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选择
凡此种种,都是为了让自己有个好名声,能在以后嫁个好人家,过一辈子的安稳日子。但这些,真得有用吗?周乐在闺中时候,常常都会问自己,这些真的能让自己过得很好吗?嫁了人,就真能当家做主,扬眉吐气?
还是像自己家的嫂嫂们一样,同样也要在祖母面前讨好,做阁老夫人的孙媳妇,还是很不自在的,上面两层婆婆,还有妯娌们,大小姑子们。
偶尔周乐还能听到某个嫂嫂小产了,婆子们背地里议论,都说是没福气,却没有一个说是她们操劳。
只是,当嫁一个好人家成为唯一目标的时候,周乐也只能身不由己,直到被掳走,被救下,周乐才明白,有些事,其实是由不得自己。
不在乎名声,不在乎地位的时候,就是无欲则刚,没有人可以要挟自己,也没有人可以摆布自己。
素巧看着周乐面上的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会很辛苦。”
“我不在乎。”说着周乐淡淡一笑:“我也晓得,你说的辛苦,和我想的辛苦不一样,但我,还是不在乎。”
“若你后悔……”周乐已经摇了摇手指:“若我后悔,那也是我选的的路,我不会责怪任何人。”
话到这个地步,素巧晓得不用再劝周乐了,她已经清楚明白自己所要面对的一切,于是素巧点头:“既如此,那我明日,就去把苏通判请来。”
这件事,想要完全掩盖过去
,自然还需要苏度的帮忙,毕竟,他现在是周乐定了亲的夫君,周乐,原本早就该和他成礼,成为夫妻。
周乐站起身对素巧恭敬行礼:“多谢邝娘子。”
素巧急忙扶起她:“你以后的路,不晓得是好还是坏,我此刻虽答应了你,但总觉得……”
素巧停下没有说话,觉得什么呢?自然是担心以后周乐的路,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虽然不能迈出深宅大院,但她们在深宅大院之中,衣食无忧,富贵荣华。如同那被豢养在金笼中的鸟儿一样,就算笼子门开着,也不愿意离开。
离开深宅大院,没有了庇护,这条路有多艰难,素巧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日,我被掳走。”周乐没有回答素巧的话,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素巧握住周乐的手:“苏通判很自责。”
“他自责与否,我不在意了。”周乐说完就对素巧笑着道:“那时候,我觉得,我拼命想要得到的,只要轻轻一戳,就全都破碎了。人生只得一世,我不愿意,再那样如履薄冰地活着。”
后院内的那些手段,周乐见过听过的太多了。
“下人们为了好处,会去讨好主人,也常常被姐妹们笑话,但我有时候想想,我们不也一样吗?为了得到祖母的疼爱,显得自己聪慧伶俐,察言观色。”
这样的日子,要过一辈子,吃饭穿衣走路待客,都有规矩。
“此后的路,就算再艰难,我也会认真地
走下去。”周乐看着素巧,缓缓地说。素巧拍了拍她的手:“真是锦绣堆中长大的人。”
“是啊,锦绣堆中长大,富贵荣华,我并不缺。”因为不缺富贵荣华,那想要的,就虚无缥缈。
“以后……”素巧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停下说话,对周乐笑着道:“我也不和你说什么以后不以后了,这些,你总归是会遇到的。”
“多谢你。”说完周乐就不由靠进素巧怀中:“我晓得,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是真得待人好,而不是称斤算两,想要从中得到一些好处,想着,要怎样才能得到更多一些的回报。
“你的姐妹们,你的家人们,她们对你,也是真心。”素巧这话,说的有些言不由衷,周乐勾唇威胁:“也许吧,只是,”
只是什么,周乐没有说出口,素巧看着周乐,过了很久才道:“我想,苏通判大概明儿就会到了,你就去歇歇,等明儿见了苏通判,好好地和他说说。”
周乐站起身离开,素巧看着周乐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李嬷嬷站在周乐屋子门口,面上神色带着叹息,素巧晓得李嬷嬷的叹息从何而来,但如同周乐所说,这件事,她已经决定了,谁也改不了她的决定。
苏度来的比素巧想的要早一些,小吴嫂子在那收拾晚饭,素巧在万老太太跟前说话的时候,小宋姐进来禀告,说苏度已经来了。
“这么快?”素巧有些吃惊地说
,万老太太这些日子已经猜出周乐想要做什么,因此万老太太只点了点头:“这事儿,算得上十分要紧,他来的早,也很平常。”
“周姑娘没经过事儿,又年轻,我虽许了她,但总觉得这事儿,透着……”素巧轻声说着,万老太太已经握住素巧的手:“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周姑娘再怎么说,有苏通判呢。”
苏度是个君子,即便之后周乐经历坎坷,若写信来求助,苏度一定会伸出援手。
“是,苏通判是个君子。”素巧轻声说着,万老太太也笑了:“既然有君子,那你就把心放下,该怎么做怎么做。”
素巧应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万舅母等素巧走了才对万老太太道:“外甥女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却是最在乎别人的一个人。”
“这样不好。”万老太太眉头微皱,万舅母笑了:“婆婆您也不用太操心了,人这辈子,活到什么地步,都是早就注定的。”
是啊,命。万老太太又想起自己的女儿,人人都说自己女儿命好,嫁的如意郎君,女婿也争气,虽说女儿早早没了,但好歹有了诰命。
可谁知道那人人都称赞的背后,却是那些乱七八糟。现在,能安安稳稳度日,还想别的做什么呢?
素巧走到这边院子,看到苏度背对着远门站在院子里,他身姿挺拔,远远看过去,也是个好男儿。可惜,周乐执意不愿,素巧心中叹气,走到苏度身
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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