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沉玉谷的故事
作为提瓦特最繁荣的都城之一,除夕的璃月港不可谓不热闹。
只是对于寻人的少年来说,过于热闹了一点。
为了欢度这个喜庆的[ri]子,异国旅人的加入不仅让至冬人下榻的那家酒店爆满,还使得本就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彻底失去了可以落脚的地方。
好不容易挤进酒店,又好不容易挤出酒店的云苓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该上哪儿L寻找目标,老天就为他做出了选择——在推攘中不慎落入人堆的他就像包子馅里的一片薄薄的韭菜叶,顺着人[chao]被动地向着未知的方向“漂流”。
宽阔的街道上空高高挂起彩锻与灯笼,两侧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而这一切,都与夹在人群中双脚几乎挨不到地的少年无关。
白术先生从前不让他在某些节[ri]出门果然是对的。用风元素垫脚的少年在心底默默忏悔,并给了曾经因此事向白术闹脾气的自己一个大大的脑瓜崩。
也是经过这一遭,让他更迫切地想要找到至冬人了。
因为同样是高个子,至冬人和他站在一块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站在他前头的大叔那样,频频回头,生怕一个没留神给他踩扁了。而更使他接受不能的是,大叔肩头坐着的男孩也频繁扭过脑袋,一连朝他扮了好几种不同的鬼脸。
【有道是,近人逸情犹可述,往事千载却难留。百年争战英魂散,神仙故事传未休。今儿L这惊堂木一拍,承蒙在座诸位关照,咱来讲讲这位于璃月北部的沉玉谷——】
说书人洪亮的嗓音从楼上传来,被挤成相片的少年找准时机,飞快还了男孩一个鬼脸后,借用元素力脱离人海,登上了通往上一层的阶梯。
【故事还要从两千多年前说起,听过我岩王帝君平定璃月故事的大伙都知道,那时候可不是咱现在这般的太平年代,彼时的璃月大地上群神并起,妖物横行……】
扇子挥舞的破空声,醒木敲击桌面的脆响,连同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嗓音,随着少年在楼梯上的移动越发清晰。
云苓听出了今天在和裕茶馆说书的仍是刘苏,又想到衩子老师给自己批的长假,不禁感叹茶博士不愧是璃月说书界的当红辣子[ji],即便到了年关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活该在璃月港的绯云坡买了豪宅。
相较于底层的街道,茶馆内虽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但因众人都沉浸在说书人的故事里,[jiao]谈都是私下里的[jiao]头接耳,倒显得清静了不少。
【那沉玉谷一带,最早定居的并非岩王帝君的子民,有一位早已被世人遗忘的魔神,是山中真正的大王……】
由于某位不知名的钟离先生时常出没在璃月的各大茶馆,云苓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光顾此地了,不免有些陌生。不过当他真正踏入茶馆的时候,几乎一眼就望见了人群最外侧那个扎眼的银[se]后脑勺。
这不是巧了嘛。
【别看今[ri]众仙家皆为守护璃月而战,在那天下未定的远古,仙人们并非都与岩王帝君结下契约,咱们今儿
L故事的主角,就是拜服在那沉玉谷原本主人麾下的仙人……】
玩心大起的少年蹑手蹑脚地走到银发人背后,踮起脚尖,抬手使劲比划了好几下,发现始终无法够到想要的位置后,又拿起了作弊神器神之眼。
“猜——猜——我——是——谁?!”
