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单修哲,我们分手吧
天空完全被乌云挡住,连太阳都隐没在里面,让人看不见希望。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惶恐中,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加快脚步,只希望在他们回家之前不要下雨才好。
深夜的刚新码头,货船沉寂地停靠在岸边,大大的黑布遮住船身,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反而显得诡异无比。单修哲穿着黑色的休闲装,手上提着箱子,静静地伫立在货箱旁边。
不远处扫来一束强光,有规律地晃动了一下,单修哲眼眸一沉,伸手比了一个姿势,一群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纷纷围住了他。
单修哲扫一眼边上那些面露凶光的家伙,俊美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他冷笑一声,把箱子交给其中一个人,道:“快点验货,然后走人,最近C城不太平。”沈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就等着抓他的尾巴。他可不想还没有和凌桃夭结婚就被抓进去吃牢饭。
见单修哲那么爽快,那边的人自然也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于是把同样一个黑色皮箱交给单修哲,“这里是一千万,你点一下吧。”
“不用了。”单修哲提起箱子,这点钱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如果温馨要,他就给。只是他清楚,温馨要的不是这点钱,而是菲律宾这条线。而且,她在意的是,为她做交易的是他。
静寂的夜,月亮连同星星一起消失不见,整个码头没有一丝光线。死一般的安静,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海风吹在脸上黏湿不已,带着特有的腥甜。踢踏的皮鞋声在货箱之间清脆地回荡着,没有其他的声音。不远处,警灯无声地闪耀着,仿佛在炫耀自己一般。
没有人发现,死神已经一步步走进。
“嘭!”单修哲狼狈地撞开门,带着汗水的脸依然还是那般的英俊,刘海粘连在一起,贴在他光滑的额头上。他有些站立不稳,手里捏着一张皱着的纸,兴奋地朝里面喊道:“桃子,桃子!你快出来!我离婚了!!我和温馨离婚了!我们现在就去结婚!现在就去。”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一片死寂。
“桃子!”单修哲不甘心地继续喊道,他以为凌桃夭只是睡着了,于是跌跌撞撞地冲上楼,脚边的血液一路延伸到二楼,仿佛是一条由血水汇合成的细小的河流,触目惊心。
“桃子!”他喘着气打开卧室的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挨个地找遍了所有的房间,眼前越来越模糊,身子也越来越重。可是他还是想要找到凌桃夭,却只发现,主卧室里的衣柜全都空了。她自己的衣服一件不落地消失不见,而他给买的却完完整整地挂在衣橱里。
脚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气,单修哲的脸色变得苍白不堪,他不安地把所有地方都找了一遍,终于在茶几上发现凌桃夭的字条。
而在看清上面的字之后,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猛然犹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子从嘴里冲了出来——单修哲呕出一口鲜血,勉强支撑的身体轰然倒塌,黑色的衣服被血液染透,一滴滴地落在白色的地毯上,绽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上面就写了一行字:单修哲,我们分手吧。
好像信仰被摧毁,好像力气被抽完,好像世界坍塌,单修哲在茶几边上重重地倒下,血液从他身下快速地流出,很快,他就躺在了血泊中。在昏迷之前,他都想不通,为什么凌桃夭会写出这样一张字条,为什么她要和自己分手……为什么……
连一个理由都不给,就这样再一次凭空消失了……他几乎用性命换来的离婚协议书,她都没有看见……在枪林弹雨中,他就只有一个念头,她还在等着他……在满码头的警察中,他躲着从身边擦过的子弹,只为了这离婚协议书,只为了能够和她结婚啊……为什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他做错了什么……
单修哲直直地躺到在地上,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胸口传来的闷痛让他逐渐丧失了思考能力,满脑子就只有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分手吧……眼皮越来越沉重,好像就要睁不开了……分手吧……凌桃夭,你又要抛弃我了么?只是这一次是为什么?
别墅很静,静得好像能够听见血液流淌的声音。单修哲的脑子混混沉沉的,眼前花白一片,只是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摇晃着他的身体,在耳边呼唤他的名字。桃子,是你回来了么?啊,真好,你没有走……
宫屿在凌晨的时候接到温馨的电话,当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他很想开口就骂脏话。这女人晚上不睡觉,是欲求不满么?!
