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降临，玉虚来客！
大商纣王七年春三月，原时空已经举起反商大旗的袁福通此时却已黯然退出舞台。朝歌城中依旧歌舞升平，太师闻仲稳坐朝堂，一干跳梁小丑眼见女娲宫上香的日子越来越近，却只敢在阴影中暗暗谋算。
北过佳梦，冷风呼啸的冰原上迎来久违的和平，但和平的代价却异常血腥而沉重。即使是身为胜利者的夏恒，在面对战后人口统计时，依旧感觉触目惊心。本就地广人稀的冰原，此时已然十室九空。尤其是身体相对孱弱的老弱病残，在残酷的杀戮与恶劣的自然环境中，这是最先被冰雪掩埋的一个人群。更遑论在袁福通血祭中化为尸兵随后又尸骨无存的那些，以至于本应作为军事要塞的北海城竟然可以收拢大多数人口。
“族长，迁徙进行的很顺利，住房安置上也没有问题，但……人口短缺实在太过严重。我们必须解散现有军队，并且组建足够多的猎队！”应铎神情极为凝重。
“连食物也出问题了？”夏恒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上一个夏季实在太短暂，冰原各个部族都没有储备足够的食物。冬季刚刚降临，诸部就在袁福通的筹划下乱了起来，有崇固然损失惨重，但鬼方也失去了狩猎的机会！”应铎无奈道。
“北海城呢，城中难道没有足够粮食？”
“这也正是让我感觉奇怪的地方，袁福通似乎从未想过要以粮养兵，北海粮仓中并无太多储备！”
“看来这老小子打开始就没想按套路出牌！”石然愤愤道。
夏恒随即反应过来，历代造反不外乎钱粮、人手与口号，而其中最不可缺的便是人手。不需粮食便能筹措的军队，这世上也就只有尸兵一种选择。想来那袁福通自谋划伊始便打定了组建鬼军的主意，不过其计划被夏恒一再破坏后，最终仓促形成的鬼军无论在规模上还是质量上都大失水准。以至于本能正面硬抗大商精锐的尸海狂潮，最终不过在北海城下翻了一个小浪花便烟消云散。
“无论袁福通做了多大的孽，这苦果我们也必须要咽下去！”夏恒肃声道，“大家都各自想想办法，除狼骑军之外的军队暂行解散，由铁木真召集狼群，接下来先解决粮食的问题！”
“大人，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可以筹措粮草！”铁木真沉吟半响后忽然开口。
夏恒抬头一看成吉思汗铁血森森的眼神，当下便想到他的意思：“你想对佳梦关用兵？”
“正该如此，冰原上的征战，历来便是走以战养战的路子，缺什么便去抢什么。我听说那袁福通接管北海之后，一向和大商修好，年年缴纳大量贡赋。佳梦关久不闻战事，早已荒废久已！”铁木真索性站起来说道：“而那佳梦关又是大商塞北重镇，其中粮草军械无算，历年累计下来，足够供养我一域之民！”
“族长不可，生民多艰，如今战乱方过，切不可再妄动刀兵！”应铎脸上显出焦急之色。他起身后，钟无艳、廉颇等也纷纷出言阻拦道。昭君与钟馗不愿参与政事，以至于整个议事大厅中，只有铁木真自己孤傲的站在那里。
夏恒沉默不语的打量着这位自己召唤的第一名英雄，心中不由想，莫非驰骋冰原，狩猎敌酋便是铁木真的追求。
“洪长老可有消息传来？”夏恒忽然问道，北海城决战之前，洪烈便被他遣往杞国，算日子此时也应该有回讯了。
“这个……”应铎一时没反应过来。
“昨日有鹰讯传回，杞国之内不少人愿意归附，但……有五关之阻，此事难行！”铁木真朗声道。
“距离不是问题，至于佳梦关……再等等！”夏恒直视铁木真道。
“大人在等什么？”
“等一群人……一群自以为是的小人！”夏恒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战争会有的，粮食也会有的，但你要等！”
“好猎手从不缺耐性，铁木真随时等候您的召唤！”成吉思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右拳捶胸朗声道。
“把狼骑带好，相信我，烽烟的味道绝不会远去！”夏恒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族长……”应铎几人见状不由着急起来。
“我也知生民维艰，但战争可从不是一厢情愿的事儿！”夏恒轻声说，“尽量做好安置，有些人不会让我们太平多久！”
夏恒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走出议事大厅，一阵寒风袭来，夏恒不由打了个寒颤。
“咦，这是被谁挂念了？”他摇摇头，看着眼前多少有了些人气的北海城，转身向寒冰塔走去。
……
此去北海万里，九州龙脉之根源昆仑山一派仙家胜景。皑皑雪山之间，繁花着锦、绿意盎然，白鹤伴清风徐舞，麋鹿枕雾霭安眠。道道红霞升处，巍峨仙宫傲立于陡崖之上，颇有一番俯瞰天地苍生的气势。
金钟清鸣，南极仙翁领着一人匆匆赶往麒麟崖。
“师兄，何事如此急促？”道行天尊刚从人间收下两名门徒，正日夜调教以备封神，却不妨被以金钟招来，心中不由大是惶恐。要知那玉虚金钟轻易不得碰触，看当下情形，只怕是祸非福。
“吾亦不知，师弟还是自行去问老师吧！”南极仙翁一改平日和善本色，眉宇间阴云密布，显得极为小心。
对于南极仙翁的话，道行天尊心中半点儿不信。若说这阐教当中有谁能知元始心事，眼前这位大师兄无人能出其右。但自家人知自家事，道行虽位列阐教十二金仙，但却并不被元始待见。相对应的，南极自然也不愿在他身上浪费什么人情。
