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暖还寒·胡诌
该说的时候又来这卖关子。
薛小莞皱了皱眉头，心觉不悦：“你既然有事，那就下次再说吧，我先回家了……”
“嗯……也可。”唐清哲点了点头，“那下次有空，再行叙旧。告辞。”
说罢他收了折扇，行了个礼，而后便与薛小莞擦肩而过，进了那巷子。
莫名其妙。
薛小莞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合着什么帮不帮忙的就是个幌子，这人八成是觉得自己碍眼吧？也不知是在玩什么花样。
纯当今日没有见过他好了。
薛小莞原本并不舒坦的心情还因为这事儿又添了几丝烦躁，正打算抬腿离开，去哪里找些乐子，走了几步，却突然又觉得不对。
唐清哲再怎么奇怪，他也不可能真的变成个叫傅钊的书生，在这远京他还打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而且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是以薛小莞原本离开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她倒着退回去，站在巷口往里探了探，而后眼睁睁看着唐清哲一路往里，最后停在了邢步秋家的门前。
先是大哥来抓人，后面唐清哲又到访……这也太奇怪了！
薛小莞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瞬，扭身也进了巷子。这次可不是她在捣乱，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该算在唐清哲头上！
且说这边，虽然唐清哲瞧见薛小莞略有些不悦和嫌弃的表情后，内心有几分失落，但想了想，也知她大约是听不懂话中深意的，只要她人先
离开了便是。
唐清哲一边思索着，整顿了思绪，往巷里走，最后敲响了邢步秋家的门。
院内明显是有人的，一阵声响之后，院门便被打开了，而门里站着的，正是刚才那年轻的妇人苒娘。
“请问您是……？”苒娘的声音有些沙哑，迟疑着开口。
“在下——”
然而唐清哲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苒娘的目光移向了别处，似乎是在看自己身侧的方向。
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去，便看见薛小莞提着气儿，鬼鬼祟祟迈着步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摸来到了不远的地方。
“不好意思啊这位公子，且先等一等。”苒娘也注意到了唐清哲的停顿，冲着他微微颔首致歉，而后面向了薛小莞，“您方才在院中时，我在屋中听见您是官差老爷的妹妹，请问……是还有什么事吗？”
听闻此话，这次轮到唐清哲的脸上染上了几丝惊讶，不过那惊讶转瞬即逝，而后他看了看苒娘，又看了看薛小莞，神色复杂。
不知道怎么的，薛小莞总感觉自己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些……上辈子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出来。
老实说，薛小莞就是一时冲动跟来了，她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是以支支吾吾地斟酌起了词句：
“我……我其实也没……我是……”
“她是在下的相识，与在下是一同来的。”见她磕磕绊绊说不出什么来，唐清哲开口插话道，“在下柳空尘，先前受过邢大哥的
恩，听闻邢大哥如今家中出了事，特来拜会。”
嗯？薛小莞听完一愣，狐疑地看了看唐清哲。不是该叫傅钊吗？怎么冒出来个新名字？
而且不知怎的，这个“空尘”听起来有股怪味儿，且她总觉得有几分耳熟……难道唐清哲上辈子也用过这个假名？
“哦……”苒娘没注意到薛小莞的疑惑，听到是跟着唐清哲而来后低了低头，面上露了些许难色，“如今家中不便待客，这位小姐和柳公子……不如改日再来吧。”
“嫂嫂既然知道这位小姐是官差大人的妹妹，又何必依旧如此执迷。”唐清哲摇了摇头，而后压低了声音，“嫂嫂可知这位小姐的父亲，又是何许人也？”
苒娘一愣，看了看薛小莞，面上升起了一丝惶恐。
听唐清哲这意思，这位小姐的父亲定是个更厉害的人物，没准比她那年纪轻轻就已经做了官差的哥哥还要厉害不少。
想到这，苒娘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摆，骨节都被她捏得泛了白。
“不如……我们进去说吧？”唐清哲又道。
“那、那先等等，这家中、家中乱，我去收拾——”
“嫂嫂不必客气，无碍的。”唐清哲再一次打断了她。
苒娘抬起头来，对上的就是唐清哲一双写满了不容拒绝的眸子，最后她也有些怵了似的，木讷地点着头，让开了路来。
啊……果然，是个人看到他那模样都要怵一怵……踏进院子的时候
，薛小莞没边没际地想着。
苒娘领着两人进去，薛小莞看到，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些枯枝和碎炭，就那么放着，苒娘也没管，带着二人去到了薛小莞之前并没有进入的正屋当中。
进了屋薛小莞瞧了一圈，东西少得可怜，只有张破桌子和两张破椅子，就连挡着耳房的布，也是缝满了补丁，还破破烂烂的。
进屋后苒娘也没先招呼二人，她先是背对着他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目光在唐清哲脸上停留，又移开，反复了一两次，终于开口：
“柳公子，您说您与我家当家的相识，可是我瞧您的气质……我说实话，我不觉得步秋能认识这样……何况，步秋他也从没有谈及过您。现在步秋人已经被带走了，我也不晓得您和这位小姐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不管为了什么，我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家吧……”
说着说着，苒娘险些要哭出声来。
“方才是我吓着嫂嫂了，实在对不住，只是坊间人多耳杂，我怕有人将事情听了去。”唐清哲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与邢大哥相识，不过两月有余而已。我乃琼崖人士，托了家中姑姑的关系，能来远京入律学斋读书，哪知我三月启程，路上却遭了贼，盘缠全都丢了。行到安明镇时我身无分文，已经饿了三天，近乎昏厥，好在遇上了去镇上送货的邢大哥，他好心给了我口水喝
，又送了我个饼子，这般下来，我才与他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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