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陈皮八仙果
杜可念单位领导晚上请吃请喝搞团建,广州一日游到此结束,孟子陶独自打车奔机场。
无托运行李直接网上值机选座,瞅见所有安检口乌泱泱大排长龙,登机时间尚早,她坐进咖啡厅。
新工作室装修进入尾声,杜堃发来现场照片,一一浏览后孟子陶打给他,“你明天问问物业的放假安排,提前打好招呼,争取节前完成联动测试。这段时间多开窗散散味,如果有必要,可以请专业的公司来除甲醛。”
“节后着手开始招聘,我待会儿推些行业群给你。暂定礼服师两名,化妆师两名,你做店长兼新媒体运营。据我所知,你可是我市第一位男店长,好好干。不要慌,不懂没关系,谢映蓉有时间会协助你。她没时间,还有我呢,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也要相信我的眼光吧。”
“对了,招聘的具体工作让于菲负责,她脑子活络擅长和人打交道。但你要把握住大方向,不要被她三言两语就牵着鼻子走。”
“开业时间呢,我节后找大师算算,选个良辰吉日。都抓点紧,争取赶上五一黄金周的结婚热潮。”
一通电话讲完,紧接着又来了第二通。
手机嗡嗡振动半晌,孟子陶想接不想接地,还是接了,懒懒喂了一声。
“航班号发给我,去接你。”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祈使句。
“不用,我自己打车更方便。”孟子陶习惯性拒绝,疲惫地阖了阖眼,耐着性子道,“于靳,我说过了,你对我好没有用,我是不会感动的,更不会爱上你。”
那边语气平和,“对你好是我表达爱的一种方式,不是我换取爱的一种工具。”
没等她回话,手机里又传出舒缓的笑,“孟子陶,现阶段我希望你能做我女朋友,至于结婚生孩子,你不考虑,我更不会考虑。”
孟子陶没细琢磨,“继续做床搭子好了,做什么女朋友啊。”
那边回得认真,“因为女朋友有排他性,而床搭子没有。”
“跟我玩深情?”
“你敢玩吗?”
“不要挑衅我。”孟子陶说,“再见!”
撂了电话,一中年大肚男便推着登机箱,问她对面有没有人坐。
周围全是空位,大肚男从她讲电话就开始在附近徘徊,司马昭之心简直不要太明显。
孟子陶:“坐吧。”
对方刚屈膝,她礼貌微笑,“我是寡妇,老公刚死。”
抬手指去小圆桌上的青釉三系盖罐,“骨灰,新鲜出炉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大肚男惊措僵住半秒,慌不迭提臀拔腿灰溜溜走了。
三句话换回清静悠闲,孟子陶揭开盖子,拿出一粒陈皮八仙果喂进嘴里。
用嗓频繁喉咙有点疼,她起身去往吧台,端着热牛奶,滑着手机再踱步回来。
多了个人。
起首对她笑,笑得清风霁月,“我能吃一颗你新鲜出炉的老公吗?”
孟子陶撇嘴,“不可以,我要带回去。广州大街上有的是,要吃自己买。”
坐回原位搁下热牛奶和手机,孟子陶靠着椅背,目光平直端详起他。
人清减了,但精神尚可。
头发长了些,仍是面若冠玉的英俊大男孩。
皮肤似乎更白了,不见天日的白,二十多度穿着件高领灰毛衣,惹人怜爱的羸弱。
眼睛依旧清澈,没有尘埃,没有利欲。
干干净净承接住她的肆意打量。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孟子陶问。
俞洄坦然,“我有杜姐微信,看了她朋友圈。”
“哦……”孟子陶停顿一下起了疑,“不对,她发的照片里没有我啊。”
他莞尔而笑,“你自己看。”
孟子陶奇怪地盯着他,拿起手机。
九宫格里确实没有她的身影,配文后面长长一串的表情图标里却藏着两颗小粉桃。
桃子,陶子。
也不知道好友是无心,还是故意为之。
“你和她私底下有联系?”手机放回桌面,孟子陶眼神探究,“我们的事你告诉她了?”
“没有。”俞洄摇头,“我瞎猜的,给她打了电话才知道你在机场。”
“你可一点也不瞎。”孟子陶唇角轻勾,似笑非笑地,“你和肖玥一样,适合当私家侦探,帮人捉奸。”
俞洄微窘。
目光闪了闪,瞥去她面前,“新手机?”
“又怎么知道的?”
“旧手机没贴膜。”
“改行吧。”
说着话,先前搭讪的大肚男匆匆经过,身形一顿又退回来跟俞洄旁边站定。
目带鄙夷地瞟去孟子陶,弯下腰附耳道:“小兄弟,这女人刚死老公,晦气得很。”
侧移肩膀拉开距离,俞洄表情庄重,一本正经回他:“我等今天很久了。”
优秀!
孟子陶咯咯笑出了声。
大肚男惊掉了下巴颏。
古怪看看他,再看看她,得出结论,“一对神经病!”
人走远了,孟子陶仍在笑,端起牛奶喝险些呛着自己。
接过俞洄递来的纸巾,桌上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杜可念。
瞥了眼对面她接起来,没开口,那边先急不可耐地问,见到俞洄了么。
“嗯。”孟子陶抚平唇角,又淡淡睄去对面的人。
“你们……还好吧?”杜可念小心翼翼问。
“嗯,挺好。”孟子陶回。
“你们和好我就放心了。”杜可念说,“不打扰你们,落地发微信。”
“等一下,念念。”孟子陶注视着俞洄,手机贴在耳边不疾不徐地问,“他打电话跟你怎么说的?”
“他最近在广州出差,你们吵架了,所以你过来没告诉他。”
“好的,我知道了。”
熄了手机屏幕,孟子陶目光自始至终钉在俞洄脸上,“谎撒的不错,以后不必了。”
大男孩神色平和,“就是吵架。”
她扬眉,“什么意思?”
“就是吵架。”他咬字笃定,又补一句,“以后会和好。”
“是你对吵架两个字的理解有误?还是我记忆错乱?”孟子陶懵懵的,觉得自己脑子好像不太够用,“我记得我说的是我们结束了。是结束,不是吵架!”
俞洄任性得像个小孩,“我只说过‘不想结束’,没说‘同意结束’。”
“够了!”孟子陶有点生气,憋着没飙脏话,“少跟我玩文字游戏。”
喉咙又疼了,牵扯到太阳穴也开始发胀。
她垂首揉按起穴位,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俞洄,于菲应该都告诉你了吧。结束就是各自安好的意思,不要做‘等在原地’,‘守身如玉’之类的傻事。为了我,不值得。”
“是不是傻事,值不值得,我是成年人,自己会做判断。”
听出他字里行间的固执坚持,孟子陶决定不再做任何言语规劝。
深吸气站起来,精致眉眼冷凝成冰,“我走了。”
与他擦肩,手腕蓦地一紧。
孟子陶来不及反应,俞洄已旋身而起,拉着她在川流的人群里一路狂奔。
不知道去哪里,奔跑如同本能驱使的身体惯性,大脑也停止了思考。
她只庆幸穿的是运动鞋,否则一定大出洋相,摔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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