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贵客临门
初四上午,连续晴朗三天之后,原来因大雪融化导致乡间泥泞的小路,此时变得干爽舒适。青山村原来的老支书周绍成,拉着高音喇叭和功放音箱来了。
这是一个身材瘦高、精神矍铄、神态沉稳的老者,六十来岁的年纪,由于常年务农的原因,健康状态良好,走路健步如飞。在水泥硬化的公路上,一辆手推车硬是被他推成了大货车的气势。
从一九八四年起,原来的大队就恢复成五九年前的称呼:“村”。生产队现在改了名称,叫村民小组。老周家要给最有出息的孙子,举办定亲酒,乡亲们都来帮忙了。由于周家在村里面的威望,所以村里面其他小组的乡亲,也有过来帮忙的。
帮忙打杂的人员一多,周绍成的地位和作用就显现出来了。首先安排好了厨房的人员,厨房分大厨房和小厨房,大厨房一百人负责做菜,小厨房三十人负责做饭烧洗碗水。
没有安排到厨房的男劳动力,就安排五人打茶盆,专门从大厨房端菜到酒席上,每人负责十席,一轮安五十席。其实打茶盆的人严格来说,是属于大厨房的人,他们空闲之时,都会帮厨房砍骨头,烧肉皮上的猪毛等杂活。
周绍成与周昭德、周朝中、陈薇几人事先商量后,但是陈薇娘家这边就不下于五十席,又加上镇上和合并后的五个村,确定计划办二百桌酒席。
需要杀十头肥猪,周婆婆自家养的存栏肥猪还有八头,每头都在二百多斤,还需要从外面再买两头回来才够。这时周超成说道:“我家还有两头大约在二百五十斤左右的肥猪,找人去拉过来吧。”
于是没有安排到厨房差事的男劳动力,又安排了十个人去拉猪,二十人杀猪,大家齐心协力地忙开了。
妇女们也有差事,除了厨房配菜洗菜以外,还需要五十个大姑娘小媳妇负责添饭端菜的事,每一个人负责一桌。当打茶盆的大师傅把菜端来后,需要从茶盆里端到桌子上;当客人需要添饭时,负责为客人添饭。
另外还有五位妇女专门负责摆咸菜的,每人负责十桌,每桌摆两小碟,碟子里有雅江本地人用榨菜头做的老咸菜、酱豆(豆豉)、豆腐乳两块。这每一样都是特色鲜明的四川特色小咸菜,有时候也会加上一些泡菜。
五个老爷们负责摆酒,每人负责十桌,每桌先摆上一瓶,后面根据每一桌客人们的需要,再负责增减。有的席上不喝酒,那就需要负责摆酒的人立即收走,有的一桌一瓶酒不够,那就需要立即补上,直到客人满意了,不喝为止。这次的酒是好酒,周航拿出了一百瓶瓦罐茅台酒和两吨五粮液酒来,把他大伯周朝安气得不轻。
十个人负责收拾残汤剩饭,把潲水分派到各家各户喂猪。
哪些年龄稍大一些,有家底有文化的乡贤,就有六人分派到了号房,负责接待来来往往的客人们,收礼记账发香烟。
第一天,帮忙打杂的及附近几个院子的人,就坐了三十多桌。
第二天,正月初五,各方的亲戚朋友都陆续到来。首先到来的是陈薇的六个姑姑中的五个,成都来的二姑陈幼霞、五姑陈幼桃、六姑陈幼华、云南腾冲过来的三姑陈幼婷,北京来的四姑陈幼薇。
这几个姑姑除了三姑陈幼婷是带着一家子人全部过来的以外,其余几个姑姑就只带了一个年青人同行。
二姑的爱人姓黄,是原来陈家岭出去的,已经过世几年了,跟着她来的是一个小孙女,刚好二十岁,在校大学生。
四姑陈幼薇爱人姓李,也是陈家岭出去的,参加工作后,就在北京市里安家落户了。他现在已经退休,这次和小儿子一起陪着爱人回来吃喜酒,跟着来的是他的小儿子李春宇,今年二十一岁,大四即将毕业。
五姑陈幼桃的爱人叫吴博学,是现在吴家家主吴博通的亲堂兄弟,是一个数学教授,现在已经退休,这次陪爱人回来喝喜酒,跟着来的是他们的小女儿吴婷婷,也是在武陵书院上院读书,毕业后考入四川大学的研究生出去的。
六姑陈幼华的爱人季玉国,是四川省工业厅退休的干部,现在闲来无事,听说内侄女的孩子定亲,非常高兴地跟着老伴回来喝喜酒,跟着来的还有他们的大孙女季晚秋,今年二十三岁,西安交大的在读研究生。
最后走出大客车的是云南过来的杨代勇、谷春麦、杨代军夫妇、杨秋月夫妇、以及爱垦国际的一众高管。
周朝中和陈薇夫妻二人,连忙把几位姑姑姑父以及一众客人,迎接到了新房子这边,安排在周航空着的那套新房子里。
带大家落座以后,陈输己问道:“周航那小子呢,舅爷架到,还不出来迎接呀。”
吴景玉踢了他一脚,嗔道:“这么多长辈在此,你算屁呀!”
