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暗潮,四方阴翳!
大商纣王六年冬腊月,朝歌城中一片歌舞升平。纣王是个开拓之主,这些年大商四海承平、国泰民丰。文有太师闻仲,武有武成王黄飞虎,各路宵小和野心家都小心的蛰伏在水面下,筹划着各自的鬼蜮伎俩。
早朝方毕,纣王二兄箕子便匆匆回到府中。这个后世朝鲜国的开创者,因幼时攀登后宫假山而落下腿部残疾,一向不被当年的父亲帝乙所喜。后来帝辛也就是现在的纣王腾云阁托梁换柱救群臣,箕子便与王位再也无缘。大抵从小心理便有些扭曲,这个外表看似柔弱守礼的人却一直偏执的想要埋葬祖先的大好江山。
“北海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么?”府中密室,箕子一脸焦急的问。
“主上,不仅没有收到消息,我们派去的几名心腹也都音讯全无。也不知是出了意外还是袁福通那蛮子的手笔!”一名全身裹在黑袍中的心腹小心回应道。
“那蛮子想在北海当王,但那北海乃是北地蛮荒,积贫积弱久矣。没我们支持,他这自封的北海王当不了几天。量其也不敢现在与我们撕破面皮,再派些人过去,这次索性做的敞亮些!”
“如此,我不如亲往走上一遭!”
“也好,女娲宫上香在即,必须要逼闻仲立即离京。没有他照应,纣王那厮才好糊弄。你去北海之后,让袁福通那蛮子尽快起兵,否则……就挑拨一下佳梦关那四个怪物兄弟,看能不能制造些事端出来!”箕子阴测测的嘱咐道。
“小人明白……”
……
而此时的北海城中,袁福通也正一脸的阴晴不定。桌上的竹简被他全部扫落在地,即使这样也无法平息他心头的怒火。
“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握么,怎会出现如此大变故?”袁福通朝脚下跪倒的几名幕僚大声咆哮着,“瞧瞧这都是些什么消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有崇小部,据说族长还是个十五六的毛头娃娃。竟然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连破我鬼方八部,人数从不足六百一跃成为拥兵近万的冰原一霸。”
“主要是那三千狼骑,野外能呼和狼群策应,已是立于不败之地。寒冬腊月,狼群尾随驯鹿群南下过冬,此时的冰原上,野狼多如牛毛,万万不可硬抗!”一个站在袁福通身后的文士轻声提醒道。
“号令群狼……呵呵!”袁福通闻言冷笑道,“大禹都死一千多年了,夏朝也亡了六百多年。见鬼的大禹传人,不过一个左道小人罢了。你们竟然告诉我说没办法?”
“对方崛起太速,不等我方合围便现身救走有崇最大的代方、乐浪两部,如今其族人数万,又在北海南部筑起寒冰大城……声势如虹,攻伐无益!”
“一个毛头小子哪来如此大威望,有崇的那些老狐狸们难道就安心看他上位?”袁福通余怒未消。
“我这里倒是有份新送来的线报……”文士小心从袖中取出一张兽皮卷,“腊月十八,有崇族长夏恒借祭祖之名,召集诸部长老会盟,现场只用一句话便成为了整个有崇的共主!”
“一句话?”
“祭祖结束时,夏恒遣成吉思汗亲率三千狼骑演武。祭坛之前,夏恒就势对各部长老说:‘吾欲为有崇之共主,谁赞成,谁反对?’”
“结果呢,那群老狐狸就如此听话?”袁福通不屑的一笑,年少张狂,往往只图一时痛快而看不清背后的危险。
“其帐下老臣应铎率先站至夏恒身后表明立场,代方部落大巫洪烈紧随其后,于是众部落长老们划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文士苦涩一笑,“站队刚结束,不待众人理论,成吉思汗便一声令下,狼骑军万箭齐发……”
“他怎么敢,不怕各部落族人哗变么?”袁福通终于脸色大变。
“各部落族民早已被夏恒借筑城之机打散安置,可战之兵尽入狼骑。夏恒给他们住房,给他们粮食,助他们复仇,早已尽收民心。加之成吉思汗治军甚严,狼骑军被其控制的宛如铁板一块。所以那些反对者除了倚老卖老的一丝颜面,早已经无所仰仗了!”