这个毫无营养的问题贴着银发人的耳畔问出,每个字的音调都为增加神秘感而被拉得老长,但念到最后一个“谁”字时,短促不稳的气音却显出了说话者的慌乱。
在捂住希尔眼睛的那刻,云苓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如瓷器般冰凉细腻的触感,其后有什么软刷子似的东西刮过他的掌心,[yang][yang]的,他立刻意识到那是希尔翕动的睫毛——就是这一小小的发现,差点让心里有鬼的他从风元素组成的“高跷”上跌落。
【介于后来的璃月为岩王帝君所一统,而咱帝君手下的败将无数,所以那沉玉谷主人的名字啊,理所当然地遗失了,唯有药君山旁的村落里,还传唱着「愈」之魔神的歌谣……】
之所以说“差点”,是因为感到眼上一松的希尔察觉了不对劲,一把转身揪住了他的胳膊。
“云苓。”
银白[se]的发辫尾端轻轻扫过少年的脸颊,与睫毛刮过掌心的感觉相似,那双多[ri]未见的灰蓝眼眸再度盛着温和的笑意,闯入了少年的视野。
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有,唯独少了惊讶,使得云苓不得不承认一个扎心的事实:希尔早就感知到了他的到来,只是在他捂住他眼睛,想让他发现的时候,才“恰到好处”地发现了他的存在。
【要说最受这「愈」之魔神器重的,就是咱们故事的主角——名号「药君」的仙人。在沉玉谷众多语焉不详的传说里,最为人所知的就是她与另一位仙人「山王」的友谊……】
在他的注视下,少年不尴不尬地转移了话题:“没想到你还喜欢听书。”
“嗯,这里的说书人,很懂得怎么让观众高兴。”希尔低下头,让那张令少年心脏怦怦直跳的脸靠得更近了一些,“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少年别过脸去,轻哼一声,干了蠢事的双手是悄悄藏到了身后,而发红的耳朵则随着脑袋的转动,主动送到了对方眼前。
【那是千年以前,沉玉谷还不叫沉玉谷的时候,战争的硝烟尚未被带进山谷,谷中的边缘地界有一座云烟氤氲的山坡。「药君」误以为山坡是片无主之地,便种上了茶树,引来了山真正的主人「山王」的忿忿……】
希尔指出了送上门的可疑信息:“你的耳朵红了。”
“冻的。”
耳垂红得像要滴血的少年说起谎来倒是不脸红,但当傻乎乎的至冬人信以为真,真用双手捂住他的耳朵时,他脸上的空白马上得到了绯[se]的填充。
“笨蛋!”处于羞愤状态的云苓几乎是脱[kou]而出,引得前方几人侧目。
【等它再长大些,我便摘了叶子磨茶给你喝——「药君」的话虽没有全然平息「山王」的怒火,但自此之后,
与「药君」来往越发亲密的「山王」每每望见那棵茶树苗,都会构想「药君」所说的茶香……】()
云苓向吃瓜群众做了个没事的手势,待他们转回脑袋安心听戏后,又对上了希尔不解的目光。看样子他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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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你干嘛傻傻地站在最后头,不去前面听?”少年的声音听上去多少有几分心虚,背于身后的手不安地摩挲这指腹。
对于能够轻易捕捉旁人心跳的希尔来说,他找的由头简直糟糕透顶,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破绽,偏偏希尔对他的话从不起疑。
“本来是在前面的,可我身后的人说,我会挡到他们。”
这下轮到不过是随[kou]一说的云苓疑惑了:“这能挡住个啥?”
【只恨这天不遂人愿,没等茶树长到可以采摘的时候,众魔神持续百年的争战拉开帷幕,山谷之外的大地早已吸饱了魔神与仙人的血[ye],战火终究[bo]及到了这一片安宁的山谷……】
茶博士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始终在茶馆内萦绕。这听书听书,不就是靠耳朵听的书吗,希尔又不是消音棉做的,能挡住声音不成?还是说今天刘苏脸上长出花儿L来了?
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少年摸摸下巴,逐渐被那挡住的东西勾起了好奇心。
见他对此感兴趣,希尔提议道:“说书人的台子上有东西,要看看吗?”
“现在挤到前排有亿难度吧?”