杨世禄笑道:“那小子不会是怕羞,藏起来了吧。”
陈幼婷白了一眼男人,说道:“能把缅北各派势力制得服服帖帖的人,会怕羞?”
陈薇解释道:“昨天开始人一多,大家就嫌他碍手碍脚的,叫他带着爱华,哪里凉快哪待着去。就这样,昨晚上都没有回来,不过凭感觉,他们还在这附近的。”
陈输己笑道:“我也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大约离这里十来里地。不管他了,陈薇,把他的好茶好酒拿出来,先给他消耗一点东西再说。”
陈薇转过头对周庭玉说道:“小玉,周二娃昨天留下来的茶叶,你去拿出来给客人们泡上。”
周庭玉立即跑上楼去,很快就下楼来了,只见她拿出一个拳头大的无色翡翠盒子来,打开盒子,抓出一点茶叶,丢进茶壶里,将电炉子上的一壶开水倒进茶壶里。很快,茶水的香气就四溢飘来。众人闻着这香味,立即觉得神清气爽,耳聪目明起来。
陈输己惊讶地说道:“悟道茶?这小子哪来的。”
周庭玉回答道:“周二娃昨天说过,这是从他师傅那里偷出来的茶叶,价值三千万美元一两,这茶就是专门用来招待你们的。”
陈幼薇问道:“他师傅是谁?这么阔气。”
陈输己说道:“虞老道!”
陈幼薇回答道:“怪不得,这茶叶只有他才有,这小子找了个好师傅啊!”
周庭玉带茶味泡出来后,拿起杯子,给每位客人都倒了一杯悟道茶。几个老人接过茶慢慢喝着,没有说什么话。陈幼薇的小儿子李国宇却尖叫起来:“天啦,我要早几年喝到这茶,清华北大肯定没有问题。”
几个年青人都一起点头,承认了他的观点。
陈薇对陈输己说道:“多谢二哥,你帮我把几个嬢嬢一路上照顾的好好的,让你受累了。”
陈输己说道:“陈薇,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哈,你的嬢嬢难道就不是我的嬢嬢?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这时又一辆大客车停到了头一辆客车跟前,只听到陈长兴的话传了过来:“输己。你这小子,又在欺负你大妹嗦。”
陈输己立即喝掉杯中的茶水,站起身来,迎了出来,上前搀扶着陈长兴,说道:“大伯公!你这是赶巧了,我刚说话,你就听到了,绝对没有欺负大妹的意思。”
跟着陈长兴下车来的有陈家岭的五大家主,还有黄家家主黄士江的弟弟黄士海。随后下来的就是陈幼甲夫妇,冉忠诚和陈幼颦夫妇,陈幼武一家全体老少。就连嫁出去的陈爱卫和男人黄成林也来了。
小家伙陈锋被二姐陈爱美牵着手从车上下来。看见这新式的洋楼别墅,指着空空的露台说道:“这小航哥怎么不来接我们呢?你们看他的房子,一定是没钱了,还有一块地方连瓦片都没遮着。”
众人抬头看了一下别墅顶层留出来的露台,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卫美说道:“小屁孩不懂,不要乱说话。你小航哥如果没钱,他能修这么多新房子吗。”
小屁孩还在嘴硬:“他又修路又建房的,肯定把钱花光了。都不知道给我多买几盒威化饼干呢,太不够意思了。”
陈建国说道:“去去去,你这家伙如果不是我的儿子,都不好意思说认识你了。”
陈家的几个姑娘见到陈长兴后,都带着自家的爱人和孩子,立即跪下喊道:“爸!”
