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是他的青春博物馆
袁大设计师原计划只待三天,玩起来乐不思蜀,一晃又是七八天。
快活得像位逍遥散仙,经常性神龙见首不见尾,孟子陶自那晚送他回酒店再没见过面。
今天借着送机,请他在机场咖啡厅吃了顿西式简餐。
天天与酒为伍醉生梦死,袁朗精神萎靡,哈欠不断。
番茄肉酱意面吃一半剩一半,全靠冰美式续命提神。
见他软脚虾一样瘫坐着,孟子陶笑呵呵调侃:“你更像纵欲过度。”
“你还别说,除了喝酒,我这几天真一点荤腥没碰过。”慢慢啜口咖啡,袁朗故作神秘继续道,“奸商,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借酒消愁?”
孟子陶埋头喝汤,“不想。”
“给点面子好吧。”
袁朗调整坐姿,管她想不想听,径自倾诉起来,“我从入行就想创立属于自己的服装潮牌,一直在通过各种途径找投资。我醉酒那天下午接到朋友电话,说有眉目了——”
自觉啰里啰嗦,袁朗停顿再开口,简而言之,“投资人是我初恋女友,当年因为她出轨我们分了手,断了联系。这次她主动找到我朋友,只提了一个出资条件,我和她结婚,给她没出生的孩子当便宜爸爸。”
信息量过于丰富精彩,孟子陶看向袁朗,挑起饶有兴致的眉梢。
纠结,愤慨,费解,怀疑……各种情绪糅杂成愁肠百结。
手边无酒,他只能仰头饮尽咖啡,浓浓苦意上涌,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重重撴下杯子,“以前渣了我连声对不起也没有,现在又要用我的事业要挟我,逼我结婚,逼我喜当爹,她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孟子陶道德感没那么强,甚至想夸袁朗初恋女友是女中豪杰。
考虑到对方情绪憋回去,她靠着椅背,淡淡一笑,“女人只要不要脸,那她什么都可以要。”
袁大设计师无语凝噎。
他迟迟不肯回广州,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不想面对初恋女友。
一边是投资诱惑,一边是苛刻条件,更不知该如何抉择。
安检前,再次苦恼发问:“她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我啊?!”
“你问错人了。”孟子陶微笑挥手,“祝你成功。”
*
机场返程,孟子陶直接去市医院。
住院楼前巧遇俞洄,她奇怪,“我有发信息今天苏棠出院不用送饭,没收到吗?”
“收到了。”俞洄点点头,“反正没事,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
“不用赶连载?”
“完结了。”
“哦。”孟子陶忽然想起个事儿,“新作品呢?进度如何了?”
俞洄闻言一愣。
“我替你粉头梁俊松问的。”她解释道。
“在准备。”俞洄口气敷衍,提唇笑笑,“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有需要打电话。”
孟子陶多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
病房里。
苏棠已提前办完院手续,换好私服,略施薄妆。
病一场依然纤瘦,但精气神大涨,眉眼间重新焕发光彩,笑容也明朗了许多。
孟子陶替她高兴,不住点头,“终于有国际超模的样子了。”
苏棠捏了捏自己没几两肉的脸颊,巧笑倩兮,“因祸得福,不用减肥啦。”
“的确是因祸得福。”孟子陶一语双关,指去旁边行李袋,“就这些。”
苏棠:“对。”
看起来没多重,孟子陶一只手居然没拎起来。
两只手也费力,“里面装的是金块吧。”
“法语教材。”苏棠忙上前搭手,“我想通了。你说的没错,投资什么,都不如投资自己。”
“你歇着吧。”孟子陶挤开她,摸出手机,“我叫朋友上来。”
“那个每天送饭的小帅哥?”苏棠退坐床边,笑着探究,“是你男朋友?”
“邻家弟弟。”孟子陶答得自然。
既然一切重回原点,两人的关系也应该归于起始。
在苏棠面前,他们也表现出了与之相符的亲疏合宜。
俞洄限行没开车,孟子陶送完苏棠,接着送他回家。
一路沉默无话,到了小区门口,他却迟迟没有下车。
孟子陶也没催,保持着惯有的松弛自若,两只胳膊搭方向盘上玩手机。
久久,俞洄率先开口,嗓音滞重,“我们结束了吗?”
孟子陶没看他,“嗯,结束了。”
“可我不想结束。”俞洄长臂一伸,抽走她的手机,“你教过我,说话不看人很没礼貌。”
孟子陶无奈,转身对向他,“不结束也可以,但我不会再只和你维持亲密关系。你应该接受不了吧,还不如到此结束。”
俞洄认真看着她,“能不能接受,你问过我吗?”
“好,我现在问。”即便觉得多此一举,孟子陶仍耐着性子如他所愿,端正脸色,“请问你能接受吗?”
“不能。”俞洄脱口而出。
孟子陶想翻白眼,“你逗我呢?!”
俞洄低了低头,再抬起露出伤感的笑,“我们的关系一直是你在做主导,我愿意听你的,也习惯了什么都听你的。我的个人意愿从来不重要,不重要不等于没有。”
孟子陶轻叹口气,“所以呢?”
俞洄凝视于她,眸光深沉,咬字很重,“所以我必须让你知道,我不想结束,也不能接受和任何男人同时拥有你。”
“好,我明白了。”孟子陶歪着脑袋,明艳无双的脸蛋上未泛起一丝波澜,“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推开车门迈出一条腿,俞洄回过头,紧绷的面庞浸染寒霜,仍固执朝她弯弯唇角,“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改变不了任何事。刚刚那些话,你就当我想挽回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吧。”
话到最后,是一声伤痕累累的疲惫叹息。
在心底。
她绝情,却依旧动人,俞洄没法不爱。
这个女人用尽了他年少的欢喜,悲伤,躁动,浪漫,轻狂,以及卑微。
她是他的青春博物馆。
到如今只剩心疼,心疼得厉害却依然努力微笑,“再见,小心开车。”
“俞洄。”孟子陶叫住他,蹙眉问,“既然都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接受我的提议?”
早习惯了对她言听计从,对自己无能为力,俞洄将笑意加深至自嘲的弧度。
笑到眼里潮热,他敛了眸,幽幽反问:“从小到大每次你做决定的时候,我有说过不吗?”
没有。
一次也没有。
俞洄走了,背影如她。
脚下决绝生风,朝前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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