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云华让道
昆仑蟠桃园
园内桃树无数，皆是参天耸立，已不知生长几载。桃花漫山遍野，千姿百态，姹紫嫣红。其上蟠桃压满枝头，颗颗硕大，先熟的，酡颜醉脸。还生的，带蒂青皮。凝烟肌带绿，映日显丹姿。
一个猴子躺在树杈上，浑身落满了桃花。嘴里咬着不知从哪得来的草茎，双手抱胸，腿悬空摇着，眼神空洞，盯着面前的桃花，似乎那桃花比蟠桃还要让他痴迷。
“喂！你就是新来的看守人？”
猴子听闻，皱着眉头向树下看去，只见树下站立一少女，十六七岁年纪，神态天真，双颊晕红，肤色白腻，一双眼灿然晶亮，年纪虽幼，却是容色清丽，气度高雅。见猴子不说话微微蹙起了眉头。
“哦！”猴子轻声答道，随即又将目光投向面前桃花。
“你这猴子好生无礼，与人说话要目视对方，以示尊敬。”
“是这样吗？”猴子听罢，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女。
“不，不，你还是别看了。”
女子看那猴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俏脸通红，心如小鹿乱撞，连忙摆手遮面。又过了一会才敢偷眼瞧去，那猴子目光早已不在自己身上，只定定的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叫离墨，你叫什么？”少女又问道。
猴子正想回答，却发现那少女不知何时已到自己身边树杈坐下，晃着双腿，也学自己一样只盯着远方看。
“孙悟空！”
“啊！”
猴子看那少女许是受了惊吓，惊慌失措之间竟从树上跌落，急忙伸出手拉了她一把，待她重新坐好，这才又问道：
“你认得我？”
“有所耳闻。”离墨定了定心神，轻声说道。
“哦。”猴子应了一句，又躺了下去。
“果然。”
“果然什么？”
“果然传闻不可信，他们说你长得青面獠牙，嗜血如命，犹如幽冥恶鬼。”
“呵，那是他们怕我。”
“可是你并不像是那样的。”
“那我是什么样？”
“安静，随和。”
“哈哈，小姑娘！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
“可能他们不了解你吧。”
“是啊，我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个什么人。”
“他们说你是…，背叛自己族群，接受招安。”
“是个小人，叛徒吧？”
猴子低头喃喃自语着说了一句，眼神有些复杂。那离墨见此知戳到他的心事，连忙开口说道：
“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当真。”
“他们说的没错。”
猴子眼神中浮现无限伤感。离墨看到只觉得心里有些痛，却不知为何，只好又对猴子说道：
“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要活的自由些。”
“呵，自由？生来便沦为他人手中棋子，何谈什么自由！”猴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赤红一片，连嘴边獠牙都凸显出来，目光有些发狠，随即想到身旁少女，又强忍下气息。
女子初时被唬了一跳，又见猴子平了气息，拍了拍自己胸口，心里暗道，他倒并不是个什么坏人，只性格有些古怪。
“你是猴子怎么能忍住不吃这桃子？”
“猴子就要吃桃？”
“那你喜欢吃什么？”
“呵，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猴子说着眼神变得柔和，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你是想家了吗？”
“对，想家了......”