几个转折间，玉虚宫门赫然在望。南极独自进去通报之后，道行天尊才得以在童子的引领下进入正殿。
“弟子道行，拜见老师！”道行入殿之后，竟是连头也不敢抬，一路躬身上前便跪倒在地上。
“此事本与汝无关，但北海之事向来由你奔波，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此次尚需你去走上一遭！”元始天尊和颜悦色的说道，却没有让道行起身的意思，显然心情并不像其语气那么美好。
“弟子能受老师看重，为我阐教大业奔走，此乃弟子的福分！”道行也算是玉虚宫老人了，深知自己这位老师一向口不对心，所以态度也就表现的尤为虔诚。
“你能做如此想法，为师心中甚慰！”元始天尊淡淡的说道：“那北海袁福通已于前日魂飞魄散，我教诸多谋划皆受此牵连。你且往北海一行，将此事处理妥当！”
“那棋子死了……”道行闻言不由一愣，袁福通乃是他从北海挑选又一手扶植起来的，且不论玉虚宫在这蛮子身上花费几何。关键是教中大计为防截教察觉，各步骤之间环环相扣，袁福通不能按时谋反，其后诸多算计也便烟消云散。
“弟子谨奉玉旨，此行必竭尽所能，必不使老师失望！”道行叩首道。
“想来你也知晓其中轻重，此行与你便宜行事之权。切记切记，一切以大局为重！”元始天尊淡淡的嘱托道。
“弟子明白，这便往北海一行！”道行身体微微发颤，整个玉虚宫似乎化为万丈高山，重重的压在他背上，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待道行天尊离去，南极才恭谨的欠身说道：“老师，弟子要不要……”
“不必，由道行自去便可。北海之变源于那大禹后裔，其身有冀州气运加持，吾辈不可牵扯过深。”元始慢慢合上双眼，“绝不能给那火龙洞三圣可趁之机，否则老师那里不好交待！”
“那道行师弟……”
“北海事了之后，记得处理干净！”
玉虚宫中再无声息，半晌之后，南极仙翁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缓缓踱步而出……
道行天尊御风行于九天之上，浩荡层云亦难掩其心中惶恐。他是聪慧之人，否则也不会从阐教无数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十二金仙之一。为阐教行走这么多年，私下也不知做了多少魍魉之事。元始方才那语态，像极了自己过河拆桥时的模样。
“要为自己早留退路，西方二圣那里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道行天尊暗暗想到，随即才将心思放到北海变故上，“那袁福通之气运，我等亦为其掐算过，照理还有十五年伪龙命格，怎会中途消折？”
带着满腹疑惑，道行架云落在北海城郊，落地化为一落魄道人模样，大摇大摆的向北海城走去。离城尚远，他猛地抬头望见那座高耸入云的寒冰塔，心中不由警兆大生。
“这不是袁福通那座瞭望塔么，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这东西难不成有击杀金仙之力？”道行心中愈加惊惧，对这北海变化也不由多了分谨慎。
……
寒冰塔下，一只俊逸的金眼神鹰降落下来。以前只在书中听闻，见到实物他才知道。这神鹰有些类似后世的海东青，体型虽小但却极为聪颖凶猛，亦擅长捕猎大型禽类。夏恒遍寻诸部，才找到那么一对神鹰，交予铁木真驯化后，此时已能正常传递信息。夏恒从神鹰脚上取下布条，展开一看却是石然自塔顶传来的讯息。
“阐教金仙已至，城中落魄道人即是，好生应对，切勿犯险！”
夏恒将布条团好收下，转而打量四周，果然在街角的角落中看到一名同四周格格不入的道人。
“又是那种故作高深的老把戏么！”夏恒心中不屑，对这种所谓“撞仙缘”的故弄玄虚深深不以为然。
道行天尊却不知自己跟脚已然泄露，瞥见夏恒之后，忽然脸上显出讶异之色。脚下区区几个踏步，便出现在夏恒面前。
“缩地成寸，道长好本事！”夏恒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道人这看似简单的踏步，已然涉及到空间法则之力。虽不知对方乃是阐教金仙中哪一位，但这名家底蕴确实比那旁门左道的袁福通要扎实多了。
“此小术尔，我道家生生造化，摘星拿月不过寻常，移山填海更是易事！”道行天尊故作高深的说道。
夏恒却知道对方可能真有如此本领，倒也不敢怠慢。
“不知仙长在何处修行，怎到得这极北苦寒之地？”夏恒乐得与之虚与委蛇。
“贫道在那金庭山玉屋洞修行，每日餐霞饮露，静诵《黄庭》。近来忽感北方自有缘法，贫道不敢逆天而为，故到此寻缘而来！”
“道长的缘可曾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近在眼前矣！”道行朗声笑道。
“这倒是巧了，却不知道长这缘是善耶？是恶耶？”夏恒淡然一笑。
“善恶不在贫道，在修士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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