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
凤玄冥想说蓝枫不是凭空消失的,他眼睁睁看着蓝枫的身体被炸的四分五裂。
直觉告诉他,蓝枫根本不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而是真的死了。
可是看着宴楚歌虽然不舍却又欣慰的神情,他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他和宴楚歌一样,都是宁愿让心滴血也不愿意听所谓的白色谎言的人。
可这一次他却想破例一次,为了宴楚歌,说一次善意的谎言。
于是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就是你们放出信号弹的那一刻,他确认你已经安全后就走了。”
不知道是何种心思作祟,凤玄冥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他是笑着走的。”
“那就没事了。”
宴楚歌强打精神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他本来就是要回去的,这个时间,比我们最初说好的一个月还延长了数倍呢!
是该回去的。”
转身拍了拍手,扬声道:“都完事儿了没,走了走了,撤,咱们回大乾!”
说好的两刻钟其实并没到,但敏锐的侍卫们已经捕捉到两个主子异常的情绪,闻言立刻应声,“准备好了!”
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起身,整装待发。
宴楚歌和凤玄冥没再说话,朝着山下走去。
行至半路,才遥遥望到一些明灭不定的火把向着明渊城的方向靠近。
宴楚歌见状嗤了一声,“嘉定城离明渊城多远?”
凤玄冥显然也看到了那些火把,用同样讽刺的口吻道:“作为明渊城外围城市,所有弯弯绕绕的路线加起来也就不到三十里吧。
急行军最多一个时辰就到了。”
可南越皇宫和皇陵爆炸到现在,可远不止一个时辰的时间了。
这些人居然才发现,也难怪凤玄冥和宴楚歌看不上他们了。
疾风临行前安排好的撤退路线让他们完全可以轻松撤离,所以二人都不着急。
宴楚歌见状还好奇的问了一句,“按理说,阮青云如此发疯,总该会有那么几个大臣跳出来反对他的。
为何从几个月前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中我们只听到阮青云各种发疯的事迹了,却从未听说过哪个大臣反对他发疯?
阮青云在南越的威信有那么高?”
今日之前,宴楚歌所有的精力都在用于研究和调整方案,好对付阮青云。
直到亲眼看着阮青云在自己面前挫骨扬灰,宴楚歌才有心情和精力回过头来好奇之前被忽略的细节。
“威信就不说了,阮青云从登基之初就没把自己当个正常的皇帝。
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往上爬,不受旁人欺负。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可以利用中途遇到的所有的人和物,包括那个怜他、爱他,试图以自己的仁爱之心感化他的顾安好。
在这个过程中,利用和控制成了常态,所以阮青云身为南越皇帝,本应该是励精图治,和大臣们各司其职的。
他却还是想像之前那样亲自控制每一个人。
而结果就是,握得越紧,散的越快。
事实上,南越的大臣们早在他放任阮凌云他们兄弟相争的时候,大臣们已经想废了阮青云,另扶明主了。
阮青云自然是不肯的,得到消息后自然就是毫不留情的打杀。
时至今日,南越朝中已经没几个敢说话的官员了。”
凤玄冥想到出城时耳畔此起彼伏的哭嚎声,不由又补充了一番。
“明渊城里的百姓其实也不多。
从阮青云放任官差肆意打杀百姓的时候,愿意逃的都逃走了。
我们甚至还特地着人去散布谣言说大乾王军会杀到明渊城里,让百姓们尽快去逃难。
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还选择留下的,那是他们的命。
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凤玄冥很敢承认,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南越百姓的死活,他毫不在意。
他只是担心,从那样一个美好世界里来的宴楚歌会接受不了这种惨象。
而令她意外的是,宴楚歌却比他还要淡定。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人,尽力就好,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救世主天天上赶着救人?”
她甚至都没有给那些人太多的精力,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这个时候,徐光启和叶澜远、沈寂应该都已经各归各位了吧?
咱们是回去率军直捣黄龙,还是怎么着,等贺华庭主动来向我们投降?”
贺华庭,阮青云在大乾最大的拥趸,为了阮青云的一句空头支票,在大乾跟个小丑似的蹦跶了近一年。
殊不知宴楚歌和凤玄冥看他却像是在看个笑话。
“等阮青云身死的消息传到大乾,看看各方的反应吧。”
凤玄冥在回归轩辕城这事儿上格外的消停。
“说好了让他们求着我们回去,就一定要让他们来求着我们回去。
哪怕天下人都知道我们要回去,也得让他们来迎我们一遭。
省的他们记吃不记打,过几年好日子又忘了这一年以来吃得苦了。”
宴楚歌深以为然的点头,“行啊,就听你的。”
世间最不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非议,可她却对疾风临死前的那几句话格外的有感悟。
真心换真心这事儿,在朋友、兄弟、夫妻之间或许可行。
但在统治者和百姓之间绝对是不适用的。
民多无知,却又力量庞大。
有时候他们看似什么都没做,却能把看似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搞的臭名远扬,无处遁形。
而事后哪怕有极其明确的证据证明是百姓们错了,一句法不责众,最后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他们。
宴楚歌表示她这烂摊子真是收拾的够够的了。
后世如果有谁厉害到真的能赢得民心,与百姓一心,被百姓坚定不移的追随,那自然是好事。
她举双手表示赞同,并且真诚的佩服那个人。
但现在,她只想以各种手段维持大乾的安稳,至于真心什么的,在她看来,还是不奢求了。
从明渊城回到大乾,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而本就漫长的过程因为南越的内乱而增加了数倍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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