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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她儿子到底是谁生的?


景元钊被她吓一跳。

黎明时分,她派人去找他,已把他吓死。

好在白霜确定颜心安全无虞。

回来见到了,她失魂落魄,景元钊用力抱她,让她终于回神几分。

不成想,颜心一开口,却让他吻她。

反常必妖!

然而,景元钊是个大开大合的性格,小意温柔不是他做派。

他想她想得发疯,也觉得猛药治沉疴,她的“心病”,  只有他能治。

他惊讶之后,没有半点犹豫,含住了颜心的唇,用力吻了她。

唇舌纠缠,他吞没她的呼吸。

男人气息灼烫,有淡淡烟草清冽,吻得颜心接不上气,她面色泛起一点红潮。

——似灌下一杯烈酒。

她缓过来了点,眼睛里有了些活气。

景元钊肌肉饱满的双臂,依旧箍住她。用力,让她有桎梏感,以及轻微的疼痛。

这样,她就不会迷失,她知道自己在他怀里。

“我好怕。”她低声跟景元钊说话。

景元钊又吻她鬓角,放软声音,似怕惊了她:“怕什么?”

“怕噩梦。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总沉甸甸的。我告诉过你,因为我总在做梦。”颜心说。

景元钊:“今晚也做梦了,是吗?”

颜心沉默一下,才说:“是。景元钊,我怕自己在梦里醒不过来。我怕我还在噩梦里,从未清醒,只是一个梦套一个梦。”

景元钊笑,又吻了下她额头:“现在呢?你现在分得清梦还是现实吗?”

颜心:“能分清。如果还在梦里,就没有你。”

所以,重生是真实的。

——你在,我就是回到了现实。我的前世,没有你。

孩子的出生,让颜心彻骨胆寒,怕命运轮回一圈,还是会走向注定的结局。

哪怕在不同的母亲肚子里降世,“姜至霄”还是来了。

同一个生辰八字、同样父亲的血脉和名字,那是不是同一个人?

而且,颜心是他的嫡母,他仍要叫她一声“姆妈”。

颜心骨子里都在冒寒气。

可不一样的是,她认识了景元钊。

这个人的体温灼热,存在感很强,他是个至阳之人。

他可以镇压得住厄运来袭,也能驱散颜心骨头缝里的冷,颜心绝不会重复前世的悲剧。

她在努力往前走。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姜至霄没有颜心的血脉了!

不管他叫颜心什么,他已经不是她的儿子了。

——然而,他如果长她儿子一样的脸、一样的性格,颜心看到他受穷受苦,又会怎样心如刀绞?

——可是,让她去扶持他,避免他受苦,她又能得到什么?一样的惨死吗?

孩子的到来,不管以什么方式,都在颜心的心口,狠狠拉出一道口子,她在不停流血。

颜心一时慌了神志。

她明知自己不对劲,情绪却拉着她一个劲儿往深渊里坠落。

直到景元钊吻着她,又这样用力抱着她,她才慢慢回神。

“……珠珠儿,不怕!”他低声说,“我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颜心:“好。”

“好好睡一觉。”景元钊又说。

颜心应了。

程嫂端了一碗牛乳羹给她,颜心吃了,关上窗帘,打算睡觉。

景元钊也跟着休息片刻,他昨晚没怎么睡。

屋子里安静。

颜心躺着,脑海中想起半个月前舅舅送给她的罐头。

因为那罐头,她想起了她儿子,这段日子脑海里总有他。

他也有很可爱、很贴心的时刻,尤其是他年幼时。

他也曾经是颜心苦难生活中唯一的光,唯一的亲人。

哪怕重生了,知道他种种不好,颜心仍爱他。

他是她的儿子,是她心坎上的软肉。因为他,颜心才被姜家拿捏了一辈子。

依照她的倔强,若无这孩子,她说不定真的冒着被世俗攻讦的风险,也要离开姜寺峤。

她一向是“你不敬我,我就远离你”的性格。

然后烟兰就早产了。

冥冥中,像注定了什么。

颜心倏然睁开了眼。

今日是个阴天,层云重重,西风不紧不慢吹刮着枯败虬枝,簌簌响动传到了室内。

室内关了窗,拉好了窗帘又放下窗幔,一片昏暗,似午夜。

颜心睁开眸子,看着空空帐顶,想起有个老郎中非要说她儿子姜至霄乃早产儿。

她儿子身体挺好。

姜至霄几乎没生过什么大病。唯一的一次,是他六七岁的时候,与同伴打赌,吞下了一根钥匙。

黄铜钥匙,粗长、顶端有个锋利的旋转纽。

小孩一开始不当回事,后来肚子疼。

颜心问他怎么了,他不敢说实话,支吾着说是饿了。

再后来,他发高烧。

颜心给他诊脉,察觉他脏腑有化脓迹象,吓得半死。

在中医里,脏腑化脓会死人。

她厉声逼问,小孩才说了实话,是吞下去的钥匙没拉出来,肚子疼了好几日。

作为颜家的少神医,颜心可以用针,催得小孩把钥匙拉出来。

可他的情况,万分凶险。

“善医者不自医、善易者不自卜”。至亲生病,可能会各种原因,让大夫做出错误的判断。

一旦错了,就是送命。

颜心怕了。

她将儿子送到了教会医院,花了大价钱开刀,取出卡在肠子里的钥匙。

那是她儿子唯一一次大病。

她不明白,为什么老郎中非要说她儿子是早产儿,她儿子明明足月。

他从小健朗,并不体弱多病。

老郎中说:“你是他娘。你要不是,你也看得出来他是早产儿,你医术那么好。人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你儿子就是你的双眼。”

颜心非常惊讶。

老郎中的儿子向颜心道歉:“他老糊涂了,总胡说八道,这个月不知第几次得罪人了。”

后来,那老郎中随着儿子去乡下养老了,颜心没再见过他。

自己生的孩子,怀胎九个多月,能有什么错?

她当时也是头胎,生了两天两夜。孩子落地后她脱力,睡了过去。

而她出嫁的时候,正值时代的新旧交替,下人的卖身契被政府烧了,嫁女儿的陪嫁中,就没有陪房丫鬟等。

人不能再作为“财产”,放在陪嫁里了。

颜心在姜家,没有自己人,直到后来分家出去,她才把程嫂和半夏接到身边。

她只有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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