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有罪
“你先别说话，我时间很紧迫，听我说。”桓凉完全不给苏顾远说话的机会，连连说道：“我快醒了，醒了就没办法打架。外面的敌人我清理干净了，里面的你自己想办法。记住，活下来以后，找到我，我叫桓凉，木亘桓，温凉的凉。”
说完这句话桓凉就突兀的消失了，就像一颗水泡砰一声炸碎在空气里，连一丝一毫气息都没留下。
要不是外面躺着十几个护道卒的尸体，苏顾远甚至都感觉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桓凉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苏顾远的注意，她说:“外面的敌人已经清理干净了，里面的你自己想办法。”
炼器室除自己之外，只有两个人，南门界、古奥，这两个人难道是敌人？
苏顾远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他下定了决心，只要两人中任何一个出现端倪，就立刻送他上西天。
古奥一心一意在炼器，忙得甚至连苏顾远跟桓凉的对话都没听见。因果炉在他的道法加持下火光大作，两件宝物已经彻底融化，石刀的实体和到刀兵道果的虚体，正在逐渐打破界限，融为一体，一股锐利之极的毁灭气息已从因果炉中迸发。
古奥因为太过专注，甚至召唤出了真身，左半边像一团水一样在不断变换着情况。
敌人应该不是他。
那剩下的就只有南门界了，他从取出真武血开始就陷入了昏迷，至今未醒。
苏顾远释放感知，在他身上扫了四五遍，奇怪的是一直没发现有苏醒的迹象，更没有被夺舍的预兆。
苏顾远刚把视线从南门界身上移开，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句话。
“南门界，贩卖凡人、掠夺道果、杀人无数，罪大恶极，死无全尸。”
然后南门界真的就死了，全身炸裂，尸骨无存，头颅甚至被爆炸崩飞到了天花板上。
苏顾远非常确信自己根本没动手，只不过脑子里突兀的想了想这句话。
再看向古奥时，他脑子里又出现了一句话：“古奥，前身苏贤臣，逃脱六道轮回，助纣为虐，罪不容诛，死罪。”
古奥全身剧震，仿佛灵魂被从身体里硬生生拔了出来，绝望地看向苏顾远，说道：“小心！索元礼在这里，在你心里！小心你的念头。”
苏顾远对衍虚界修士的诡异早有领教，但此时依然被古奥的话震惊了，原来自己的一个念头，一个想法，都能成为道法媒介。
法器都还没学会怎么破，念头怎么杀？
毕竟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古奥被判词折磨得不轻，但他也有特殊手段，并没有跟南门界一样立刻爆炸，反而继续勉力提醒苏顾远：“我的命和苏贤臣连在一起，富贵香不灭，我就死不了。你快想想办法，别承认自己有罪，一认就死，一认就死。”
认罪就死？罪人道的道法已经近乎因果律了。就是不知道它会给自己安排一个什么罪名。
苏顾远闭上眼，把意识沉入到了精神世界，果然，古奥话音刚落，一个突兀的念头就在他心里浮现：“苏顾远，滥杀修士，逃脱六道，罪不可恕。”
“对，是我干的。下一个就是你。”苏顾远在心里回答。
“苏顾远，逆天而行，夺因果，乱轮回，六道不容，真武降刑。”
“没错，也是我做的。”苏顾远毫无顾忌，在心里回答，又补了一句：“全世界哪个都坏，日你妈就你清白。”
“罪不容诛，五马分尸，死。”一个念头突然在心中浮现。
苏顾远顿时感觉自己的头颅和四肢同时被巨力拉扯，似乎真的要硬生生撕成五块。但对方的情报显然不够及时，苏顾远昨天晚上刚刚觉醒了八臂真武真身，撕成五块怎么可能会死。
苏顾远也没急着反攻，而是默默承受着突如其来的巨力。
他在等敌人麻痹大意，现出原形。
苏顾远很确定，敌人一定有个原形，不可能真的就是只有一个念头。原因很简单，合炁期的修士，根本不可能仅凭一个念头杀人，这等手段，只有更高阶的修士才可能做到。就算强如大瀛海，言出法随也只能影响死物，不能影响活物。
那么一个人在什么时候会麻痹大意？是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那一刻，他眼里就失去了目标，只有喜悦。
苏顾远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随着身上的巨力越来越强大，苏顾远双臂上终于出现了一圈裂纹，然后噗嗤一声，两条胳膊离体而出。
“去死吧……”这次三个字不是来自于苏顾远心底，而是明明确确的声音，出现在南门界之前站立的地方。
然而这个声音的主人高兴太早了。话音还没消散，苏顾远紧握右拳，携带者无穷毁灭意味，轰到了空空如也的空气中。
砰。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震得整个炼器室所在的地下空腔都嗡嗡哀鸣。
如果空气有形状，一定会被这一拳砸出无数条裂纹。
苏顾远的胳膊当然没有被扯断，被扯掉的是八臂真武的两条真炁胳膊。
苏顾远的力道控制的妙到毫巅，对手在哪个瞬间根本没察觉到两者的差异。
棋差一着，满盘结束。
敌人终于被一拳砸了出来，然而并不是人，而是一本书，叫做。
《律》。
罪人道擅法宝，连乌舵主那种凡人弟子都有几件法器，更别说真正的合炁高阶修士索元礼了。这本书，应该就是他的法器。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了南门界身上，就等着突然发动，给苏顾远致命一击。
逼出了敌人真身，苏顾远当然不会有任何迟疑，八臂真武突然出现，四只手臂猛然一拍，把它合在掌心，不待有所反应，就直接扔进了因果炉。
之所以如此，是苏顾远虽然觉醒了真身，却依然打不中法器，本来用于砍法器的刀，还在因果炉里没有成型。
好在因果炉不仅能接触到法器，甚至还能炼化。
这本书刚一进入炉中，就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苏顾远，你不得好死。午时三刻，必死无疑……必死无疑……”
《律》书的声音渐渐消逝了，苏顾远抬头看了看天光，现在午时一刻。
这本书没给苏顾远造成什么损伤，但给他提了个醒。
四明城，是四明六道的城，这是一座经过无数年轮回运转的修士之城。
自己在里面的行动，没有一丝一毫能瞒过六道众，譬如炼刀，本来行动已经够快，知道的人也足够少，地方也足够隐秘，没想到还是被罪人道索元礼逮个正着。
要不是自己昨天晚上觉醒了真身，今天对面诡异的法器攻击，怕是没那么容易取胜。
《律》是索元礼的法器，但一定不是全部法器，午时三刻出了这道门，等待自己的将是法器丛林。
苏顾远看向因果炉，发现在极烈的真武火中，插着一柄漆黑的长刀，长约五尺三寸，略带一丝弯弧，刀锋雪亮，似乎因为太过锋利，连火光都被劈成了两半。
苏顾远没有多少法器，但有刀，不管索元礼有多少法宝，苏顾远将一刀破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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