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空
无论是径直扭转了180度的脖颈，还是那双充斥着悲愤、黑色瞳孔消失只剩眼白的眸子，让都人心生胆寒。
“疼...疼啊啊啊！！”
李凡双手死死摁着自己的脑袋，跪在地上抽搐着。
彭越跌跌撞撞地跑到李凡身边将他扶起的同时，身体骤然绷紧，警戒着前方动作神色都透露出诡异气息的叶茜。
“魏知...叶茜身上散发出的情绪很危险，要不要...”
“...暂时不用，有我。”
魏知刚刚隐没下去不久的笑容再次浮起，只是在彭越超越其他斥候的感知力中，他给人的感觉...与刚才相比，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倒是希望她能够暴起...嘿嘿...”
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魏知不再理会叶茜和彭越，继续看向了场内。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却再也不复之前的灿烂，反而显得有些残忍。
彭越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果然，变态终究是变态...”
他不再看前后方诡异的两人，低头扯起了正在撕扯自己头发的李凡衣领。
“混小子！还有意识吗！快点断开连接啊！”
“不...不行...情绪...我看到了...识海...救...她...我...”
“啥玩意！？”
“魏知...捆...住我...”
一道细长的丝线突然从彭越的肩头越过，伸向半躺着的李凡，将他整个上身死死地捆住。
“卧槽！魏知你...”
彭越一惊，刚扭头准备质问，却看到一阵白色的如雾气般的光，从眼前飘过。其源头正是来自身后...双眼只剩眼白的魏知。
“心灵壁垒...妈的...你们这些变态...”
...
将心灵连接到叶茜后，李凡就觉得自己的大部分意识，被拽进了一片空旷无际、漂浮着无数黄色光球的空间里。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人的两只眼睛分别盯着不同方向的两件事一样：小半的意识留于体表，依然能够清晰得知现实中发生的事，甚至作出相应判断和回应。同时，肉体承受着的痛苦也阵阵传来，虽然大部分意识被拖入这个空间，体会着痛楚的同时，却没有任何想要挣扎发泄的冲动。
他默默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又是这儿啊...”
他认得这是哪里。在刚刚成为斥候，进行第一次采样测试时，昏迷的他就曾经去到过自己的识海里。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一片从没听过见过的空间，大脑却自然而然地给出了最适合这个地方的称谓：
“...叶茜的识海...”
这里的景象，与当初自己的识海略微有些不同。那些漂浮着的光球，大部分如自己识海中的一样，只是漂浮在那里一动不动。剩下的小部分则有些异常，有的正在缓缓增大，有的则是在颤抖中慢慢缩小。
李凡的意识漂浮着，但却如陷入泥潭般难以移动，身体周边全都是难以言喻的巨大压力。尝试着挣扎了几下，却依然无可奈何。
正准备断开本体与叶茜识海的连接，突然，像是福至心灵一般，他尝试着用这股意识体激活了心灵壁垒，一只无色无形的“触手”，对身边的一颗正在慢慢缩小的光球进行了心灵连接。
“这...是什么？情绪？”
“这种微弱、弥散、持久又反复无常的情绪...无法分辨具体属性，就像是一个大范围的统类...”
“这是什么？”
“...倾斜度过大...失控？”
李凡正准备继续感知，似乎是因为李凡意识体这个“外来者”的接触，这个光球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挣扎，一阵深入灵魂的剧痛顺着心灵连接传来。
“嘶...”
李凡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断开与它的连接，那些发散在周围、无色无质的心灵壁垒，似乎正在顺着连接，被它“吞吃”着，大小也慢慢恢复着。
这股似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终于使得李凡这大半意识有所触动，发出了剧烈地扭动。正准备压制心灵壁垒激活状态，它却本能似的连接向了其他所有处于异常状态的光球。
李凡惊骇。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又一阵舒爽感传来——连接到那些增大状态光球的心灵壁垒，像是从中汲取到了什么，除了反馈回了可以勉强平衡痛楚的舒爽感，那些增大状态的光球也开始重新缩小，直到变回正常大小，心灵连接才自动断了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凡觉得就像是进行了一次人为干预的平衡工作——举个例子，就好似把完全装满的袋子里的东西取出一些，放入了那些只装了一点东西的袋子里，使得所有袋子保持了装了大半东西，却又不会因为太沉而导致涨破。
只是这个平衡，都是通过李凡的意识体和心灵壁垒来进行的，个中滋味足以让他欲仙欲死，再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伴随着本体心灵连接的断开，他的意识体缓缓消散，慢慢回归到自己的主体中。
...
战场内，余下的五名斥候正凭借着本能，努力与鲁木文明的三颗光球周旋着。
仇自问的猜测终于被彻底证实了，心灵壁垒的性质与光球极为相似，只是似乎强度弱了不少。虽然可以相互抵消，但如若猝不及防，依旧很容易被突破。
七号斥候——“风沙”，徐齐来，就是遭遇了这个结果。
时间回到进攻组刚刚入场时。
张铭飞第一个进入战斗区域，激活了像是一道道银色匹练组成的心灵壁垒——切割领域。三颗鲁木文明的光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直接放弃了正在追赶的目标，稍稍一顿后，便向他冲来。
接触其心灵壁垒的一刹那，测试时神勇无匹的“切割领域”没有发挥丝毫作用，无数道银色的“利刃”劈向前进着的光球，却没能形成任何杀伤力和阻力。20米半径的领域就这样被它们冲入，直到身前一米处才稍稍减速。
紧急关头，作为曾经的武警，虽然已经完全失去主意识，但其不凡的战斗本能...或者也可以说是“兽性”驱使着他向旁边跃去，总算是躲过了直面冲击的下场。
尚未入场的斥候们见到这种场景，不由得感到一阵惊悚。
重新拉开距离后，张铭飞的攻击欲望并没有在巨大的压力下受到任何打击，反而变得更加强烈。三颗光球再次加速冲来，他没有躲闪，反而重新聚合调动起了心灵壁垒。
张铭飞的额头青筋暴起，为了增加领域受压强度，将“切割领域”的范围缩小至3米。
虽然扛了下来，但其他斥候却清楚地知道...场中青筋暴起的张铭飞，已然无限接近了测试里的极限状态。
此时，距离张铭飞入场，还不足一分钟。
“不能等了！！”
杨舒涵大步走出，其青色的心灵壁垒领域也在慢慢被激活着，路过脚边的植物像是被融化掉了一般，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可...命令...”
刘涛有些迟疑地说道。
“我们的命令，就是进攻！”
众人沉默了。两秒后，一阵怯懦的声音传出：
“我也...去...”
张一辰低着头走了出来，周身散发出了一阵令人压抑的感觉。
“我的失控程度很严重..，舒涵姐姐，你们稍等半分钟，让我先去吧...”
走了几步，他好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低声说道：
“还有...你们到时候离我远一些...别被误伤到...”
杨舒涵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不停颤抖着的瘦弱男孩，周身的气势消散，艰难地点了点头。
张一辰强忍着自己的恐惧，脚步由慢变快。十几步以后，像是终于突破了枷锁，开始向着战斗区域小跑起来。
“...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
“...爸...”
一阵巨大的气浪袭过身后的斥候。张一辰的身体突然悬浮了起来，瞳孔猛地向内缩小不见，只剩一片惨白色，飞向场中的三颗光球。
“杀了你们...”
“我要杀了你们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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