在他耳边说话,但他始终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刚才郁觅的眼神,以及他的话。
“你知道怎么样让人永远定格在最完美的瞬间吗?”
沈宴顿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顺着郁觅所在的病房方向抬头看,原本应该紧闭的窗户大开,一道单薄的身影坐在窗台上,衣摆被风吹动,遥遥和他对视着。
沈宴浑身的血[ye]瞬间倒流,一瞬间全身冰冷,目眦[yu]裂,嘶吼着:“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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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像是一声钝雷,周围的一切归于平静。
……
【攻略度+3!目前进度100%】
【恭喜您完成了本世界的攻略任务,完成度评价S+,本世界将进行封锁,不再载入其他攻略者。】
【正在进行脱离,10、9、8……】
郁觅模糊的视野里看向沈宴朝他奔来,他缓缓闭上眼睛,听见了倒数结束。
【已成功脱离本世界!】
这条通关的消息同步在玩家大厅,刷新在首页,闪着金光,顿时引起了一阵无数玩家的议论。
“《钟情妄想症》的世界居然过了,S+的评级,100%的完成度,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那不是出了名的折戟之地吗?”
“郁觅?这名字没有听过啊,我看下玩家板面,我去,新人?!第一个世界???”
“新人太可怕了!!”
-
郁觅从世界脱离后睁开眼睛,视野里是一间温馨的卧室,只是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系统道:【这是世界的中转站,为了防止攻略者太过于疲惫,您可以自由选择在中转站停留的时间,只要不超过一个月,都是没有问题的。】
他闭上眼睛,明显感觉身体里虚弱破损的灵魂被修补了一部分,他可以察觉出这股修补的能量来自沈宴。
郁觅道:“我离开之后,那个世界会怎么样?”
【会按照正常的时间流逝,直到沈宴死去,世界的能量彻底耗尽后被封存。】
“那我可以看看之后的故事吗?”
系统一愣,郁觅似乎是第一个在离开后没有对本世界的人和物进行咒骂,反而要求察看的玩家。
系统道:【当然可以。】
它[chou]取了郁觅的一丝灵魂能量,投放入原世界,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接下来的发展。
……
[yin]雨连绵的初[chun],天空笼罩着厚厚的乌云,一场十分低调的葬礼正在进行着。
郁觅的葬礼没有通知任何的媒体,他的相片旁环绕着数不清的花束,将他簇拥在中心。
所有人身穿沉闷的黑[se]礼服,低低地[chou]泣着,而棺椁里的青年穿着整洁的西服,双手[jiao]叠在身前,仿佛只是闭上眼,沉沉地睡着了。
在众人不愿意接近的角落里,沈宴跪在地上,他的头发和西装已经被雨水打湿,黏在身上一副可怜狼狈的样子。
初[chun]的雨水冰冷如骨,但每一寸刺痛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沈宴没有扶棺,他的手只会脏了郁觅的黄泉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葬礼的流程彻底结束了,聚集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天空彻底暗了下来,伴随着雷声,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
() 大雨。
沈宴浑身是脏污的泥水,踉跄了好几次,才撑着麻木的身体站起来往回走。
他驱车回到别墅。
别墅里的所有东西都保持着郁觅离开时的模样,仿佛他推开门,就可以看到郁觅坐在沙发上,专注看着电影的模样。
他恍惚地走近,抬起手想要将人抱在怀里,然而却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前的幻影在一瞬间又消失了。
管家心疼地看着落魄潦倒的沈宴,弯下腰想要扶他,安慰道:“先生,我知道您心里很痛苦,但郁先生已经离开了,斯人已逝,您应该慢慢学着走出来……()”
“㈤()_[(()”
沈宴眼底浓重的执念,摇着头仿佛进入了某种偏执的状态,“他没有离开,我可以感受到他还在这个世界,就在我的身边。”
管家叹了一[kou]气,默默走开了。
沈宴踉跄着站起,目光缓缓在这栋别墅的每一处流连,恍惚间他看到了郁觅再次出现,可他一走近,那道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他循着本能上楼,将自己清洗干净,推开那扇门。
这儿是曾经关着郁觅的房间。
里面的每一件家具,都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他躺在那张床上拿起被子嗅闻着没有散去的味道。
郁觅明明就没有离开。
他可以感受到,就在某个角落里,郁觅依然在看着他。
这不是他的臆想。
沈宴从枕头下拿出那几张纸和那个奖杯,纸张上的边角沾着已经干涸的血[ye],以及一些模糊的泪痕。
信上写着郁觅留给他的话。
[沈宴,我其实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个完美的我,我也不是荧幕上的我,你喜欢的或许只是我身上的光芒,但我没有办法永远满足所有人的期待。
后来我一直在想,最后我终于想明白了,要怎么样才能永远定格在最完美的瞬间。]
[那就是永远活在你的想象里。]
沈宴的眼泪无声从他的眼角滑落,他低低的[chou]泣,“是啊,你做到了……”
他想要控诉郁觅对他太狠了,可是他明白错的是他自己,每一次的呼吸,他都仿佛觉得心脏被挖空了。
所有无处排泄的情绪让他迅速消瘦下来,只能通过不断地压榨自己,在工作上忙碌到[jing]疲力竭。
郁觅离世引起的巨大舆论,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沉寂,反而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颗迅速消逝的星星。
沈宴旗下的公司被不断的攻击的,但强大的公关团队却从未有对此做出任何的解释。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系统提醒郁觅:【宿主,一个月的时间要到了,您应该准备去下个世界了。】
“知道了。”
郁觅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深夜回家的沈宴,他走过去,作为一丝能量存在的他本不应该有任何的实体感。
但沈宴却忽然顿住了所有的动作。
郁觅轻笑了下,在他冰凉的唇角落下很轻的吻,“再见了,笨蛋。”
那丝能量从世界[chou]离,化作无数的萤火光点消逝,在那一瞬间,一直系在沈宴脑海里的那根线断开了。
他怔愣在原地。
在这一瞬间,他彻底的感觉到郁觅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沈宴瞬间脱力跪倒在地上,眼泪决堤而出,他仿佛回到了医院的楼下,只能看着郁觅在他面前消失,这次是彻底的离开了。
他低低道:“不会的,不会的。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沈宴的理智一点点变得模糊,身上的能量剧烈撼动,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摇摇[yu]坠。
如果郁觅永远消失了,那他也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
世界在郁觅离开的后一分钟,彻底崩塌封锁。
从此之后无人能再次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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