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喜忧参半
黎浅浅她们进京来了,凤庄主这个即将成亲的新郎倌,是不能去见蓝棠的,大家都拦着他,说是婚前见面不祥云云,凤庄主对此表示极度不满,不过,为了婚后能白头偕老幸福相守,他还是老实的听从庄中这些嬷嬷、管事们的话,没赶着去见蓝棠。
当然啦!半夜悄悄去,没人晓得,也就没人拦了嘛!说到这儿,凤庄主不得不感谢黎浅浅一番,因为他武功再高,若没她发话放行,他也进不去黎府,鹰卫和鹤卫们的武功也许不如他,但是,不想让他进府,方法多的是,再说他们的职责,就是护住府邸,不让人进入,只要能成功挡住人,谁管手段是否不上台面,奏效就成。
黎浅浅她们到京城头天晚上,凤庄主就亲见看到不止一拨人,在用轻功飞过墙头,顺利进府后,立刻在半空中晕过去,这晕过去之后的遭遇,还真让凤庄主替他们一掬男儿泪啊!
反正被黎府的侍卫从树梢踹下来,还是从屋顶踢下去,这些人都只一个下场,鼻青脸肿的被送去给蓝海父女当药人。
别误会,虽然是用来试药,不过是让蓝海用来教蓝棠开药的药人,不是用来试什么乱七八糟药的药人,蓝海心里纵使很想把他们拿来,试自己新炼的药,也不好这么明目张胆。
凤庄主觉得其实真拿来试,也无所谓,谁让他们擅闯黎府呢?亏得有黎浅浅在,不然黎漱肯定会明面上把人放了,然后再抓回来给蓝海试药用。
黎浅浅发话,让凤庄主得以入庄,投桃报李,他便让凤公子充当两边传话的信使,让他们两得以天天见面。
对此,凤公子表示很满意,黎浅浅不表意见,黎漱和黎经时的意见可大了,不过,凤庄主与蓝棠婚期在即,双方确实有不少事要沟通,所以他们也只能忍着了。
蓝海经常就被皇帝召请入宫,蓝棠除了得抓紧时间,把她爹开给她的功课给完成,还得在绣衣上多绣两针,毕竟是她成亲要戴的嘛!
虽然黎经时一家在守孝,但因蓝棠住在黎府,就连原住在御赐府邸的蓝海,也都搬回黎府来住,所以天天都有不少人登门拜访,把黎府的门房忙得够呛,黎浅浅为此还又调了好几个人过来帮忙。
时近年底了!各分舵早作好帐送过来给她看,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纵使有事和凤公子说,也没办法长谈,往往才说两句,就又来人要回事。
不过京城分舵的人都精得很,知道凤公子来了,除头几回傻傻的撞进去,后来就都晓得回避了。
蓝棠也不是啥事都不管的,交代云珠吩咐下去,在黎浅浅理事的小花厅旁,辟出几间房,摆上熏笼热茶和糕点,有人回事,遇到黎浅浅那儿不得空,就先领人进去歇息,厨房更是热饭菜热汤,随时备好上桌,力求不让人饿着渴着。
姐妹同心齐力断金,黎浅浅忙得晕头转向,全靠蓝棠和叶妈妈适时给的药膳和汤品补充体力和精力,这才让黎浅浅能头脑清楚,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
黎经时看着,可心疼女儿了,不时就给女儿送东西来,有吃的、玩的、穿的、戴的,总之是样样有,黎韶熙兄弟也不甘示弱,把黎浅浅搞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懂他们在凑什么热闹。
直到凤公子有点含酸的说,“我觉得你爹和你几个哥哥,像是争宠的孩子。”
争宠?黎浅浅乍一听眼睛都成蚊香圈了,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凤公子看她一脸茫然的呆萌样,忍不住伸手往她头上揉了两下。
“他们大概是怕你看了蓝棠的嫁妆之后,吃味吧!”要知道蓝海可是从女儿一落地就开始给她攒嫁妆了,黎经时他们却是到黎浅浅蛮大了,才回的京城,没有女主人操持,他们几个大男人哪晓得得给黎浅浅攒嫁妆啊!