在这个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茶馆,云苓觉得即使自己真能穿越人群,出来后估计也比纸张厚不到哪里去了,而若要借助神之眼垫到这个高度,元素力弄出的动静又太大了……
“不用挤。”
身侧传来的回答打断了少年的头脑风暴,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希尔那起伏不大的语气中听出“自信”这种情绪。
你有好办法?黑发少年会说话的绿眼睛眨了眨,而对方用实际行动做出回应——希尔向后挪了两步,走到了他的身后。
第六感很准的云苓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细想,他就感到腰上一紧,脚下一空,视野在急速的上升中豁然开朗,连前方大爷的秃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无止境的战斗从黎明持续到夜晚,又从夜晚延续到黎明,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山谷,流不尽的血将谷中的河流染成了黑[se]。沉玉谷的魔神与仙人都不以争斗见长,当岩王帝君下场,「愈」之魔神仅被一记岩枪钉死在了山中……】
被高高举起的少年一时间石化了,也可能是脑缺氧,满脑子我是谁我在哪,直到因恐高打了个哆嗦,四肢方才开始各自的挣扎。
这个糟糕的世界对矮子到底有多大的恶意啊!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他强压想要咆哮的冲动,拍打着腰上不属于自己的大手,手的主人却误以为他是害怕会摔下来,将他的腰抓得更紧了一些。
谢谢你,希尔。
沟通失败的少年活像条蔫掉的咸鱼,干巴巴地被晾在了离地半米多的
() “高空”。面对数双特意转过来看向他的眼睛(),他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在心底点上一支《狮子王》的BGM▅[((),把自己当作那只被长老狒狒举起的小狮子,任由众人“瞻仰”。
【「愈」之魔神的死去,使得沉玉谷一夕之间被妖物占据,为净化这些近乎不死不灭的怪物,「山王」主动献祭于某种古老的仪式,以自身化为游鱼,沉入深潭,吞食被「药君」引入潭中的妖物的力量……】
有一说一,仅从达成目的的角度看,希尔的做法是相当成功的。
望着说书人所站的台子,云苓[yu]哭无泪。现在的他不但知道了茶博士的脸上没长出花,还发现茶博士也在用笑眯眯的眼神瞅着从人群末尾凸起的自己。
倘若他真是小狮子,这么可爱给人多看两眼倒无所谓。可他明显已经过了可爱的年纪,被像个小[ji]仔似的提起来,模样别提有多滑稽了。
这么想着,他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与此同时,台上的刘苏也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几件东西。
【看大伙似乎对这些玩意儿L很好奇呀,正好说到这里,就为大伙解释一番沉玉谷之名的由来吧。】
【这民间流传的说法啊,有两种,一说是为了纪念主动献祭的「山王」,将此地称为“沉鱼谷”,“沉玉”则是“沉鱼”的误传;另一说则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说这谷中曾怀有一块神奇的璞玉,所制的玉器能镇压世上一切妖邪之气,为了不让它们落入邪魔外道的手里,仙人将其藏于水中,因此才有了“沉玉”的美名。】
【为了让大伙有更具体的了解,特斥资打造了这几件玉器,都是经由沉玉谷老人的[kou]述所制成,虽与传说之物相差甚远,但也有几分形似……】
茶博士一一展示了过去,其中有珏、璋、块、锁、杯盏等物,造型之[jing]巧引起了台下的一片窃窃私语。
展示环节结束后,落回原处的不止玉器,还有云苓离地许久的双脚。
片刻后,只见少年神态自若地揉了揉手腕,而这一幕如果被画进漫画,他身旁安静如[ji]的银发青年肩头保准鼓起一个大包。
那些让他间接出糗的玉器云苓都看到了,除了[jing]巧没什么特别的,唯有那把玉锁他多看了两眼。如今“重获自由”的他低下脑袋,将夹在里衣中的那枚从不离身的长命锁拽了出来,捏在手中细细打量。
外形倒挺像的,就是比刘苏展示的那把[jing]致多了。
在找到两个空位后,不再生事的二人并排坐好,安稳地听说书人把故事讲下去。
【书接上回,上回说到这「山王」化作了游鱼,挚友「药君」与她作了约定,只待战争结束,便用一只茶盏带她游历四方。但她们的力量都直接源于侍奉的君主,「愈」之魔神的陨落预示了两位仙人令人唏嘘不已的结局……】
【当疲惫的「药君」在[yin]霾遮蔽的谷底找不到任何一只活物时,她已被妖物咬断了十指,也彻底失去了战斗的[yu]望。在浑浑噩噩中,她想起了游鱼,不顾一切地拖着残损的躯体,返回了那片挚友投身的
