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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西窗烛·追寻


八月廿九,秋雨夹杂着寒气。

薛小莞牵着马,失魂落魄地走在平乐坊的街道上。

雨打在她脸上,叫她分不清那些淌下的水珠,究竟是雨,还是泪。

她因害了唐清哲而愧疚,也为或许已与唐清哲天人永隔而痛苦。

她只觉自己宁愿替唐清哲前往丹柯,奔赴黄泉。

而最要命的是,她每每想到,唐清哲就算要她偿命也不为过时,就会想起他带回鹦鹉那日,是那般颓丧,那般古怪。

可他却没有怪她、与她对峙,对龙久升或唐旭只字未提,只说他舍不得,还编了谎骗她,一直吻她。

重生一遭,他分明步步为营,可却还是踏上了绝路。

老天为何要这般捉弄他呢……?难道就因上辈子他阴差阳错害死了她,这辈子便要让她也阴差阳错害死他吗?

那如果有下一世,他们是不是就可以……

可薛小莞记得,唐清哲在词里说,来世……不想与她再见了。

想到这,薛小莞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忘了将写有《蓦山溪》的那本折子带走。

薛小莞猛地停住了。

那是唐清哲送给她的、最后的笔墨,怎能留在唐旭那里。

思及此,她转身便要往回。

然而刚迈出一步,她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唐清哲最后的笔墨……应是今日她收到的那封信才对。

他说他要去棠安,薛小莞可当他是不愿与她对峙,可他既然已经认定了她是唐旭的人,决绝地想着来世不再相见,为什么……还要准备那样一封信,将她也骗到棠安去呢?

总不能是希望她……洗心革面吧?

想着想着,薛小莞抬手,抹了抹眼睛,将脸上的水拂去了些许。

若唐清哲真的信了她是唐旭的人,骗她他是要去棠安,本就骗不到才对,更不可能通过一封书信就让她离开。

且他还故意提过,不希望她去见龙久升……

有没有一种可能,唐清哲这般,只是为了……保护她呢?

毕竟若是叫她知道,是唐旭骗了她、害了唐清哲,她定是会找上门去的……

但若她到了棠安,然后才知道唐清哲是远赴丹柯,甚至已然殒命,她定也坐不住,更会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定会再回来的。

那么……

一切的真相,唐清哲就一定会是在她到了棠安之后,再着人告诉她。

是啊,他只交给了她一只鹦鹉,可她上元买的画和赎戴歆锦用的耳坠她还尚未看到,那些东西,唐清哲一定会通过什么方式交给她的。

她必须继续去问,搞清楚一切。

更何况唐旭的话也不能尽信,万一……

万一唐清哲并非是作为罪魁祸首被交了出去,而是在征战沙场呢?

若他还活着,而造成这番局面的薛小莞又责无旁贷,那么……

她既有一身武艺,她就该去寻他!

思及此,薛小莞立刻翻身上了马,向着平乐坊外一路奔去。

---

薛府。

薛小莞下了马,也未管顾自己满脸的水渍,更没等小厮通报,冲着薛府里头便奔了进去。

离开平乐坊后,薛小莞并非直接来到了这里。

她最开始是觉得,能陪唐清哲这般演戏的,首当其冲的还得是他家里人,毕竟他们已经帮着唐清哲,演了一出收到来信、要送薛小莞往棠安去的戏码。

于是薛小莞一路奔回王府,去寻了王太妃,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唐清哲是去往了丹柯,希望老太太将真相悉数告知,并将唐清哲留下的东西交给自己。

哪知道王太妃却说,她知道的也仅限于此,除了唐清哲是怕薛小莞担忧、冲动,为了护薛小莞安危,才想将其送到棠安以外,王府上下并不知道更多,至于东西,也不在王府内,而是在薛小莞的父亲薛聿文手中。

一听到这话,薛小莞便立刻又快马加鞭赶往了薛府。

抵达时早已入夜,她跑着入了府,一路向着爹爹薛聿文和娘亲窦舒佩所住的院子奔去,刚踏入小院,便开始大喊:

“爹!娘!”

薛聿文和窦舒佩还未睡下,她刚行到屋前,二人便打开了门。

“小莞?”薛聿文望着奔来的薛小莞,皱了皱眉,而后他和窦舒佩交换了个眼神,有些犹豫地开口,“你怎的回来了?”

“爹,我已经知道了,唐清哲是去了丹柯。”薛小莞奔到薛聿文跟前,喘着气,随意地将自己脸上的水渍抹去,“我问了王太妃,太妃说,若想知道真相,拿到唐清哲留给我的东西,需要来找您。爹,求您了,把东西给我吧!不要瞒着我了!”

听到这话,薛聿文微微一顿,他细细看了看薛小莞的面容,最后叹了口气,蹙着眉,哑着声音开口:“小莞,你先进去,换身干净衣服,爹……这就去将东西找给你。”

薛小莞着急,下意识就想拒绝,最后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薛聿文也没有骗她,待窦舒佩着人为她换了一身干净衣物后,他便拿着东西回到了房内。

薛小莞一看,不是别的,正是两个木匣,大的细长,小的方正,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折子。

眼见薛聿文将东西放在桌案上,薛小莞就要伸手,然而薛聿文却拦了拦她:

“小莞,爹先说好,东西是在薛府,但究竟发生了什么,爹并不知情。”

“您并不知情?”薛小莞一愣。

“世子本是希望,你抵达棠安后,再由我派人将这些东西送去交给你,其余的,世子一概未曾与我说过。他说,具体事由经过,等你到了棠安后,会有别人为你送去书信一封,届时你自会明白。”

“那么哥哥呢?他与此事可有关?他到底为何会突然被调往玄水州?”

“他不是被调去的,而是受世子之托,假意称病,告假前往。但具体要做什么,世子只与他说过,爹爹我也并不知情。”

薛小莞听到此,张了张口,她万万没想到,来到薛府拿了东西,竟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无暇再想其他,连忙打开了那两个匣子。

细长的匣子里装着的,正是她在唐旭那里买的那幅丹青,而画上如今也确实题了诗、盖了唐旭的印章,和唐旭所形容的别无二致。

至于那方正的匣中,就是她赎戴歆锦所用的耳坠。

最后,薛小莞将手伸向了那个折子。

打开折子的一瞬间,她却是一愣——

里头是唐清哲的字迹,写着的是一首词,他没有写词牌,但薛小莞还是认出来了,那是一首……

《蓦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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