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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委曲求全


淮扬菜馆包间。

  杜堃和刘经理先到,孟子陶故意姗姗来迟。

  进了屋先喊热脱掉大衣,V领针织衫勾勒出婀娜曲线。

  再赔笑道抱歉,托腮坐在桌边,万般柔情地看着刘经理。

  水晶灯自上照下来,肌肤如缎,嘴唇如花瓣,美得像一幅静物画。

  她笑,刘经理也尾随着笑了,笑得愚蠢而猥琐,露出返祖般淫邪的光。

  孟子陶这才接过杜堃递来的分酒器,“难得刘经理肯屈尊赏脸,我先自罚一杯。”

  “一起,一起。”刘经理覆上她斟酒的手,不怀好意地摩挲,“‘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像孟小姐这样的大美人,值得一等,值得一等。”

  “刘经理过奖。”孟子陶端起酒杯巧妙脱困,递去另一杯,“刘经理,我敬你。”

  就这样有了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

  酒过不知几巡,刘经理始终不提联动测试,面红耳赤梗着脖子高谈阔论。

  从国际时事到社会民生,发表着自诩深刻,实则肤浅的个人见解。

  杜堃沉不住气,几次三番试图插话引入正题,均被孟子陶“稍安勿躁”的眼神劝退。

  还不到开口的时候。

  任凭刘经理亢奋声音撑满房间,她就支颌而听,很专注的样子。

  添酒,碰杯,脸上带着“崇拜”的微笑。

  觥筹交错间分酒器逐渐露底,来到最后一杯。

  孟子陶不胜酒力,昏昏然举杯,娇弱央求,“刘经理海量,最后一杯酒了,不如我分你一半?”

  “好好好。”男人挤挤色欲熏心的三角眼,借着分酒拉拉扯扯,笑容腥臊,“这样算不算和孟小姐间接接吻?”

  “当然算。”孟子陶曲意逢迎旋转酒杯,辛辣都进了胃里。

  眉眼间更加妩媚,软着身段婉转调笑,“刘经理是个文化人,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这都接过吻了……”

  拖音袅娜,飞快掠了杜堃一眼,孟子陶虚飘飘主动靠向龌龊男人,“你要是再不同意做联动测试,可就算非礼我哟?”

  秀色可餐的尤物仿佛唾手可得,刘经理欢腾大喜,“做,做,明天就做!”

  超量的白酒,超常的发挥,孟子陶硬撑到了刘经理酩酊大醉。

  出了淮扬菜馆,冷风一激头昏脑涨,忙伸手扶住行道树。

  胃痉挛如翻江倒海,弯下腰干哕起来。

  把东倒西歪的刘经理塞进后座,杜堃急匆匆小跑过来,“孟姐,我先送你回去。”

  孟子陶深埋着头,有气无力地摆手,“不用管我,我歇会儿,自己打车。”

  不等他开口,先问:“录音了吗?”

  杜堃隔着衣兜按按手机,“录了,你放心。”

  斜倚行道树缓缓直起腰,孟子陶虚弱笑笑,“好样的。明天一早你去找刘经理,随他摆谱拿乔,该陪笑脸要陪,该说好话还是要说。我先不出面,他问起我,你就说我堵在路上了。告诉他,联动开始前,我一定会赶到。万一他翻脸不认账,再提你录了音,现金红包一起拿出来。记得恩威并施也要用有商有量的语气,千万不能变真的威胁。”

  杜堃又愧疚又自责,双拳攥紧重重点头,“孟姐,我保证再不出任何纰漏。”

  孟子陶颔首,“走吧,我没事。”

  见他纹丝不动欲言又止,便催促,“快点走,刘经理醒了缠着我不放怎么办?”

  看尽酒桌上的丑陋行径,杜堃慌了。

  车里不再是醉醺醺的刘经理,而是枚散发恶臭的定时炸弹。

  他一溜烟折返回去,火速驾车离开。

  车影渐行渐远,孟子陶也安下心来。

  吹会儿风散散酒气,招手拦停辆出租,钻进后排座位。

  闭着眼睛报出公寓地址,掌心里的手机频频闪烁,调成了静音,她毫无感知。

  司机师傅好心提醒一句,她轻嗯了声,低头瞄眼屏幕,再没反应。

  想睡但不能睡,擎起手机给于靳发信息。

  一打字就头晕,忍耐着能省则省,【明早不用接我,另有安排。】

  再对着手机怕吐车里,她没看对方回复,将注意力转投向车窗外倒退的夜景。

  留一丝缝隙过风,引寒冷驱散困意。

  酒精加持的困意太凶猛,孟子陶还是睡着了,下车的时候人有些恍惚。

  周遭似陌生,一时忘记身在何处。

  驻足片刻意识回潮,裹紧大衣进了小区。

  慢吞吞地走,忽的想起什么,蜷缩着原地蹲在路灯下,拨通号码将手机贴近耳畔。

  “于菲,明天我和杜堃要留下来做联动测试,你带其他人先去凤羽山,我们下午汇合……不该问的不要问,我有自己的办法。”

  “不行,你自告奋勇组织这次团年,你不去,让其他人抓瞎吗?大伙儿一年忙到头好不容能放松两天,你别给我掉链子,把活动安排好了,让每个人玩尽兴比什么都重要。”

  “不要问!照我说的做!”

  孟子陶说着腾地起身,起猛了头重脚轻眼前一抹黑。

  摇摇晃晃快摔倒了,一只有力的手及时环过她的腰,稳稳托住她的身体。

  幕布般的黑散尽后,她看清了面前的美少年。

  桃花眼漂亮上扬,鼻梁高挺,昏稠稠灯光里,都镶了层毛绒绒的晕圈。

  两腿发飘没了斤两,孟子陶攀上他坚实胸膛,气咻咻地秀眉倒竖,“让你不要回来,你为什么不听话?连你都不听我话了,我也太失败了!”

  嗓子眼发干咽咽喉咙,揪起他衣领继续,“我真的很失败!快三十了为什么还是要做些身不由己委曲求全的事?!太他妈脏了,我也脏,脏得很!”

  怀里柔弱无骨似的不住下滑,俞洄忙收紧双臂,“你不脏。”

  孟子陶扯唇笑了笑,张开嘴朝他哈气,“浑身的酒臭味,能不脏吗?我已经不记得今晚喝了多少酒,我最讨厌喝酒,可我能力有限,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用力推开他,又抱膝蜷缩成一团,“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我不想把你弄脏。”

  他也跟着蹲下,执拗地拥她入怀,“我不走,我哪也不去。”

  搂得太使劲都弄疼了她,眼角就酸了,却说:“听话,赶紧回家,我没那么不堪一击。”

  俞洄没作声,拦腰把孟子陶抱了起来。

  他不想再听话了,听话会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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