蓝海一开始也不懂,是凤老公子夫人教的他,凤老公子夫人没生女儿,便把蓝棠当闺女儿养,她在时,蓝棠在凤家庄的待遇,绝对不逊于凤乐悠这位正牌凤家大小姐。
只不过蓝棠打小就爱跟在凤庄主兄弟身后跑,完全不像个女孩儿,让凤老公子夫人有些失落,所以她一看到黎浅浅,就爱得不行,恨不得把人留下来不撒手了。
凤公子想到过世的亲娘,再次坚定,等大哥婚事办完了,他们回凤家庄后,他就准备把长辈们的坟给迁回去。
黎浅浅只得找父亲和兄长们,把话说开来。
这才让黎经时父子消停,京里那些家有闺女、妹妹的人家,松了老大一口气。
反倒是京里各大商号失望不已,他们原本还想,借黎家父子这股东风,好好的捞一笔,荷包赚饱饱过个好年的,没想到这股东风才吹没多久,就消停了!真让人失望。
季瑶深的婚期也近了,她让人送了拜帖过来,小蒋氏知道后有些不太高兴,她是真不希望,女儿继续和黎浅浅亲近,可是她没脸要求女儿,谁让她们母女能在王府中立稳脚跟,全得归功黎浅浅的协助呢!
她其实不希望女儿远嫁,偏偏准女婿不但是个江湖人,是个武夫,还住得老远了!想到女儿嫁人后,自己和儿子就得靠自己了,平亲王府里头前有狼后有虎,后院里头全是吃人不吐骨头披着人皮的妖精,当着平亲王的面,她们能跟她说说笑笑,眼里却是刀光剑影满满的恶意。
虽然女儿护着她,可还是让她流掉一个儿子,女儿要是嫁人了,只怕她和儿子就活不长了!事后就算女儿为她们母子报仇,又顶什么用?她们已经死了啊!
女婿是怎么看上女儿的呢?还不是因为黎浅浅牵的线,那死丫头肯定记恨她抢了她娘正室的名份,可那也不是她乐意的啊!谁愿意为个生死不明的男人守活寡啊!
小蒋氏很理所当然的把长孙氏的死给遗忘了,在她看来,长孙氏实在是太讨人厌了,死了最好,省得她成天在自己面前晃悠,就像在提醒自己,不要脸的抢了她的男人,她的家。
天晓得,她抢黎经时干么?人都不在家几年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好吗?她要抢,也要抢个活生生的,像大表哥或二表哥那样,看得见人,晚上能够给她满足的,冬天能抱着她给她温暖的男人。
直到进了王府作了妾,小蒋氏才知道,就算是活生生,能给她满足的男人,其实不怎么靠得住,因为他要满足的女人太多了!多到不胜枚数,多的让她生气。
可是她不是正室,她只是个妾,她没资格生气,更没资格抱怨,她和府里那些美人一样,就像是平亲王豢养的宠物,高兴的时候就来逗弄一番,没空的时候就扔在那里无人闻问。
平亲王对待他的女人都很大方,每个人每季都有漂亮的新衣和首饰可拿,儿女生下来后,也不必她们替小主子们担心,功课跟不跟得上,今天跟武师父对练时,是不是打伤了那儿,有没有内伤,要不要请大夫,这些琐事全不用她们这些内宠担心。
为平亲王的儿女操心烦忧,是正室份内之事。
她就算跟平亲王抱怨诉苦,他也只是听一听,然后就打发她走了,接踵而来的是侍候的人不再尽心,吃用的东西不是最晚送来,就是送来次一等的,甚至不入流的。
要不是女儿出头,她和儿子怕坟上的草都比人还高了。
所以她是真不想让女儿远嫁,可是进了王府作妾,女儿的事情就不归她管了!因为她是姨娘,上头有女儿的嫡母在,府中儿女的婚事都是由平亲王夫妻说了算,自平亲王妃被禁足之后,季瑶深的婚事,平亲王妃就是想管,平亲王也不让管了,连嫡母都不让管,更不用说她这个姨娘了。
当女儿得知黎浅浅回京,兴冲冲的让人送帖子去时,小蒋氏忍不住去见女儿,“你就要成亲了,还是别去找她了,她身上还带着孝呢!”
“那又怎样?我们是亲戚,她身上有孝,就不是我的表妹了吗?”
小蒋氏一噎,她都忘了,黎浅浅身上的孝是因黎老太太过世,而黎老太太是她的姑母,是季瑶深的姑祖母,女儿小时候还喊黎老太太祖母好些年呢!