“毕竟杀了如此多的长老,我就不信有崇诸部没有忿怨之心!”袁福通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这夏恒杀人之后大开府库,将近来掠夺的财物大赏全族,尤其是狼骑军,赏罚之公,无人不服。又在祭坛之上发下宏愿,扬言一年之内亡我北海,三年之内马踏中原。有崇诸部民众狂热之下,一度将之视为大禹转世……”
“够了,大禹私铸九鼎,妄图以人道敌仙道,早已被那几位形神俱灭了!”袁福通脸色铁青,“黄口小儿坏我大事,不仅扰乱我方前期布局,半月之后的北海神祭,只怕鬼方诸部族长也会心生警醒!”
“正因如此,我王如今想要坐稳这北海之主的位子,怕是唯有仰仗那边儿的力量……”
“嗡……”袁福通腰间的玉佩忽然发出怪异的声响。
“那边儿来人了,我去迎接一下。你们暂且回去,通知鬼方诸部紧守门户,不得妄自出战。狼骑不擅攻城,待到神祭之后,我自有办法胜他!”袁福通匆匆嘱咐一声便转身离去……
北海城最高的塔楼之巅,一头硕大的白鹤静卧一侧,全身隐藏在雾气之中的道人,略有些不耐烦的俯瞰脚下的北海城。
“小王来迟,让上仙虚候了!”袁福通一脸谦卑的施礼道。
“不妨,北海起事在即,你这里安排可曾妥当?”道人语气阴冷。
“神祭之前的准备已然无虞,六阴之女也已寻到。只是……有崇部似有左道之士协助,迟迟未能铲除,反而有壮大之势!”袁福通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左道之士?”
“乃是驱策狼群之术,在这冰原之上,很是令人苦恼!”
“驱兽之术,小道尔,不过老师再三叮嘱,我不可涉足人道争锋,却不能现在助你。但这不过芥藓之疾,待你完成神祭,除之不过探囊取物!”道人略带不屑的安慰道。
“我亦有如此想法,不知……”
话音未落,袁福通身前忽然现出一朵莲花,花盘中托举着一枚通体散发金光的玉简。
“此乃老师法旨,你可持此撬动那上古封印。此物需要贴身保护,若有泄露,便是你身死魂消之时!”道人不放心的叮嘱道。
“小王明白,我……”袁福通刚要客套一番,却发现眼前道人化作一团流云消失不见。直到走下楼台,他才敢出口抱怨,“不能介入,哼……真是一群不敢见光的老鼠!待本王大功告成之日,必将尔等妖道浸狗血示众!”
“老师,此僚口出恶言,辱我太甚,看我下去收拾他!”云层中,头挽双髻的清秀道童忿忿不平的说。
“无须多此一举,此等蛮子不过棋子而已,必死之人,理他作甚!”道人冷冷一笑,“我们还是谨遵老师法旨,去寻那怪物所在,也好早些回山复命!”
“我真不明白,大仙尊一向不喜那些山精野怪,今次为何要多此一举……”
“慎言,不可妄议老师!”道人斥责了一声,随即又想起这童子的身份,不由开口解释:“此精怪与上古少昊氏有莫大关联,老师当年行走洪荒收徒传教,曾欠下那少昊氏一丝情面。故此许给那怪物一个星君之位,也好还了这份因果!”
“原来如此,若非有大仙尊所示影像,否则还真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丑陋之物……”
……
且不提北海城中的一系列勾心斗角,冰原上,有崇部在夏恒一番整顿之下早已有了雄霸一方的气象。相较仍处于半分裂状态的鬼方诸部,有崇虽然元气大伤却也因祸得福,变得更有活力。
“族长,鬼方诸部近些时日开始变得谨慎起来,而攻城拔寨实非狼骑所长……”应铎不无担忧的说。
“那就暂缓攻势,压力过重反到容易让他们生出同仇敌忾之心。冰原之上粮食匮乏,对方这龟缩之计必定不能长久!”夏恒轻轻一笑,并无所谓。
“还有,您前期打探的仙妖精怪之事,目前已有眉目。虽然族人所报甚多,但可确认的共有两处……”
“哦,都在哪里?”夏恒闻言不由来了兴致。
“近者乃是一处仙人洞府,位于部落南方的冰封峡中,据当地族人所说,此地往年常伴有异象,但最近却沉寂了下来!”
