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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睡着了


等沈鸢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却还是阴沉沉,黑压压的,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另外一间屋子里。这房间与一般客房的构造完全不同,屋子很大,窗外的视野也极好,几乎能看遍整个临安街的任何角落。

看来是望月坊专门为他修缮的地方。

屋子里清冷得一无所有,但是屋内点了油灯,窗户也掩上了,难得有种空灵的安静。

而唐见春此刻正坐在桌前悠闲地喝着热茶,他吹散了一些热气,漫不经心道:“醒了?”

沈鸢坐在床上还惊魂未定,不敢正面看他。

他一边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茶,一边摆弄着桌上的糕点,慵懒道:“你这么怕我?”

沈鸢不敢答话。

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脸上表情不太好,他低头抿着茶水:“救你数次,没一次感激。”

他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抬眸看了她一眼,道:“真没良心。”

听到这里,沈鸢还是有些惊悚的温暖。

沈鸢看着他喝茶,不觉口唇有些干,但是双脚还有些软,不能走路,但是又不敢命令他给自己端茶递水,于是清焰便跳下床,爬到他的身边,又爬上桌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方才的所有坏情绪全部一扫而光。

唐见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一把揪住她的脸蛋,用力捏了两下,道:“沈鸢,你是狗吗?地上那么脏,你爬来爬去?嗯?”

沈鸢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像一个犯了错被抓包的小孩。

“等会我要睡觉,你这么脏,你就睡地上。”他冷着脸。

沈鸢的小脸一僵,漆黑的双眸中瞬间闪过复杂的神色,她指了指地面,吞吐道:“睡地上很凉,外面黑黢黢的,我会害怕的。”

唐见春闻言忽然凑近她一些,嘴角带笑:“你的意思是,”

他眸中神色千变万化,“你今夜要和我睡一起?”

沈鸢顺理成章地点点头,意正言辞道:“你为何在意这些?”

沈鸢说得头头是道。

他看着沈鸢,脸上笑得邪气,低声道:“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和陌生男子共睡一榻,不怕我先奸后杀?”

沈鸢镇静非常,慢悠悠道:“你不会的。”

他好笑地反问:“哦,为何?”

沈鸢思虑片刻,如实回答:“你嫌我小。”

他噗嗤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半晌,他回头,语气不明道:“确实还小,杀人也不会。”

沈鸢听了这话,立马爬上床,整个人钻进被子里,不愿看他,生生地抽泣起来:“呜呜呜,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连一只虫子也不敢弄死,呜呜呜,我会每晚做噩梦,她一定会变成厉鬼来找我,呜呜呜,就算她不找我,太子也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我恐怕也活不久了!”

唐见春好笑地看着她:“那你还杀?”

沈鸢继续呜咽:“你让我杀人,我又不敢忤逆你,但她又是太子殿下的人,杀了她,太子不会放过我,我横竖是个死,我能怎么办呜呜呜......”

唐见春认真地听着她的胡言乱语,突然笑了一声,认真地问。

“所以,太子和我之中,”他的声音低沉动听,在屋子里显得格外温柔,“你选了我?”

沈鸢理所当然地道:“我只认识你啊,我总不能帮着我见都没见过的什么太子吧!”

沈鸢说完这话的时候,唐见春已经走到了床边,他轻轻地掀开被子,沈鸢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呆呆地看着他。

唐见春扶住她的后颈,将她压向自己,此刻他们之间就像只隔了一层空气。

他眼神中带着蛊惑人心的狠厉:“世人皆痛恨御史府,恨不得撇清所有关系,你却处心积虑,费尽心机铺设,自己上赶着要上我的船,”他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微笑,平静无风的水面变得波涛汹涌,“沈鸢,你可别后悔。”

沈鸢心中一笑,后悔?除了从前没能力杀了赵轻策为家人报仇,她不可能还有什么会后悔。

沈鸢回燕王府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

此时叶老爷和叶夫人就在内堂端坐着,默默无言。

中毒的事,他们早已听说。

见着沈鸢蹑手蹑脚,做贼心虚地回来了,叶夫人遣散了众仆人丫鬟,瞪了沈鸢一眼。

沈鸢吓得大气不敢出,直接走到大堂中央,跪了下去。

她心头忐忑,只敢低垂着头,不敢上前参见父亲母亲。

叶老爷原本在低头沉思,但是看见女儿这副可怜相,低着头,愁得眉毛打结,两只手不安地绞着衣襟,忽而又不忍心了。

“青兰长这么大,何时这般担惊受怕过,算了,饶了她吧,别吓坏她了。”叶夫人在叶老爷面前伪装得极为和善,似乎不忍责怪,只得劝慰叶老爷手下留情。

沈鸢听了叶夫人的话,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她心里掂量着。

如何解释清楚自己和唐见春的关系,又如何解释自己和小褶子的关系,以及小褶子中毒的事情呢?

倒不如直接摊牌,说她根本就不是张青兰,省得继续扮演这些惹人烦的戏剧。

但是这样的话就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此一来,长安公主不愿回宫的事就会响彻大江南北,往严重了说,这可是欺君之罪。

不行,不能说。

沈鸢刻意咳了几声,借此平缓自己的气息,解释道:“教书先生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眼下,倘若我要把我从史书中学到的处事方法用到现实之中,只有御史府是最好的地方,他们每日处理的事情又多又杂,同时上下协调配合,十分锻炼我的各项能力。这就是我和唐公子走得比较近的原因。”

沈鸢越说越起劲,“我们是聪明人,我们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不能只是一味闭门造车,不愿与他们有所往来,反而我们要借彼之矛,攻彼之盾,利用他们的机构,培养我们的人才,方显大局之观。”

这番话把二老说得一愣一愣的,叶老爷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这个小儿媳身上有着百年难见的才女气概,她虽然跪在自己跟前,可她的内心恐怕比自己更加强大,她的眼睛恐怕能够看到比自己更多的东西。

她句句都在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样样都在迎合他们俩的心意,但她又那么认真,仿佛自己口中所说的都是真正要去做的。

把一江春水扰乱,这也是一种本领,不是吗?

