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射天狼·帮助
翌日,酉正,良国公府外。
项心雅此时穿着一身轻便些的衣裳,策马奔去。
她一边轻喝着催促马匹前进,一边回了回头,只见她的小厮景昌正和两个侍卫扭打在一起——
确切地说,景昌其实已经被制住,只是他虽已倒下,两手却分别扒拉着一个侍卫的腿,以致于那两人本是想来追项心雅,却被绊住,最后不得已去应付难缠的景昌。
项心雅咬了咬牙,不再看那场景,马鞭一抽,又提了提速度。
她要去的地方,乃是位于城西北的大理寺。
而她之所以要去那处,还得说回月余之前。
那时候项心雅知晓苏行渊于岩峡身亡其实已有半月,但她是后来才得知,原来苏行渊对岩峡之行可能不甚太平一事早有预感,只是他入仕太浅,不知从何分析,最后才咬了咬牙,推迟了二人的成婚礼,怕的就是自己若有意外,叫项心雅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这叫项心雅越想,越觉得伤心,尤其想到之前她还曾与苏行渊置气,两个月未搭理他,更觉后悔。
而彼时她在湖悠亭中啜泣,却遇上了翻墙入内的唐晟。
面对唐晟,项心雅自分得清轻重缓急,连忙带着他去见了祖父良国公,然而二人没说几句话,就听得外头传来骚乱,之后唐晟便匆匆离开了。
那时良国公狠狠叹了口气,突然对她说,要她之后照顾好自己。
项心雅想了想,便明白,之后祖父恐怕会再度被困,只不过这一次,恐怕就不是关在府中,还能时常活动了。
联想到祖父对苏行渊的夸赞,项心雅不知怎的,也想做些什么,是以她下意识就问祖父,有没有什么是她可以帮得上忙的。
良国公当时思索了许久,露了个欣慰的笑,直言说,之后若唐晟能顺利出逃,项心雅的爹爹项元思会想办法助唐晟回朝夺嫡,到时候项心雅听爹爹的话就好。
项心雅心有忐忑地记下了。
哪知道天一亮,不仅良国公被带走了,良国公世子项元思也被带走了。
这下项心雅犯了难。
爹爹不在,要如何助唐晟夺嫡呢?
好在因着祖父和爹爹不在,那些守卫似是觉得府中都是女眷,便没分太多人来看守,侍卫也多守在府门口,是以项心雅偶尔便会让小厮景昌翻墙出去打探消息。
太子叛乱遭到镇压,两三日前有大军入城,远京城门紧闭不得进出,这些项心雅都知道。
且她有预感——
要变天了。
是以这两日,她越想越坐不住。
祖父和爹爹是被带到了大理寺,他们虽都是文官,但在朝中势力声望不小……或许只是软禁,若是如此,那她想把他们救出来。
可她无法大摇大摆出府,最后她便只能让景昌帮着她翻墙。
原本她还打算带着景昌和她的婢女玉蝶,有人照应总是好些,没想到翻墙时她还是被守卫发现,最后出来的只剩了她一人……
可多想也无益,项心雅只能逼迫着自己不去伤怀,定着神色向着西北方向奔去。
快马一路行到了大理寺附近,眼见那大门就在不远处,项心雅勒紧缰绳下了马。
她深吸了口气,就要往那处去,然而此时却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身侧,而后便有一个声音响起:“心雅?”
项心雅一愣,偏过头去一瞧,竟是安王府的马车,驾车的正是小厮玄墨,而车窗刚被打开,车内安王妃傅舒窈着着一身素色的衣裳,正望着她。
“舅母?您怎么在这?”项心雅有些讶异地问道。
傅姝窈倾出身子左右望了望,而后冲着她小声道:“上车。”
一上车,项心雅才发现,车内不仅有傅姝窈,还有安王太妃盛汐媛。且定睛一看,老太妃面色煞白,身上穿着的,竟是一身诰命服。
看到王太妃,项心雅本就鼻子一酸,这般一瞧,更是有些担忧:“外祖母,您这是怎的了?”
“不用担心,抹了些东西而已。”王太妃轻声笑了笑,“你可是来寻你祖父和爹爹的?”
“是……”项心雅犹豫着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来,打算如何寻?”
“我……”项心雅想了想,最后从怀中掏出了两样东西,分别是一盒膏药和一柄匕首,“我想借口冬日寒凉,怕祖父和爹爹生疮,给他们送药膏来,看看能不能求着守卫进去,等进去后……”
“你就打算用这把匕首,向着那些手持长枪的人发难?”王太妃蹙着眉道。
项心雅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着王太妃,点了点头:“国公府的门被人守住了,我还是翻墙才出来的,就这般,还叫人给发现了,我实在寻不到更多的人,便只剩了这个法子。”
“好丫头,你就一点都不怕?若是你闯进去了,未能救出他们,自己也被关起来了怎么办?”
“我……”项心雅咬了咬嘴唇,“横竖我在外头也做不了什么,若、若能进去见到祖父和爹爹,能再与他们一起想想办法也是好的。”
闻言,王太妃轻叹了口气:“我瞧你这身衣服比平日简单不少,颜色也不花哨,一会儿你就装作我的婢女,假装在照顾我,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叫书岱,记住了吗?”
项心雅听罢,颇有些不解。
“项康文那老家伙是个聪明的,若是这机会都把握不住,你进去了也无用!”王太妃解释道。
听到这话,再一琢磨,项心雅立刻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旋即点了点头。
马车很快行到了大理寺门前,而一到那,老太太便直接仰头靠了下去,做出一副面色痛苦的模样,项心雅见状,连忙倾身过去,拿了个帕子,装模作样地为她擦汗。
眼见二人已经准备好,傅姝窈便下了车。
“这位侍卫,我乃安王妃傅姝窈,听闻我家王爷如今是在这大理寺中,不知能否……劳您传个话,我想见见他。”一下去,傅舒窈便上前两步,冲着门口的侍卫道,且她说着说着,还有些许哽咽。
“上头有令,如今寺中官员,一律不得外出。王妃还是请回吧。”那侍卫回答。
“也并非我无事便跑来。”傅姝窈此时已是仿佛要哭出来一般,“是如今他母妃病重,大夫说了,乃积郁成疾,已病入膏肓,恐时日无多了,老太妃也知大理寺如今的规矩,可就想最后再见自家儿子一面,便拖着病体来到此处,我们所求也不多,就将我家王爷请出来,与我们说上两句话可好?您若不信,便亲眼瞧瞧呢?”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车帘子便被傅姝窈掀了起来。
“不是小的有意为难,是如今这情形,实在……”那侍卫语气中有几分犹疑。他没有将太多目光放在项心雅身上,应是主要在看王太妃那煞白的面容。
“先王爷曾因为大祈征战落下病根而亡,后追封一品上将,老太妃如今尚为一品诰命,她已病成这样,难道你们便是这般狠心吗?弥留之际,都不让她的亲生儿子送送她……?”傅姝窈说到最后,泪珠已然落下,哭得梨花带雨,水汪汪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盯着那侍卫瞧。
项心雅虽是背对着那侍卫,但听到此,也连忙做了个悲切的表情,轻轻啜泣了两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那侍卫终于犹豫着道:“王太妃,王妃,小的……先入内替二位禀报一声,二位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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