两栋别墅挨着,大家来了,也不算拥挤,大家坐下来后,都一起喝悟道茶,连声称赞好茶。
没有见到周航和陈爱华的影子,卫美问陈薇:“大妹,两个孩子跑哪去啦,怎么没见人影呢?”
陈薇苦笑道:“三妞又突破了,小航应该是在帮她巩固境界,应该要回来了。”
陈爱美在一旁听了,吃惊地问道:“大孃,你说三妞又突破啦?什么时候的事?”
陈薇说道:“应该是正月初二的事。”
众人听了都觉得异常骇然,和平年代,一个女孩子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杀,在武道进展上竟然如此神速,也算得上天才啊!都羡慕不已。
却说周航初四上午被周绍成赶走后,拉着陈爱华来到大青山水库的天鹅浦,教她轻身功夫,一旦练成就会达到踏雪无痕、登萍渡水的奇妙境界。
陈爱华现在已经成为化劲武者,其元气饱满程度早已经超越一般的武道大宗师,但是由于在温室中长大,没有经过生死历练,只有境界,而无与之匹配的实力。如果碰到同样境界的武者,只要人家是通过生死搏杀达到的境界,灭她就易如反掌,简直就如杀鸡般的容易。现在周航传授了她自创的《玄灵剑法》,勉强有了几分自保能力。但是追击逃命的脚上功夫也不能少,所以周航决定把师父传授他的保命功夫交给她。
周航先把心法口诀传给了陈爱华,然后把体内元气运行的经脉路线,又给她讲了一遍。随机做了一个示范,踏着水面,跑到了对面。
陈爱华不傻,她先是照着周航教的办法,把元气运到足太阴经和足阳明经,感受了一下后,元气到达左足后抬左足,元气到达右足后抬右足,如此往返十几次后,立即在陆地上起步奔跑起来,刹那间就能踏着树梢飞奔而行。一个时辰后,更加运用自如,能够踩着草尖奔跑了。
此时陈爱华觉得火候已到,又在岸上飞奔一会儿后,立即踏着水面而行,哪知道跑出去三步以后,如一块石头,“咚”地一下掉进水库里。
周航在岸边抱着膀子,冷静地看着。陈爱华的水性非常好,都是从小一块跟周航在日月湖里练出来的,她很快冒出水面,游到周航跟前,爬上岸,对周航说道:“快把衣服给我烘干!”
冬天的衣服比较多,陈爱华干脆脱去外套,只穿了一件贴身的棉毛衫,周航几下就烘干了她身上的衣服。
衣服干了以后,陈爱华没有立即踏入水面,而是继续踏着枯黄的芦苇稍飞奔,边跑边体会,又跑了半个时辰后,觉得火候一到,立即踏入水面,向对岸飞奔而去。这次确实有进步,在水面跑出去一百米左右后,又失误了,再次掉进水里。
周航再次给他烘干了衣服,她又继续在草尖奔跑,体会元气行走转换的最佳时机。就这样,第三次踏上水面时竟然轻松过去了,眼看再有两步就能上岸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掉进了水里。
周航拿着陈爱华烘干了的外衣,又回到了对岸,将爬上岸的陈爱华连着身体衣服再一次烘干了。周航问道:“还练吗?”
陈爱华回答道:“练!”
周航说道:“跟着我,我将速度放慢十倍,你追上我,算你达标。”
说罢,周航将陈爱华的外套丢还给她,向东面山梁而去。陈爱华将外套收在空间戒指里厚,立即跟了上去。
她踏着树冠,踩着草尖,在东山梁里飞上山岗,跃下溪谷,踏过残荷,看着前面缓步而行的周航,始终未曾拉近半步。
太阳落下山去了,天色慢慢黑暗下来,天上有星星,山林里有夜枭的叫声,偶尔也能听到森林里豺狼的嚎叫。陈爱华依然跟在周航的后面,咬牙追赶,她快一点也没有拉近半步距离,她停一下,也没见周航多跨出一步。陈爱华追着周航从东山梁来到二道梁,上到母泉分水池,跃下甜水溪,踏上三道梁,回到二道梁,踩上了大青山水库的水面上。周航踏着水面,顺着水库往堤坝而来,回到了歇凉树下,静静地站住了身形,陈爱华终于在十几个呼吸后,也来到了歇凉树下,拉住周航的衣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此时的天空已经露出了晨曦的光彩,周航拉着陈爱华的手来到东山梁上,一起看日出。陈爱华拿出外套披上,与周航并立山岗上,看着东方亮亮的彩霞。那彩霞像染了一层金边,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红,片刻后,就见一个圆圆的红盘子从群山之巅冒了出来。那红盘子经过彩云的洗礼后,渐渐消去了上面的红晕,越来越亮,山更青了,水更蓝了,树梢和枯草上的白霜在朝阳的照射下,也变得光彩夺目起来,世界终于从长夜中醒过来了。
周航关心地问道:“跑了一夜,有什么感觉?”
