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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两人视线在第一时间遇上。

  灯影憧憧间,她觉得沈岸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深邃而陌生。

  怔然间,一侧的司念拽了下她衣服,“你说什么?”

  “……”姜青时收回视线,偏头看向她,含糊道,“没什么,不是重要的话。”

  司念狐疑挑眉,正要追问,手机铃声响起,是代驾电话。

  “喂?”司念接通,对面传来陌生男声,“小姐您好,我已经到酒吧门[kou],您现在在哪?”

  司念往左侧转头,一眼看见已经抵达的代驾。

  她朝代驾扬手示意,忘了追问姜青时。

  挂了电话,司念和姜青时确认,“真去我那儿?”

  姜青时愣了几秒,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她轻眨了下眼,在司念注视下,心虚地说,“算了,我还是回家吧,免得落人[kou]舌。”

  “……”

  司念微哽,觑她一眼道,“你老公也没那么小气吧。”

  姜青时斜她,“那是你不认识他。”

  听到这话,司念有些好奇,“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姐妹介绍认识?”

  作为姜青时多年好友,司念几人只知道她嫁给了一个叫沈岸的,很有钱的男人,其他一概不知。虽说她们不需要对姐妹的男人太有兴趣,可她们的好奇心还是有的。

  至少,她们想知道对方长得高不高帅不帅,能不能配得上姜青时。

  当然,根据她们对姜青时的了解,司念深觉对方长得不会太差。

  姜青时颜控,即使是联姻,她也一定会找个长得好看的。

  “……再说吧。”姜青时偷瞄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人,含糊道,“我们俩现在还不[shu],等[shu]了肯定介绍给你们认识。”

  这是实话,姜青时和沈岸确实算不上很[shu]。

  而且,她还没有做好让沈岸融入她圈子的准备。

  司念无语,“行吧,那我让代驾先送你。”

  姜青时拒绝:“不用。”

  司念狐疑,“那你怎么回去?”

  “我给家里司机打电话。”怕司念多问,姜青时连忙道,“我们俩住的又不是同一个方向,送完我你再回家会很晚,你明天不是很早就要去咖啡馆吗,你早点回家休息。”

  司念隐隐觉得姜青时有点儿反常,可喝过酒后的脑袋钝钝的,她一时也挑不出她说辞的毛病。

  犹豫间,姜青时把司念推上车,又叮嘱代驾开慢点,让司念到家跟自己说一声。

  司念还来得及开[kou],车门被关上。

  “……”

  看着代驾驱车离开,姜青时轻呼一[kou]气,扭头看向右边那道隐于夜[se]之下的清寂身影。

  她顿了顿,才挪动脚步朝他走去。

  走到沈岸跟前,姜青时抬头,对上他眼睛。

  周遭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无声僵持片刻,姜青时率先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她并没有自恋地认为,沈岸是专程过来接自己的。

  沈岸垂眼,目光落在她脸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路过。”

  “?”

  姜青时迟疑地抬起头,不是很确定地问,“……路过?”

  沈岸神[se]自若,“嗯。”

  “……”他这么坦[dang],倒显得姜青时多疑了。她思忖几秒,猜测可能是沈岸在这附近谈事,陆嘉文又和他说了自己在这儿的消息,所以他路过顺便接自己。

  自顾自把逻辑理顺,姜青时点了点头,“你要进去和那位小陆总打招呼吗?”

  沈岸侧身拉开副驾驶车门,不咸不淡看她一眼,“没那个必要。”

  -

  坐上车,姜青时扣上安全带,偷偷地瞄了眼旁边的人。

  沈岸姿态松散,目光平视前方,神情淡然,全然没有不自在,抑或者是追究她一年多不回国,回国后不回家反而去酒吧玩的意思。

  不过也是。

  他们本来就是相敬如宾的联姻夫妻,沈岸不在乎她在外面怎么玩,她亦如此。

  两人只需要在父母和部分合作方面前扮演好夫妻角[se]就行,其他时候是互不干扰的。

  姜青时思绪飘飞想着,忘了把落在沈岸脸上的视线收回。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旁边有人在她直勾勾盯着看时,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车速也明显地变慢许多。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海棠园。这儿是姜青时和沈岸的婚房,结婚后两人就搬了进来。

  不过姜青时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出国了,倒是沈岸,他婚后一直住在这边。

  下车进了屋,姜青时把包搁在一侧,进了厨房。

  她有些[kou]渴。

  厨房被照顾沈岸一[ri]三餐起居的阿姨收拾得一尘不染,杯架上只有一个黑[se]的杯子。

  姜青时的目光在那个有些[shu]悉的杯子上停留三秒,随手开了一个橱柜,却没看见多余的杯子。

  她不悦地皱了下眉,问客厅讲电话的人,“沈岸,我之前的那些杯子呢?”

  姜青时爱好广泛,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杯子。

  和沈岸住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她往海棠园添置了很多套喜欢的杯子。

  “……”

  听见她的声音,沈岸偏头看过来,目露疑惑。

  厨房隔音很好,他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姜青时反应过来,没多想地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进来。

  注意到她动作,沈岸神[se]微敛,盯着她勾起的修长手指须臾,视线往上,停在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

  看他依旧没有反应,姜青时皱起眉头,嘴唇微动:“你看什么?”

