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试探
扔下去?!
沈鸢吓坏了!车帘微微掀起,窗外的山峦显眼得不行。恐怕萧行云是故意将她带到这荒郊野外来严刑拷打,她的回答若是不顺他的意,她就会被扔下去喂狼。
说是迟,那时快,沈鸢就着车夫叶谨的话,脑子进行了飞快地运转。
看来他果然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眼下条条大道通死路,除了主动交代,坦白从宽,打消他的疑虑,我别无选择了!
念及此,沈鸢毫不犹豫,“扑通”一声,当即干脆利落地跪了地。
叶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沈鸢立马从袖中扯出一张粉帕,勾在手中,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她的面上登时眼泪横流。
“三少爷开恩哪!您不能把奴婢扔下去喂狼啊!通行令牌是奴婢从庞主管那里偷的,偷来之后就一直没还,但奴婢只拿着它出了一次府,结果就在那时瞧见了少爷,惊慌失措至极,竟敢骑马回府......都怪奴婢自以为是!结果不仅被人瞧见,还害了风铃妹妹一场!酿成了大祸!造成了后来不可挽回的局面!奴婢罪孽深重啊!”
叶谨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偷令牌、私自出府、当街骑马原来都是她一个人干的!
他不禁想到了小少爷口中的细作之谈......这人岂止是搅得相府腥风血雨,简直是在主子的天灵盖上凿洞!
叶谨同情地看着沈鸢,为她默默祈祷。
风铃和她待了这几日,
对她的行事作风多少有些了解。
时而靠谱,时而冲动。
见怪不怪。
萧行云意料之中地掀了掀眼皮,慢摇摇地捋了捋衣角。
“嗯,还有呢?”
叶谨下巴都要惊掉,居然......居然还没说完!
沈鸢真诚地忏悔:“还有,奴婢那夜不该将风铃从柴房中劫出,奴婢不该蛊惑您的弟弟带着奴婢和风铃出府......”
萧行云似乎对这忏悔还不满意,又问:“挖我的地怎么说?”
沈鸢跪在地上的腿往前挪了几步,一下子抱住了萧行云的腿,叫唤得更厉害了。
“三少爷,您听奴婢慢慢跟您解释!奴婢在茶铺中撞见少爷后,乱了手脚,想着打探出账本的秘密,就能明白庞主管是何处惹了少爷不悦,以此作为前车之鉴,结果衣物也挖了,该翻的也翻了,什么也没有,呜呜呜......”
她这委屈巴巴的模样,倒像是她受了欺负似的!
叶谨此时已经看不懂主子了,他从没见主子这么有耐心过,平日里主子审人的时候,三句话没交代清楚,人早没了。
不过叶谨不傻,他很快明白过来,主子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慢慢将沈鸢背后的人审出来。
“偷了通行令牌,立马直奔茶铺,看起来目的性很强呢,”萧行云语气轻飘飘的,“我瞧着,也不像顺道而为。”
沈鸢心下骇然,真是漏交代一件都不行啊。
“去茶铺是为了见奴婢的故人,叫宋元
参,”沈鸢的声音小了下来,“嗯......也没做什么,就只瞧了一眼。”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一出少女痴恋的戏码,但确实是实情。
总不能说是为了去探探是敌是友,准备拉上贼船一起做事,结果不仅被他恶心了个十乘十,还酿成后面一系列大祸,完全干了一件赔了夫人又折兵、每每想到肠子都要悔青了的蠢事吧......
萧行云微微眯眼,“嗯,所以茶铺那人是你,在街上和唐观夏吵架的,也是你?”
沈鸢心中一颤,原来那日他都看到了......
萧行云继续:“通行令牌是你偷的,身份牌是你挖的,当街骑马的人是你......我才出府几日,沈鸢,这天都要被你掀翻了呀,嗯?”
沈鸢硬着头皮回他的话:“奴婢本名是鸟的意思,鸟本就是在天上飞的,掀翻了天这种事......应当还算寻常。”
叶谨痴楞地看着她,替她捏了一把汗。主子最是厌恶这些卖巧的说辞,他真怕主子耐心用光,下令将她这张嘴缝上。
不过,萧行云似乎兴致很好,尚且没这打算。
沈鸢轻轻地摇他的腿,眉心微低,可怜巴巴地仰着头看他。
“奴婢知错了......唔,看在奴婢主动交代的份上,您就饶了奴婢吧!这荒郊野岭的,您要是真把奴婢丢下了,回头奴婢真被狼吃了可怎么办哪?”
沈鸢疯狂用眼色示意风铃。
从头到
尾恍若隐身在马车内的风铃难得开了金口。
“......少爷留个活口吧。”
沈鸢呆滞。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要打断她的腿,戳瞎她的眼,砍断她的手,扔进酒罐子里泡着,留个脑袋在外面,让她吊着一口气不至于死掉,留她个活口?
风铃那张嘴靠不住,沈鸢只能靠自己。
她虽是读不了他的心,但察言观色还是会的。
奈何,萧行云此刻似乎是在看别处,脸上的表情少得可怜,根本琢磨不透。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
她小脑袋一歪,突然闯入他的视线。
她轻吐小舌,黑黝黝的眼睛一只张一只闭,两只手松松地握成了小拳头,摆在鬓前摇了摇,做出了一副小猫撒娇的表情,企图萌混过关。
沈鸢觉得,装乖是个不错的法子,毕竟萧顺就是这风格,萧行云应该很吃“乖小孩”这一套。
叶谨看得瞠目结舌,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望着她,莫非这人是被主子吓傻了?
不过这一招是好用的,毕竟主子对待蠢人一向很仁慈。
萧行云微微俯身,凑近沈鸢一些,盯着她那双黑葡萄一般清亮的眼。
“不扔你下去,吓你的。”
她长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瞳仁黑漆漆的,睫毛根根分明,这样一双没有攻击性的幼兽般的双眼,让人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
“坐回去吧。”萧行云开口。
“哦......”沈鸢从痴楞中回神,乖
乖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叶谨见戏已经演完,自己这个大灰狼的角色可以退场了,利落地将头缩出了马车之外。
“这半年的俸禄,风铃加倍,”萧行云侧眼瞧了瞧沈鸢,“你的俸禄给她了,你没有。”
“啊?”
宛如晴天霹雳,本就钱袋空空的沈鸢更是穷困潦倒了。
她低着头,正想争辩什么,一抬头,却瞧见了萧行云那不容置喙的神色,猝然闭了嘴。
她抿了抿唇。
“奴婢觉得这般责罚甚是绝妙,三少爷英明!”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万万不能。
沈鸢垂下了头,此番,真真是一无所有了。
正想着,马车停在了枢密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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