叶老爷松口了。

而且,叶老爷心头压着一件更大的事让他有些喘息不得。

南靖候被困幽州,御史府内唯一的眼线叶钦风又死于牢狱,眼下自己似乎一下子损失了两员大将。这局死棋还能如何盘活呢?他没有好的办法。

忽而门外传来太监的尖声细语:“圣旨到——”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位老太监拂尘一甩,手捧黄绫,当众高喊一声:“接旨——”

叶家人立马跪地,随即老太监毕恭毕敬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禁卫司副统领段旭南,私自使用酷刑逼问臣子,上欺太子,圣上,下瞒禁卫司部军,欺上瞒下,性质恶劣,遂削其职权,贬为庶人,祖祖辈辈,永世不得为官。念张家小姐饱受惊吓,东宫赠于首饰六箱,黄金万两,邀张姑娘于上元节赏灯观月,亲自赔罪。钦此。”

叶老爷跪拜一番,恭谨道:“谢主隆恩。”

待送走了老太监,叶老爷气愤不已:“推个不相干的人出来顶罪算什么东西!”

沈鸢挽着叶老爷,笑着说道:“首饰六箱,黄金万两诶,这做嫁妆多气派,要说东宫出手就是大方。”

她转了转眼睛,“更何况太子还要亲自给我赔罪,这是多大的殊荣啊,这辈子能见太子一次,也是我的荣幸了呀!”

叶老爷被她逗得怒意全消,反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太子早就接见过你了吧。”

沈鸢微微一怔,随即又乐呵呵道:“那没关系,反正我现在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

语毕她嬉笑着送叶老爷回房了。

毕竟处理完家里的事情,沈鸢还得去燕王府处理事情。

她似乎真的成为了燕王府的燕王妃,上能照顾好燕王府内的两老,下能处理燕王府的大小事情,只是这个燕王,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不过沈鸢又觉得,最好不要见到他,毕竟一个只会喝酒耍乐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万一他要逼她做些什么,她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寒风热烈,沈鸢又累又困,便趴在案牍休息。

小褶子抽空来悄悄探望她,带来了她最喜欢的糕点,沈鸢喜出望外。

小褶子看她吃得狼吞虎咽,便心疼地问道:“在这里吃得不好吗?”

沈鸢对此也并不在意:“不碍事。”

小褶子目光一动:“我可查了,燕王府没安排什么重大任务给你,最近在忙什么?”

沈鸢微微一怔,随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宣纸。平平整整地铺在一块木板上,而后将宣纸固定,将木板立起来,这下小褶子就能看到宣纸上的图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插进泥土的宝剑。剑柄上沾着已经发黑的血液,宝剑的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漠,大漠上尸首遍地,上空铺满了灰蒙蒙的硝烟和焰火。

只是一把带血的宝剑,便把一场激烈的战斗的恢弘壮阔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小褶子只看一眼瞬间就怔住了,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你一个小小的女子,怎能做出一幅如此壮阔苍凉的图画?”他吃惊地盯着她看,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小女孩内心的巨大能量。

小褶子捧着这宣纸,仔细看了许久都不舍得放开。

“确实是一笔一笔画的,却半分没有图画的模样,倒像是一幅逼真得像是在眼前发生的画面一样!这么恢弘大气的战场,却可以从中读出万分苍凉!”小褶子赞不绝口。

欣赏完了,小褶子转头看她:“你忙碌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

沈鸢点点头:“其实燕王府没有什么事务给我。”

她也欣赏着眼前这幅画卷。

“这可是我精心绘制许久的心血之作,”她眼中亮光闪闪,“打算送给世子殿下。”

小褶子落寞地看着手中的图画,眼里似乎有些遗憾,可怜兮兮道:“原来不是给我的。”

“小褶子难受了?”沈鸢慷慨地大笑一番,“改日再给你画一幅。”

小褶子笑着摆摆手,道:“我可受不起,也不愿沈鸢姐姐这么辛苦。”

他怨气泱泱,“便宜这小子一段时日,待他死后,我就把这幅图画偷出来!”

沈鸢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褶子看了一眼她,脸上却尽是忧虑之色。

“沈鸢姐姐还是这样呢,总是只想着别人。”

沈鸢轻轻一笑,“小褶子不也是么?”

站在不远处的唐见春看着两人在灯光下喜笑颜开,朝着身边人挥了挥手,道:“走吧,回去。”

旁边的小厮不明所以:“那这些糕点还送不送了?”

唐见春不甚在意地轻轻一笑,道:“扔了。”

那小厮吃惊地看着他:“干嘛扔了呀,多可惜啊。”

还没说完,他见唐见春脸色不对,便识趣地闭了嘴,他不再忤逆,作揖鞠躬道:“是。”

“对了,”唐见春叫住那小厮,他抚摸着手心里翡翠簪子,他的声音微沉,带着微弱无法察觉的笑意。

“替我查查这个小褶子是何许人也。”

夜更深了一些,小褶子已经离开,沈鸢还在燕王府的事务房内忙着,灯朦朦亮。

她在给这幅画缝制布框。

一个少年不声不响地进了屋,他将门轻轻关上。

不知何处拿来了火折子,他将房间内的暖炉通通点上,还拿来一条厚厚的白毛绒毯子,低头看着她。

沈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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