“您还是好好的待着吧!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可问题是,我和你弟谁来照顾啊!小蒋氏在心里大喊着,却一点声都不敢露出来,就怕惹女儿不悦。
母女两正说着,季瑶深的丫鬟突然进来,在季瑶深耳边低语几句,季瑶深愣了下,转头问,“真的?没看错?”
“真的,真的。”丫鬟顿了顿,接着说,“听见世子夫妻吵嘴的人太多了,几位侧妃管都管不住。”
季瑶教心说,不是她们管不住,而是根本不想管吧!“哪现在呢?”
“世子已经让人把那几个惹事的给关起来了。”丫鬟小声回答,她看了小蒋氏一眼,道,“世子夫人说,那几个人背主,她从没叫她们做这种事,不过世子不信她,要不是王爷来得快,只怕世子夫人已经被打。”
“那现在呢?”
“世子不信世子夫人,王爷应该也不信,所以已经派人把世子夫人关起来了,还派人去请亲家过府。”
季瑶深冷笑,该,她这位大哥心大,父亲正当年呢!他就想取而代之?真当父亲是没了爪子的老虎,只能任他戏耍?
真不晓得,他哪来的自信啊!
“我听说,世子昨儿吐血了。”小蒋氏听她们在说世子的事,忙把她一早听到的消息贡献出来。
“吐血?”季瑶深闻言愣了下,转头看来报讯的丫鬟,只见丫鬟摇头表示不知情。“您从哪儿听来?”
“昨晚上你爹歇在长孙姨娘哪里,才吃过饭,你长孙姨娘弹琴给你爹听,就来了个管事,脸都吓白了,一进门就扑到你爹跟前,抖抖簌簌的说世子吐血了。你爹听了就走了,边往外走还边吩咐人请太医。”
季瑶深听小蒋氏说完后,将两件事连在一起想了下,“世子之所以吐血,不会是世子夫人那几个下人干的好事吧?”
这个问题问的真好,可惜的是不论是来报讯的丫鬟,还是小蒋氏都无法回答她。
季瑶深也没想她们能给自己答案,她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不过送走小蒋氏之后,丫鬟想了下,对季瑶深说,“如果小姐真想知道,奴婢可以请少堡主派人去查。”
季瑶深深深的看她一眼,点头同意,“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丫鬟笑容满面离去,心里蛮得意的,少堡主派她过来侍候,这么久了,少堡主夫人愣是不赏脸,给少堡主个表现的机会。
嘿嘿嘿!没想到今天终于开窍了,少堡主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
平亲王这厢正在训子,不过世子听了他的话,却似火上浇油,对妻子的火气较之前更加旺盛。
等送走父亲,世子颓然的跌坐到炕上,用力的抡拳捶着大炕。
侍候的丫鬟和侍从们个个面带忧色,不知要怎么劝主子,最后只得由几个年纪大的嬷嬷上前相劝,她们不是从世子小时候就侍候的,就是平亲王妃的亲信,她们的话,要是世子还听不进去,那就真没人能劝得得他。
幸好世子还算理智,其实是捶得手很痛,有人递梯子,他便就势下来了。
“你们说,真的是世子妃的人,对我下药的?”平亲王妃被禁足,家里由几位侧妃掌管,但世子的小家却是由世子妃在打理,世子身强体健,三安城高家人送过来的消息,也不算是很坏,何以世子听完后就吐血?
这让世子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那里不妥,正想派人去查,他爹就过来了,还说他已派人去请御医,让他安心歇着,一切有他。
自母亲被禁足夺了掌家大权,妹妹们被父王严厉斥责,不许她们再动不动回娘家后,他已很久没有感受到家人给的温暖,没想到,让他有此感受的,竟然会是他爹!
世子虽想歇下,但到底担心自己的身体,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哪睡得着,可他爹就坐在床边等太医来,他也只能闭上眼装睡,不然还得跟他爹说话打发时间,别说,光想他就觉得很尴尬了!幸而他爹就算看出来他装睡,也没叫醒他。
太医很快就来了,世子因为装睡,这时也不好醒过来,便继续装,太医诊完脉后,说他是中毒了,这个毒只在情绪激动时会发作,幸而发现得早,现在还好治,要是迟些发现,想救就难了。
世子当下觉得喜忧参半,喜的是及早发现得以早早治疗,忧的是,不知自己是被谁所害,又是在哪里中的毒,要是不能把对他下毒的人揪出来,就算治好了,也难保不会再次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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