  沈岸看清楚她说的话,跟手机另一端的人说了一句,“其他事明天到公司再说。”

  挂了电话,他走到厨房门[kou],“要什么?”

  姜青时:“杯子。”

  她问他,“我之前的那些杯子你都丢了?”

  沈岸正准备给她拿,听到她这句没心没肺的话后,他挑了下眉,随即问,“那个不能用?”

  姜青时顺着他视线去看,他指的是那个黑[se]杯子。

  看了一眼,姜青时狐疑,“那个不是你的?”

  沈岸:“介意?  ”

  “……”

  姜青时觉得他很[yin]阳怪气,她横他一眼,在心里告诉自己,沈岸都不介意她用他的杯子,她也没什么可介意的。

  再者,两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介意用同一个杯子确实也是有点儿没必要。

  思及此,她拿起杯子冲洗一遍,这才去倒水。

  家里有沈岸爱喝的常温矿泉水,但姜青时这人从小就挑,她喝水只喝五十度左右的温开水。

  姜青时没注意到,她洗杯子间隙,沈岸就已经转身离开上楼了。

  等她喝完水,楼下已经没人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姜青时不爽地往楼上看了眼,才给司念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到家。

  司念比她早一些抵达,两人聊了几句,约了其他时间见面,姜青时退出对话框,才慢悠悠上楼。

  -

  海棠园是姜青时和沈岸的婚房,两人的婚结得很仓促,但海棠园这套房子的设计布置,大多却还是根据姜青时的喜好装潢的。

  二楼是两人的主卧,主卧连通着衣帽间,宽敞而舒适。

  姜青时走到房间时,沈岸正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她下意识抬了眼,看向带着一身氤氲气的男人,穿上家居服的沈岸,瞧着要比半小时前温润许多,鼻梁上架着的细框眼镜早就被取下,两人的眼神再没有障碍物遮挡就有了[jiao]集。

  四目相对。

  姜青时撞进他幽深的眼瞳,稍稍有点儿不自在。她抿了下唇,准备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尴尬氛围,沈岸先挪开了视线,拿着毛巾往外走,“我还有事,你先睡。”

  房门打开又被关上。

  姜青时望着关上的房门,脑袋里再次冒出大大的问号。

  沈岸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和她共处一室?还是真的有事要忙。

  姜青时琢磨一会,没能琢磨出答案。

  她放弃思考,把苦恼抛到脑后,从衣帽间拿了睡衣,进浴室泡澡。

  长途飞行后泡个澡,能让她减轻疲惫。

  沈岸和姜青时虽只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不到一个月,但已然清楚姜青时在洗漱方面的磨蹭。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一段时间没见,他妻子洗漱的时间又变长了。

  处理完紧急邮件,沈岸又接了一通电话。

  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他才从书房离开,回去房间。

  走到房间门[kou],沈岸看见从门缝倾泻出来的光亮。他不由地多看了一会,才抬手推门。

  同一时间,姜青时穿着月光白绸缎吊带睡裙走出浴室。莹莹的灯光落在她身上,犹如月中聚雪,珠辉玉丽,让沈岸不由走了神。

  姜青时倒没注意到沈岸这点细微变化,她斜了沈岸一眼,径自躺上床玩手机。

  沈岸在原地定了几秒,去浴室洗了把脸,才折返上床。

  两人一前一后躺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隐隐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姜青时一开始是在专注刷手机,刷着刷着,她嗅到清清淡淡的木质香调,像蓊郁葱翠的松柏,是沈岸身上飘过来的,是他用的一款沐浴露的味道,是姜青时很喜欢的香味。

  这款沐浴露,还是姜青时介绍给他的。

  大约是一年前,姜青时在巴黎念书,沈岸到巴黎出差,顺路看她。

  那个时候的他们,陌生又[shu]悉。

  两人结婚后便住在了一起,但夫妻之实却是在姜青时出国的前一天,在不那么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的。

  一年前那次见面,是姜青时出国后第一次碰面。

  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在想起出国前那一夜时,两人都不自在。

  最后,姜青时为活跃气氛,不让氛围那么尴尬,在晚饭时提出喝点酒。

  她酒量不太好,每次喝醉都会出事。

  那一天晚上也不例外,许久未见的新婚夫妻在一点点酒[jing]的促使下,不意外再次有了关系。

  翌[ri]醒来,姜青时懊悔不已。

  她在睁开眼看到沈岸时,脑袋短路,不知该说什么时,忽而闻到沈岸身上有点儿刺鼻的薄荷味。当下那一刻,姜青时脱[kou]而出地说,“沈岸,你能不能换个味道的沐浴露或者香水。”

  她不喜欢薄荷味道。

  沈岸错愕几秒,不是很确定地问,“什么?”

  姜青时:“……你没听清楚就算了。”

  原本她以为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却没想在沈岸回国后不久,她收到家里阿姨发来的消息,说家里要添置洗漱用品了,沈岸让阿姨把之前的换掉,阿姨不知道要换什么品牌的,沈岸便让阿姨问她。

  想起这件事,姜青时不由地屏了呼吸。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过了会,为阻止那一缕缕[shu]悉的味道钻入鼻间,姜青时往床侧挪了挪,和沈岸拉开了些许距离。

  她怕自己周围的一切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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