“那第二处呢?”
“这第二处则是在北海附近,毗邻鬼方一族的祖庭,所以无法调动大军行动。据族民所述乃是一只山鬼,生的如龙似虎,倒像是许多动物拼凑起来一般。好以巨石伤人,生性凶残,不是善类!
夏恒闻言心里不由一愣,听这描述不就是姜子牙以后的二徒弟龙须虎么,思索良久才记起这怪物的来历。姜子牙每次回山,元始天尊都会馈赠一份封神大礼包。在其二次回昆仑的时候,元始赐他杏黄旗、打神鞭、四不像,又嘱咐他往北海收徒,遇到的正是这龙须虎。据其自称乃是少昊时代的怪物,修行已有数千年道行,擅长聚敛厚土之气,用以凝为巨石掷出伤人。封神后期死于莽汉邬文化手中,被封为九丑星君。
封神世界中有许多怪异之事,这龙须虎的出现便是其中之一。这怪物已经活了几千年,但实力却并不高,否则也不会死于邬文化一介凡人之手。但奇就奇怪这是元始天尊指名道姓要姜子牙收下的徒弟,以元始天尊对貌丑妖族不屑至极的态度,像龙须虎这种货色怎么会被他看在眼里?所以,夏恒对这妖怪心有顾虑。
“那山鬼来历有些蹊跷,先不去理他,仙人洞府可曾派人前往探查?”
“嗯,那里却有异常,洞府常年为浓雾所环绕,斥候的座狼不敢接近,怕是什么凶险之物!”应铎脸色凝重的说。
“浓雾缭绕,应是仙府护山法阵。狼性敏锐,此阵若是杀阵,这仙府之主只怕不是善茬!”应铎下首一个赤发老者闻言不由应声。此人乃是有崇原代方部大巫洪烈,略有些道行。在其影响下,代方部也是最早倒向夏恒一方的大部族。在整合有崇诸部的过程中,此人出力甚巨。
“洪长老可有破阵之法?”
“这……”洪烈犹豫了一下,“族长,若是那洞中仙人仍在……招惹这等存在可是灭族之祸!”
“若在以前确实要敬而远之,不过现在么……”夏恒心中暗想,三教签押封神榜,各路神仙都被召回谨守祖庭。尤其是截教之下仙人,此时几乎都居住在东海金鳌岛附近,仍住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多半也没什么跟脚,以成吉思汗人仙级别的身手,也未尝不能奈何对方。
“现在怎么了?”洪烈闻言不由一愣。
“天地间新的大劫将起,三教弟子被勒令谨守山门,不得参与人间争执,只要我们做的隐蔽,自然可保无虞!”夏恒温言解释一番。他其实也是无奈,有崇部现在看似繁花着锦好不风光,但实际却建立在掠夺的基础上。冰原贫瘠,若想走出去,北海是第一道难关。仅凭成吉思汗实力未免不足。他现在急需召唤更多的英雄,确实有些急不可耐了。
“新的大劫将起?”洪烈脸上露出一抹惊色,“族长是从何处得来此等消息?”
“在祭祖时大禹先祖所说,有什么问题么?”
“这个……若真如族长所言,老朽倒是有个法子,可以破此护山法阵!”洪烈脸色变了变,但随即便恢复了过来。
“愿闻其详!”夏恒和应铎相视一眼,权当未见,而是继续询问道。
“护山法阵若无人操控将会无差别的攻击一切来犯之敌,但法阵运转并非是无源之水,似这种常年维系运转的阵势,一般都是从天地自然当中汲取灵力,只消让这法阵消耗大过供给,其阵自然可破!”洪烈解释道。
夏恒闻言不由眉头紧皱,“洪长老所说的,是不是血祭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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