离墨正欲搭话，远处传来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随即跳下树来对猴子说道：
“猴子，我该走了，你明日还在吗？”
“还能去哪？”
“那我明日带姐姐来看你，顺便给你带些酒来可好？”
“嗯？”猴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少女。
“就这么说定了！走啦。”离墨并不等猴子回答，便急忙朝不停喊她名字的声音跑去。
………
长安城
大圣浴血重生一般，慢慢自地上爬起，那双腿不自然的弯曲着，但依然强撑着身躯站立，浑身疼痛犹如油内炸煮，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心中怒火难以压制。大圣知道若是被这怒火控制意志，敌我不分那这长安城将再无活人。
大圣正自暗暗抵抗，那猿猴法相却已是直直朝着桑成道而去。
那桑成道在这法相现身之际，就已然被吓的动弹不得，想想死在这猿猴手中同僚更是屎尿齐出，哪里还有什么战力可言。只见那猿猴法相左手将那桑成道握在手中，右手扯出头颅，一扯两半。接着高举那桑成道头颅，仰天咆哮。似在挑衅，示威一般。
大圣惊愕的看着，这法相还能自己跑出去杀人？咋整回来？再看自己妖魂早已回到自己体内，就连皮肤都已经完好如初。不禁满脑袋黑线。急忙用自己依然在恢复的手，勾住熬宝二人衣领发疯似往城门爬去。
“……”猿猴法相
只走了几步，便收住了脚，却是一女子手持长剑，拦住去路。
大圣只见那女子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如雪，目光中寒意逼人，面容有些熟悉，却不知在哪见过。
“你也是来杀我的？”大圣有些无奈的问道。
女子看着远处奔来的妖魂法相，冷冷的说道：
“你是谁？为何会有他的妖魂！”
“我醒来便有。”
“胡言乱语！”女子说罢，抖动长剑直奔大圣而来。大圣见此不得不后退，眼看那金猿法相越过自己，直奔那女子而去。心里暗想，虽然不听话，能制敌就好。
只见那金猿法相气势滔天，挥舞手掌，打向那女子，女子心知这法相厉害，连忙后撤几步，长剑化影，万剑呼啸而去。
谁知那金猿法相手掌刚伸，接着便化为乌有，消失不见。万剑直接穿过，直奔大圣。
“……”大圣
万剑将大圣穿飞，钉在了地上。
女子有些愕然，收回长剑，来到大圣面前，只见大圣默默的躺在地上，也不管身上伤口，只呆呆的望着天。
女子开口说道：
“你不认得我？”
“要杀杀吧，我现在只想死！”
“你！”
女子气急，使劲踢了他一脚。
“你要杀就杀！别折磨了，我真的很想死。”大圣撇了她一眼说道。
“你想死！待回我话后，我自然会给你个痛快！”
“不想答。”
“那此二人性命？”
“你到底要问什么？”大圣无奈的答道。
“我问你是谁？为何会有他的妖魂？我妹妹发生何事？”
“你妹妹是？”
“离墨！”
大圣猛然想起，刚才觉得这女子模样有些熟悉。仔细观看，发现这女子样貌与那悟空之妻“墨儿”有着七分相似。
“我见过她！”
“在哪？”
“五行山”
“她发生了何事？”
“知道我不是他，便兵解了，只留下这个竹钗！”大圣说着从怀里拿出那个竹钗。
女子接过，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竹钗，满眼垂泪，无语凝噎，强忍悲痛低声问道：
“她可说了些什么？”
“说他骗了她。”
“该死的猴子！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她的。”
“他已经死了”
“他们都死了，那你为什么还活着”女子眼神有些绝望，有些恨意，抽出长剑向大圣脖颈削去。
大圣见此，认命般的闭上了眼，但过了许久也未曾疼痛感传来，不由睁眼瞧去，那长剑只离自己脖颈一寸距离却未曾再有动作。抬眼看去，女子眼神有些悲痛，有些复杂。只定定的望着他。却并不动手。
女子最终还是收回了长剑，退了几步冷声说道：
“你走吧！”
“为何不杀我？”大圣问完，就抽了自己一巴掌，有些懊恼。
“他已经死了，妹妹决计不会再活！她只是想再去陪他罢了，我又何必牵连与你。”
“另外给你个忠告！离菩提他们远一些！”
“为何？”
“听不听随你。”
大圣已察觉女子神情有些不耐，不再发问。只默默地转身，走向熬宝。
女子静静地站在哪里，放任他离去，只手里磨砂那个竹钗…
这一天接连的遭遇，大圣早已疲惫不堪，心神恍惚。所以等他又只走了几步，见一白鬓男子拦路，已然无言以对，只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男子。
“可是大圣师兄？”
“哦，不是”
“师兄，我奉师尊之命，前来相助。”
“你再晚来会儿，可以给我收尸。”
“师兄，玩笑了。”
“我不认识你。”
“菩提祖师，你认识吧？”
“哦，没见过。”
那白鬓男子面目有些纠结，心里暗道，这人说话真的很想一掌将他拍死！接着又想到还是大事要紧，面目表情转变，强颜欢笑道：
“师兄，我观你身负重伤，随从也生死不知，不如随我前去府上疗伤，你看可好。”
“你是哪位？”
“大唐宰相，姚元崇！”
………………
长安城
斩妖军士被宰相以皇令勒令回府。林然虽有些气不过，却无可奈何，只好带领众人回去。
只见走在最后的两个兵卒慢慢隐去自己身形，消失与黑夜之中。其中一人轻声说道：
“你速速回禀大王，大圣已归，计以成！事关我妖族生死！切记不可有失！”
“属下遵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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