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悲哀与尊严

陆晨依旧在观众的嘘声中将吕赛丢出了擂台，然后等待第三轮的敌人——只要再打败一人，他便可以结束死士竞权，就与定海帮再无瓜葛了。

  突然，陆晨心生不安，他举目看向观众席的某个方向，却并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

  “是错觉吗？刚才是怎么回事？”这份不安迅速的消失，让陆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獠，怎么了？”刚才陆晨的目光扫过来，宋国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锁链有些绷紧，于是看向了自己的死士——獠。

  只看到獠杏目圆瞪，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浑身还有些颤动，仿佛一只野兽对待凶恶的敌人那种蓄势待发的模样。

  “那个男人，绝对没错，他身上应该有妖气，虽然很稀薄，但是骗不过我的鼻子，刚刚还能感觉的出来，现在却没有了。”獠看着陆晨，露出战意满满的笑容，“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是……我想要撕碎他，他身上有我非常渴望的东西。”

  宋国才显得有些惊讶，但他很快恢复了神态，笑着说道：“那可不行，獠，我们这次的目标并不是那么低级的龙筋草，而是最后的那个东西，你应该清楚吧？”

  獠用手搓搓鼻子，有些委屈道：“我知道。”

  宋国才安慰地抚摸獠的短发，柔声道：“等你帮我得到那个东西，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獠深呼吸压住心中的冲动，答道：“好的，我明白了。”

  而另一边……

  “叶哥哥，怎么了？”阳姗姗发现叶忠礼将头转向某处，觉得很是奇怪。

  “你们没觉得什么吗？”叶忠礼回过神来，问身边的人。

  阳大夫和阳姗姗一脸茫然，只有黄大田抖了抖肩膀，说道：“莫名其妙一股冷意。”

  相比之下，黄大田更关注陆晨刚才战胜对手的方法，他兴奋地说道：“刚才张哥用的是巴西柔术吧？”

  三个小孩跟着陆晨练武，总是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名词，例如这个巴西柔术，柔术大家大概能知道，可是在柔术前加巴西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巴西柔术的实用性十分强，在UFC（综合搏击）中发挥着及其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地球中比赛限制，用巴西柔术废掉敌人的肢体是没任何困难的——毕竟柔术很多关节技啊。

  例如陆晨刚才那一手，从指关节发力，再把制腕关节，从而拧控肘关节，最后敌人整个胳膊都被陆晨给把持了，从小发力，一步步控制全身，深得巴西柔术的精髓，如果不是精通这套武术，寻常人很难使得出来。

  那些小伙伴都不明白，为什么陆晨教的武功很多都没有招式名称？就像这个巴西柔术也只有“裸绞”“断头台”“袖车”等奇怪招儿的叫法，却并不是特定的招式，更多是同一类动作的归纳名称而已，远不如其他武功例如“平沙落雁式”那么有意思。

  话不扯远，听了其他人的话，叶忠礼撅了撅嘴巴，思考一会儿道：“可能我多心了吧。”

  陆晨的第三名对手是一位高个的黝黑男子，长手长脚，他表面上看起来十分老实，可是陆晨却明白，这人绝对没那么简单。

  陆晨在之前休息时间中四处尽可能地收集情报，其中包括不少死士选手的信息，其中就有眼前这名男子的。

  男子应该叫做王服，是一名横练大师，已经在这个擂台上混迹很久，至少打过五场的死士竞权，是个很了不得的人。

  陆晨不明白横练是怎么回事，感觉这应该属于气功，应该会动用内力的辅助，可是因为药酒的关系，所有死士都不可能发挥出内功，可是王服的横练却没有受到影响，的确很让他好奇。

  “怎么了？”王服看到陆晨看着自己发呆，现在还没开始比赛，他就随便问问。

  “你的横练不需要内力吗？”陆晨知道有些失礼，可是有些东西他必须要问，这对他来说或许能带来一点什么启发，反正陆晨已经都打算再也不来参加这种地下拍卖了，失礼就失礼吧。

  王服对于陆晨的问题只是微微惊讶，却没有反感——毕竟这少年两场比赛顶着观众的压力没杀人，王服没有了生命威胁，压力小了不少，尽管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王服笑了笑，他脱下上衣，露出他那坚实的身躯，他不仅是肌肉发达，其身上的皮肤亦是十分粗糙，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伤痕累累。

  “要想打人，必须先学会被人打。”王服把衣服丢到一旁，语气平静却显得十分冰冷，“我为了练这一身功夫，挨了不知道几万次的打击，可以说，我除了眼睛和耳朵，几乎没有任何弱点。”

  听到这话，陆晨眼睛微眯，他知道王服的话里有陷阱。

  王服所说的弱点都集中在头部，他故意说出来，就是想让陆晨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头。而相比全身固若金汤，王服所练的武功很多都是针对敌人对自己头部的攻击的，如果陆晨真的上当，那他很可能就落入王服的陷阱，被王服制死。

  况且陆晨还打听过，王服可怕的不是在于他的无内力版金钟罩，更可怕的是他的头槌。

  有人告诉过陆晨，王服这小子的头槌可是能直接把敌人的额骨给打凹的啊！

  额骨是人类最硬的部分之一，而其特殊的受力结构更让额骨能承受远超于骨骼所能承受的力道，可想而知王服的头槌有多强！往王服的头部攻击，不小心连拳头或者脚都有可能被他的头槌击碎！

  看着眼前黝黑的男子，陆晨心中涌起了一股敬意——

  人类的肌肉、皮肤、骨骼在受到摧残后，都会进行愈合，而营养充足的情况下，愈合后的那些部位都会比之前更粗糙，更结实，王服练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他的修炼是多么的阿修罗道，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而这份强大的牺牲不仅在此，在往后的岁月中，王服随着身体的老化，这份强大很可能转成各种癌症，而脑部也因为经常受到震荡，年纪大以后更容易出问题，健忘和意识不清来得更早更猛烈。

  这就是武夫们的悲哀，在这个崇武的异世界，他们无法修炼武功，只能通过这种手段让自己变得更强，然后在这样斗兽场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和尊严。

  陆晨郑重地给王服行了个礼：“王大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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