陈爱华说道:“气海元气更加充沛了,大周天运行时元气流更快更洪大,力气和速度都有了些提升,又有两个穴位充满了元气。”
周航点点头说道:“待你全身穴道都灌注满元气以后,就是进行元气转化灵气,破碎屏障进入先天境界的时候。”
陈爱华说道:“要怎样做才能到把元气转化成灵气呢?”
周航微笑道:“待你把全身穴位灌满元气再说,现在说这些有点不现实。”
陈爱华搬着指头数道:“我锻炼一晚上就灌满了两个穴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够做到把全身穴位灌注满元气了。你早点说嘛,我好做到未雨绸缪。”
周航说道:“你想多了,要走到那一步,至少还有十年光阴。”
陈爱华嗔怒道:“你找打呀!就不知道说点我爱听的吗?”
周航回答道:“甜言蜜语我怕迷醉了你的上进心。”
“你!”陈爱华气得一拳向周航砸去,周航身形如一片树叶般随风飘走了,这一招偷袭连衣服都没碰到。
周航背着双手说道:“现在用你所学,向我进攻,能碰到我一丝头发和衣裳,算你赢,赢啦就可以回去了。”
陈爱华听罢,扯下一把松针,用天女散花的手法,向周航激射而去。而周航只是轻轻往前面踏出一步,已到百米开外,那把松针自然射空了。陈爱华跺脚说道:“你赖皮,不许走!”
周航哈哈大笑道:“生死搏杀的时候,你也这么天真吗?在追击的时候,要注意保护自己,没有不还手的对手和敌人。”
说罢头也不会,反手就是一个少冲剑,一道灵气似闪电般射出,从陈爱华的头上擦身而过,后面的那颗松树碗口粗的树干,立即就被那道灵气无声无息地穿了一个洞。
陈爱华吓了一跳,问道:“你来真的?”
周航说道:“在真正的战场上,你已经挂了。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视你的对手,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对手或者敌人的心慈手软上。狮子博兔尚需用尽全力,只要你有一丝懈怠,就会付出不可预知的代价,甚至是生命。今天,我就是你的敌人,你的目标就是能够碰到我的衣裳或者头发,你可以使用任何武器进行攻击。”
陈爱华当即抓起一个石头,捏碎了,变成几块碎石,先打出三颗石头后,随后又打出两颗石头,并立即向周航追来,试图拉近距离。前面的周航依然没有闪躲,而是继续向前踏出一步,陈爱华的所有攻击又落空了,她手中藏着的两颗石头,本来是想借周航躲闪的时候进行偷袭的,现在落空了。
就这样,两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无论陈爱华使出什么样的花招,就是碰不到一丝周航的衣裳。两人从早上追打到中午,又从中午追打到下午,始终差了那么一丝速度和准头。最后陈爱华停下了,说道:“不打了,也不追了,你和我的境界差别太大,跟壮汉戏弄小孩差不多。没意思!不玩了。”
周航说道:“走吧,家里来客人了,来了许多人,嘎祖、外公、外婆、和你的爷爷婆婆、爸爸妈妈、大姐二姐他们都来了。”
陈爱华说道:“我也感觉到他们来,走吧,回去了,回去晚了惹人笑话的。”
随后陈爱华拿出一面镜子,让周航拿着,她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在脸上敷了一些珍珠霜。对着镜子整理好妆容后,陈爱华收了镜子,抱着周航轻轻亲了一下,挽着他的手臂往家里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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