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壁上花开(下)
阴云密布,寒风阵阵,小佳盯着手里的地址看了老半天:
承德县大营子乡,南罗生。
承德……,河北承德?
正想着,一辆车开到眼前,郑屿探出头来,“去哪?”
“我搭车!”
小佳将地址塞进口袋里,语气坚定。
“这么不愿意坐我车?”
郑屿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谢了,我还是自己走。”小佳顿了顿,“还有,我想请几天假。”
“请假?有什么事吗?”
看出她的不情愿,郑屿问道。
“私事。”
说完她就离开了,郑屿一直开着车跟在身后,没过一会,他下车拉住小佳,“我陪你去吧!”
“你知道我去干嘛?”
“我不知道,但一定有事,你想想,前些日子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每一件都是那么的蹊跷,你不怕再出点什么事?”
小佳细想一番,“可是……”
“别可是了!我保证不与任何人说。”
听他这样保证,小佳才放下心来。
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小佳回到家中,于晓非还没下班。
她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订了次日早晨去承德的票。
洗漱完后,她看了眼小黑板上的东西,那一段地图碎片还是陈言画出来的,可如今却找不到他人了,或许等去找完那个叫罗生的人之后,该再去趟四园了。
想来她有些失落,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了,就像是先前奶奶离开时那样,心里空空的。
她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眼,脑海中出现那张面孔,时而冷漠,时而温暖。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泪自眼角滑落。
时钟指向零点,于晓非忙得太晚太累,就没回小佳的出租屋了。
睡梦中,小佳来到一处古园子,园外杂草丛生,园门古朴,却满是泥土,她走进园内,屋檐窗台上都布满了蜘蛛网。
空气中飘荡着灰尘,她抬着脚往正堂方向走去,屋内的陈设东倒西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看上去这屋子也被荒废了好些年数。
她一走进屋中,见到一尊佛像,拱了拱手,就往后院走去,说起来,这园子与秦姨家的布置有些像。
可在后院,并未见到太多的厢房,只有一处房间在正对着的方位,左边是院墙,右边有一个圆形的石门,穿门而入,里面竟是如森林般,全是树,让人分不清这是园子外还是园子内。
走进树林中,她听到一阵琴音,闻声而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盘坐在地上,面前摆放着的便是古琴。
小佳心觉这琴音耳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忽而瞧见那女子嘴角一丝诡异的笑,小佳才想起那女子的模样,是她!但她此时的穿着似是古人打扮。
正想要走上前去打个招呼,只觉脖子处被重重一击,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小佳调整了一下姿势,感觉脖子很疼,她起身走向洗手间,用清水洗了把脸,往镜子里看去,脖子上有一道红,像是被人打过似的,她皱着眉头,摸了一下,“嘶!”
睡个觉都能受伤,她砸吧砸吧嘴,心想,自己真是没救了。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变了个模样,正要离开,突然看到镜子里的一抹红渐渐显现,呼吸放慢,看过去,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镜子当中,那个笑她记得。
不敢动弹半分,紧闭双眼,听到耳边有人在吹气,呼吸越来越近。
“枳昔,王在等着你!”
她突然疯了似的大叫起来,“滚!滚!滚!”
手脚乱打一气,梳妆镜前的东西全被扫到地上,终于身边没有动静了,她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此时的她,只感到孤独和无助,仿佛世界只剩她一人了一样。
“嘟嘟!”
手机铃响起,她走出洗手间,找了半天,没看到手机,仔细听了听,上阁楼,坐在床沿边,拿起手机一看,凌晨两点半,是郑屿来的电话。
“喂,什么事啊?”
她声音中透着无力感。
“明早那趟车不发了,你不知道吗?”电话那头郑屿细细道来。
“不发车?那火车呢?”小佳这才清醒过来。
“火车麻烦,我开车陪你过去吧?”
小佳心里感觉一丝暖意,“谢谢你,郑屿。”
“跟我就别客气了!”听得出来,电话那头郑屿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很晚了,你休息会儿吧?一早就要走。”
郑屿在那头道了句晚安,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一直坐在床上等待着天亮。
天际泛起微蓝色时,她就起来将收拾好的衣物装进背包里出门去了。
出门时没提前看一眼,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小佳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戴上衣帽,站在楼下,从包子铺里飘出香味来,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她苦笑一声,随后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郑屿的车开到了楼下。
“等很久了吧?”
“没多久。”
一路上,二人沉默不语,从北京去承德说不远,其实也有点路程。
外面下着细雨,一夜没睡好的她打着哈欠,郑屿从前车镜看了眼,侧着头对她说,“你睡会儿吧!还要些钟头。”
她半倚着身子,闭上眼。
半晌,手机的震动声响起,她渐渐意识到,睁开眼拿起手机一看,是个无区域的陌生号码,迟疑了片刻,她立直身子接通电话。
“喂!”
