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地平说
“《提瓦特地理志》的第一页写道,提瓦特是个平面的世界,所以我们不管身处何处,抬头望见的都是同一片天空和星海。”
“那就是一样的……等一下,提瓦特怎么能是个平面?”
少年的目光从天空转移回了至冬人身上,眼眸中闪着几分惊讶。
“要真是一个平面,那一天就不会是24小时啦,这难道不是提瓦特这颗星球自转一周的时间吗?”
虽然不明白少年为什么会在这个问题上与他产生分歧,希尔还是耐心地讲述了自己在书中所见的内容。
“我不知道你说的‘星球’和‘自转’是什么,关于星空,《占星:从入门到入土》的作者曾做过一个实验,让分隔两地的两人在同一时间绘制星图,最终两幅星图是可以大致叠的……”
他的记[xing]很好,回忆出了多本书中的观点,而这些观点纷纷指向了大众所认同的“地平说”。
听着这些话的云苓只觉得脑门有些烫,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糊到了一块,现代的相关知识也像是一坨黏兮兮的黄油,粘住了他思考的神经。
事实上,从饭后起他就好像一直是这么个状态,也是这颗发热的大脑撺掇他半夜爬出温暖的被窝,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很多想要辩驳的符逻辑的话,但真正问出[kou]的却是那么的直观感[xing]。
“那你为什么要夸璃月的星空好看,按你的说法,至冬的天不也是这样的吗?”
至冬人银白的睫毛下压,遮盖了蓝眸。
“我在至冬,很少看见星空的。”
很少看见?
云苓绞尽脑汁,没等想出个所以然,几道划过夜幕的璀璨光点就吸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快看那里!”
希尔的衣袖被轻轻扯动,是少年要他去看天空。
在云苓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瞳孔缩成了非人的形状,特定条件下异常优异的视力使其察觉了这些“流星”的奇异之处。
“原来流星也可以有这么多颜[se]。”
“颜[se]?”
云苓眯起双眼,定睛看去,那些快速闪动的光点确实如希尔说的那样,拖着各种自然无法形成的[se]彩。
联想到论坛上玩家们的无聊举动,心里有了答案的少年尬笑两声,没破坏气氛地告诉希尔这八成是没20格体力的旅行者[she]出的元素箭矢。
“哈哈,至少很新奇不是吗?”
“对我来说,没什么是不新奇的。”希尔抬手张开五指,“流星”自他的指隙间缓缓划过,“新奇的景[se],新奇的食物,新奇的朋友。”
说到“朋友”一词时,他近乎实质的目光落在了少年身上。
“叫你看流星,看我干嘛。”
云苓揉搓着发烫的耳朵,小声抱怨道。
他的脸皮本来就薄,加上头本就有点晕,被至冬人那对眼睛盯着更是容易脸上着火。
“真奇怪,
明明只过去了一两个月,
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变了这么多。”
“变在哪里?”
少年瞪眼:“首先,话变多了。”
“因为和人的[jiao]流多了。”希尔又补充了一句,“感谢你教了我这么多可说的内容。”
云师傅哼哼两声。
夜间缱绻的风自屋顶吹过,散去了他皮肤表面灼热的温度,倾倒了他满心倾诉的[yu]望。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坐在这里看星星。”
“那时候,我站在人群外边,只感觉到你个头很高,可到后来看到你脸嘛,我就想……”
他歪着脑袋,自顾自地笑出了声响。
“想什么?”
少年露出了俏皮的小虎牙:“至冬风水养人。”
不了解这个地球名梗的至冬人一本正经道:“璃月的风水也把你养得很好。”
云苓笑得眼前发黑,希尔也陪着他上扬唇角。
“说起来怪有意思的,你最开始给我的印象竟然是那种远离人间烟火,靠喝露水生存的仙人……不对,至冬没有仙人,反正就是那种高贵冷艳,不爱搭理人的形象。”
“你说对了一部分。”
“是说板着脸吗?不不不,你的表情可丰富了。”少年的食指和大拇指摩挲两下,“只需要一点点细心的观察。”
“是吗?”
至冬人的尾音勾着不明显的笑意,一贯平静的眸底触动了涟漪。
“是呀。我看看……嗯,你现在看上去心情就挺不错的。”
“观察得很到位。”
“那是。”云苓得意地挑眉,“我已经说了这么多,希尔先生不准备分享一下自己的看法吗?”
说着,他还冲希尔眨了眨眼,明示想听希尔对他的评价。
少年的期待让至冬人显现出了迷惘。
“抱歉……我初次遇见你的时候,还难以辨别璃月人的长相,全凭声音认人。”
像是怕云苓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继续说道:“不过我当时想,你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
“哪有上来就说别人是个好人。”云苓托着下巴,起了逗逗对方的心思,“而且世上的好人多了去了,你不能遇上一个好人就跟他成为朋友吧?”