“温馨,你他妈的最好有急事!”宫屿因为和唐暖薇的不愉快,又被不喜欢的人吵醒,肾上腺素飙升。
在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后,宫屿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跳下床,麻利地披上衣服,道:“哪家医院?”
“十分钟,我马上到。”
温馨沾满鲜血的双手颤抖地挂上电话,漂亮的脸上湿哒哒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她抬眼看着鲜红的手术灯,不可抑制地痛哭起来。
单修哲,你真是宁死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个凌桃夭,真的有那么好吗?能让你不顾生命安全,只是想要回去见她一面?
温馨不懂。当单修哲浑身是血地找到她,开口第一句便是:“协议书。”她当时震惊不已,想要送他去医院,可是被他打断,重复地说着协议书。在那一刻,温馨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是一点都不在她身上了。她始终记得,胸口染着鲜血的人,吃力地扶着门框,眼神坚定,那深谙的目光里,有一丝向往——是能够和凌桃夭在一起的向往。那样的单修哲,她从未见过。
她知道,她彻底失去了单修哲。可惜,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过手,她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就算是一副皮囊,她也要!
这种时候,她很清楚,单修哲受枪伤的事情绝对不能被媒体知道。枪支在中国是违禁品,单氏总裁遭枪击,这一事件无疑会给摇摇欲坠的单氏致命一击。她对经商之道不是太在行,唯一能找的人只有宫屿。
凌晨的医院总有些冷清,走道上死寂一片,没有生气。鲜红的手术灯持续地亮着,在显得苍白的医院里那么刺眼。偶尔走进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或护士,脸色也是凝重地不行。温馨的心脏像是被提起来一般,恐惧地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医院走廊的另一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温馨抬头,便看见宫屿黑着脸往这边走来。他穿着家居休闲服,似乎连鞋子都来不及换。
“怎么回事?”宫屿冷声,在清冷的医院里显得愈加地没有温度。细长的眼睛看一眼还亮着的手术灯,愠怒便爬满了双眸。
“心脏中枪,还在抢救。”温馨不知道宫屿对单修哲的事知道多少,只能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眼角还红肿着,似是厉害地哭过了。想着送进医院那会儿单修哲死过去的样子,温馨止不住地又抽噎起来。
宫屿不耐烦地扫一眼温馨,左耳上的钻石耳钉愈发显得冰冷,“哭什么,这不还没死么?”对于这个女人,宫屿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凌桃夭呢?”
温馨一听到这个名字,厌恶之情一下子扫过心头,她吸吸鼻子,抬眼道:“宫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现在我还是单修哲的妻子,这种时候你问那个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宫屿细长的手指捏起温馨尖尖的下巴,好看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温馨,千万不要用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跟我说话。世界上真可悲的就是根本没人拿你当做是单氏总裁夫人,自己却还是洋洋得意地叫嚣。我看在你把单修哲送到医院的份上没把你赶出去,所以你也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宫屿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轻,可是却像一个个的巴掌,打在温馨的脸上,“我再问你一遍,凌桃夭呢?”
温馨死死咬牙,将浓重的恨意压下去,别过头,回答:“我不知道,我在别墅里找到修哲的时候,根本没有其他人。”
宫屿冷哼一声,松开手指,不再说话。按照道理说,单修哲受伤,凌桃夭没道理不在。而且,温馨是怎么找到单修哲别墅去的?枪伤?又是谁的杰作?单修哲和非法组织在打交道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些年来也从来没发现他有这么危险过。
手术室的门霍地打开,跑出一个神色匆匆的护士,她的白手套上全都是血,口罩蒙住的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眉头却皱得紧紧的。
“护士,他怎么样?”宫屿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焦急地问道,温馨也期期艾艾地扑过去,含水的眼眸看上去我见犹怜。
护士不耐烦地甩开宫屿的手,“子弹擦过病人的心脏,伤到了周围的动脉,现在大出血,情况很紧急。我现在要去血库取血,麻烦家属安静地在外面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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