() 深潭……】
【「药君」跪在潭边(),用没有手指的手掌(),捧着缺了一角的茶盏,呼唤着「山王」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水面始终没有任何[bo]纹,沙哑的嗓音也逐渐变得哀婉悲恸,因为她知道游鱼溺死在了潭底,再也不会浮起……】
【故事的最后,失去了大部分治愈能力的「药君」来到最初的山坡,用残存的力量催生那株尚未长成的树苗后,再也无力维持仙躯,于山谷某处陷入沉睡,从此消失在了人类的视野中。而茶树的繁枝则被后来的人们栽种到了沉玉谷的各处,茶叶的芳香也由此传到了璃月港。】
惊堂木一拍,茶博士收起扇子,台下的听众无不叫好。
少年贴到至冬人耳边小声道:“要不是明天过年,咱们还不一定能听完这个故事。”
在璃月港,刘苏喜欢玩“[yu]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是人尽皆知的,但他显然也明白拿半截故事吊着听众过年会被投臭[ji]蛋,让第一次听戏的希尔过了把一次听完的瘾。
至于故事本身,云苓小小打了个哈欠,他的评价是“比起之前那些,这个沉玉谷的故事倒是挺不一样的”。
“你听过很多书吗?”希尔的关注点放在了“那些”上,听起来他似乎很[shu]悉说书人[kou]中的一些故事。
云苓“嗯”了一声,歪着脑袋回忆起了过去:“我从能跑到街上玩的那会儿L就开始听书了,什么孤云阁的海兽,轻策庄的古螭,都是岩王爷痛殴周边魔神的套路故事。”
“我没听过,你以后能讲给我听吗?”
“建议你来茶馆听。”少年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请求,先不论他的主观情感,客观上他就没这个能力。
“首先说书人是专业的,肯定要比我讲得有意思,其次白术先生总说我做噩梦是因为听了这些打打杀杀的故事,带我路过茶馆的时候都恨不得堵着我的耳朵,所以我很少完整地听完某个故事,想复述一遍都够呛。”
“是吗……”
银白的睫毛耷了下来,盖住了至冬人漂亮的眼睛,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的少年不忍道:“你要是想听,我下次再陪你来就是了。”
“下次还来这里?”
“看你高兴咯。除了裕和茶馆,三碗不过岗也是值得一去的,那儿L的说书人田铁嘴虽与茶博士师出同门,但说书的风格和侧重点却完全不一样……就像今天茶博士讲到的沉玉谷,放到田铁嘴的嘴里,大概就不是什么君子之[jiao]的故事了。”
“那他会讲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以后去了就知道了。”云苓抱着胳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别看他说了一堆,好像很懂田铁的似的,其实那些评价都搬运自他与钟离先生以往的闲谈。而他不了解田铁嘴的原因……
“三碗不过岗就开在街边,我每次听不了几句就会被阿桂拎回去——等等,你笑什么?”
“我觉得那个场面应当很有趣。”
“对,你刚刚把我举起来的场面在别人看来也很有趣。”
已经挨过一顿训的至冬人摸了摸少年气到炸毛的头发,语气诚恳地又说了一遍“抱歉”,换来了少年的几声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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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希尔并肩离开裕和茶馆后,云苓咀嚼着沉玉谷的故事,突然向希尔提出了一个疑问。
“你为什么会认为……茶博士很懂怎么让听众高兴?”
刚刚那个「药君」和「山王」的故事不妥妥的BE吗,复盘一遍他心里都觉得堵,哪里让听众高兴了?
难不成希尔是那种看BE故事会开心的[xing]格?不会吧,他看书的时候感情挺充沛的。云苓记得希尔有次翻到了一本歹毒的小说,每过几章就死一位重要角[se],那天难得没到饭点就见希尔把书合上了。
在少年眼中形象异常诡异的至冬人答道:“在你来之前,说书人讲的是仙人与凡女结成眷侣的故事。”
“仙人和凡女……”云苓压低了嗓音,像是在问对方,也像是在问自己,“他们一个能在世间逍遥千年,一个寿元不过短短数十载,怎么能成为一世的眷侣?”
“故事里的仙人为心爱的凡女寻到了长生不死的仙药。”
“可是现实里又没有这种东西……”
至冬人侧目看向少年:“现实里不需要这种东西。”
怎么不需要了,凡人乞求长生就一定是错的吗?
云苓知道他不该生气,可越想越气的他还是忍不住给了希尔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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