“喂!”
“喂!谁?”
电话那头只听到呼吸声,却没人说话,她紧蹙眉头,不停的询问,但那个神秘人依然不说一句话。
坐在前面开车的郑屿听她的语气,眼神一变,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佳见没人说话就挂了电话。
终于郑屿打破了这个气氛,“谁打来的?”
“不知道!”
“没说话?”
“嗯。”
郑屿眼睛往窗外一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神情大变。
小佳注意到他的神情,探头问道,“有事?”
他微侧过身子,轻声答道,“社里的事,不要紧。”
小佳'哦'了一声就靠在座位上,思绪万千,没过一会,手机屏幕一亮,一条新的短信通知,她点开看了之后,脸色苍白,短信里写道:
你的灵魂呢?昔。
这样的短信让她措手不及,她慌张的收起手机,这回郑屿从镜子里看到她的表情并没有询问。
她感觉眼睛很累,再次闭上眼小憩一会。
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她又处于那座破旧的园子里,弹古琴的女人不见了,她继续往前走,一面很高大的黑色墙壁出现在树林尽头,她站在墙壁面前,忽觉后脑一阵疼痛,又是那种疼痛感,身子无力的倒下,晕厥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只觉自己躺在草丛中,起身后往周围一看,一片花海,俯身看去,是尚未开放的蓄灵花!
此处竟会有这么多蓄灵花,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她转过身看过去,身后不远处有晕倒之前的那片树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刚站在树林尽头看到的明明是一面黑墙,怎么又冒出这样一片花海?
想着她往树林的方向走去,眼见着走到一棵树面前,触手可及,她伸出手摸去,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回花海中,她拖着疼痛的身子再次往前冲去,在快要触及树干时,那股力量又将她推了回来。
她着急的四处张望着,心跳加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来袭,这一切显得如此不真实,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够将眼前看得到的东西隔绝开来。
“没有灵魂的怪物,你活着有意思吗?”
背后突然传来这样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回头看过去,花丛不远处,一个穿着连帽黑斗篷的男人朝她走过来,斗篷帽遮挡住他的额头和眼睛,鼻子和嘴巴被一个铁面具掩盖,无法识别出他的长相,身材高大,渐渐走近。
小佳动弹不得,此刻的她已无处可逃,眼见着那人走到面前,隔着面具的那双眼睛有些熟悉,却还是没能分辨出身份。
那人用带着铁盔甲臂的手抬起她的下巴,“昔,你为何还活着?”
说完那人的手臂一使力,往下一移,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喉咙被紧紧卡住喊不出声来。
那人的手稍有松懈,她挤着声音说道,“你……到底……是……谁?”
“不用知道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是世界上最想让你死的人。”
说着他的手又开始用力,已经断掉了她的呼吸,满脸通红,视线开始泛黄、泛黑,在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自男人背后一道光冲击过来,他迅速松开手,往边上闪躲,光直射她的眼睛,在晕倒前,她仿佛看到一个黑衣女子,听到她说,“你一定要活着!”
听完那句话,她彻底没了意识。
周遭一切静止。
“是谁?”
“谁?”
“我是……谁?
躺在泥石地上的小佳,眼皮滚动着,睫毛眨了眨,嘴里一直叫唤着。
“我……是谁?”
“呼!”突然她惊坐起来,心跳还未恢复,她看着眼前,还是那一面墙,看来她回到刚才那片树林了,可是花海呢?
墙面黑漆漆一片,只感觉身体酸疼,她扶着身边的树,站立起来。
想着要离开这鬼地方,刚要转身,那面墙突然亮了起来,泛出白色的光芒,墙面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满壁的蓄灵花,花朵呈现着待开放状。
她走近,走到墙面前,满壁上的花朵齐放,盛开得鲜艳夺目,她睁大瞳孔惊奇万分。
用手触碰其中一朵,那朵花竟随着她的指尖飞出墙壁。
花朵立在她的无名指上,她盯着那一片花瓣,注意力被它吸引住,渐渐着了迷,眼睛逐渐合拢。
“小佳!”
“小佳,醒醒!”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头部有些许疼痛,她渐渐从梦中醒来。
车子已经停在路边了。
睁开眼,只见郑屿在摇着她的手臂。
“我……怎么了?”
她揉着后脑勺,很奇怪的是,最近做的梦里发生过的事,总能影响到现实中她的身体。
“你刚刚一直在叫。”
郑屿眼神怪异。
“叫什么?”
“我是昔。”
昔?
她一头雾水,为何自己会这样叫?
“可能是……做噩梦了。”
说完她靠在窗口,转移视线。
郑屿转过头去,一声不吭。
“继续开车吧?”
小佳缓缓开口道。
“我希望……我能成为你信赖的人,希望……你有事能与我说。”
郑屿边启动车子,边说道。
小佳眼睛望向窗外,不再言语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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