“你是第一个帮助我的好人。”
“第一个?那那位带你来璃月港的先生呢,他不是也帮了你吗?”
“不,那只是等价[jiao]换,他提供我食物和抵达璃月的方法,我满足他打斗的愿望,我们只是在平等地各取所需。但你帮我的时候,似乎没有考虑我需要偿还什么。”
“你你你,别靠这么近!”
至冬人逐渐放大的脸无疑又让少年的耳根红透了。
“只是赶走几个骗子而已,就算我不帮你,你暴揍他们一顿把钱拿回来也是轻而易举吧。”
“从力量上看,的确可以做到。”希尔恢复到最初
的坐姿,轻声说了句抱歉,“但你说的暴揍不会发生。”
“其实教训骗子这种事情,只要不闹太大,千岩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云苓以为他是在担心本地的律法,还特意科普了一下璃月的人情世故。
“不是因为这个。”
希尔摇头,将手放在了胸[kou],心脏的位置。
“是这里不想。”
“不想?你不生气吗?”
“嗯。”
“那你脾气可真好,要是我,就这样嚯嚯哈嘿把他们挨个捶一遍。”
少年挥动拳头,边比划着滑稽的王八拳,边小心观察对方的神[se]。
比起从前,希尔最近的表情生动了许多,所以他的情绪变化很轻易就被捕捉到了。
他的心情不如前几个话题时那么好。
云苓抿住下唇。他的判断没有出错,希尔接下来的话解释了原因。
“实际上,我不太理解你所说的‘生气’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啊?”
“就是,感受不到‘生气’。”
云苓上手轻轻捶了他一拳。“能感觉到到什么?”
“轻飘飘的。”
“不是问你这个。”他又加重了拳头上的力道,“这样呢?”
“没感觉。”
“嗯……那设想一下,假如你明天早上起床后发现我带着全部吃的跑路了,还留了封信骂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会难过。”
云苓傻眼了,因为希尔看上去非但没生气,反而更低落了。
“开心点,我还没跑呢!!”
眼见希尔气势上瘪得像只落水的大猫,云苓有点坐不住了。
一时间他竟忘了自己的处境,准备起身开导对方,但脚上的趔趄差点没让他从房顶上摔下来。
好在希尔第一时间拽住了他。
“没事吧?”
至冬人眉宇间的郁[se]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担忧。
云苓人倒是没事,只是他们脚下的屋顶发出了“咯嘣”的裂声。
作为这场事故的唯一受害者,它的“抗议”算不上洪亮,却足够被在场的一人听见。
“没事,没事。”少年仍打着哈哈,屋顶不惯着他,又裂了一声。
直到这时,希尔才发现少年的左脚卡在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小窟窿里。难怪先前他一直没离开这个位置。
“如果我说这是意外,你信吗?”
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把脚放进去。”
“十分感谢您的理解。”
以希尔对元素的掌控能力,破坏屋顶帮云苓把脚拔出来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却把这件简单的事变成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的腿要麻了。”
“抱歉,这些瓦砾在你脚踝上划开了伤[kou]。”
少年不以为然道
:“这点小伤,
再不包扎它就要痊愈啦。”
至冬人不作声了。先前少年腰上的淤青已经让他意识到,
自己的元素会影响对方的自愈能力。
为了伤[kou]能愈合,他没有贸然往瓦砾上覆盖冰霜,而是小心避开与少年皮肤接触的部分,徒手摁碎了一旁的砖瓦。
这一切都被遮挡在了那双漆黑的手套之下。
在至冬人扩大窟窿的这段时间里,对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的少年连打几个哈欠。
这时的月已从夜空的正中降到了东方,带着山林之气的晚风不再眷顾大地,户外的环境稍显一丝闷热。
在漫长的等待中,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的脸颊逐渐攀上热度,双眼合了又合,有点困,又有些晕。
天气好像变热了……他迷迷糊糊地想道。
“好了。”
盖在头顶的黑影撤去,一时难以适应亮光的少年用手挡了下眼睛。希尔将他那条被卡到有点充血的腿从破洞中[chou]出,轻轻放在了用「冰」加固修补过的地方。
“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少年使劲晃了晃脑袋。
恢复自由的感觉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发闷的空气,麻痹缓解的刺痛,以及逐渐上涌的眩晕感,都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这具发热的躯体剥离。
这一刻的时间被拉得很长,他眼中的事物也随之变形、扭曲,连同至冬人的脸在内,都处于一种忽远忽近的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身体变得很轻,比羽毛还轻,只要一等风来便能顺势起飞。
至冬人视角中的少年没飞起来,只是在屋顶上左右滚了两圈,直至撞在他的身上才停了下来。
翻滚的最后一下,云苓的发绳挂在了瓦片的边角,信奉大力出奇迹的他用力一翻,随着“嗷”的一声,发绳应声而断。
本就脑仁生疼的少年双手捂头,眼里泪汪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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