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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谁知雪重?


“啪。啪。“

  清晰,而又缓慢的拍掌声。

  不疾不徐地响彻在空荡的阵眼处。

  所有人的视线一时间都被吸引了过去。

  封与之在拍手鼓掌。

  只见那副疑惑和愤怒的表情一点一点的从他的脸上褪去,如同褪色的画纸,慢慢地浮上玩世不恭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恶劣底色。

  只见他语调带着戏谑的笑意,问:“怎么发现的?”

  风过野深深地换了一口气。

  他感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地喜欢挑战人的心脏。

  徐还陆还没回答,倒是他阴恻恻地开口了:“封与之,你玩我呢?阵眼是假的?”

  封与之身为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天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面对风过野那若有似无的杀意,他面不改色,笑道:“阵眼是真的。但是剑不是阵眼。”

  “可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他越过风过野,看向站在最远处的徐还陆。

  少年身着黑色的衣袍,像是长高了一些,但是他脸上的血色,好似比以往淡了些许。他的瞳孔颜色偏浅淡,如同尘封已久的琥珀,透着清澈的沉静。

  徐还陆顶着封与之探究的目光,条理清晰,缓缓道来:“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你水平深厚,手段奇诡。仰慕非常,所以这半个月我没做别的,只是在这阵眼拆阵——也就是俗称的研究他人布阵的手法和阵谱。然后,我就跟着你,学了半个月。每次学完回去,我就会开始复盘你各个阵法的手法和思路。一个人是很难改变自己的习惯的。”

  他走到阵眼旁边,道:“你在平日里布阵虽然也是思路奇绝,但是——你的手法简洁而又精炼,力求无废笔,不多事。”

  阵眼处,布阵纹路繁复而又瑰丽,宛若造化工笔,精细非常,令人第一眼就为这等阵法的手段感到震憾,惊摄非常。

  “一个布阵讲求简练的阵法师,会在时间紧迫之下,危急存亡之秋,还特地的花心思——给阵法添加检测妖魔的功能吗?这和你的说辞对不上——你说事态紧急,所以你采用锈剑作为阵眼,在我从密道到阵眼之前你才刚刚布完阵——那既然事态紧急,你怎得还有时间去给阵法做升级呢?又怎得有余力,给阵眼设计如此繁复漂亮的灵文回路呢?”

  封与之道:“看来你拆阵比布阵的水平要好啊。不过你目前为止也只是猜疑,又怎么敢确定地呢?”

  “你也说了,我拆阵比布阵的水平要好。”徐还陆微微一笑,道,”当然是产生怀疑后,尝试用你的风格来拆解整做阵眼——然后发现,这套阵眼竟然有着两个运行的系统。内外嵌套却又互不干涉。”

  “一套正是上衡城的守城大阵。”

  “另一套却是借用守城大阵的灵力来蕴养锈剑中的灵魂。”

  封与之挑了眉:“这都看得出来?”

  他总算正眼看了这个少年一眼:“教你阵法的师父是谁?有意思,居然教得拆阵比布阵娴熟,也不知道在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还陆道:“你不认识。”

  他们这厢废话连篇,说文解字;那厢的吴缘跟风过野早就凑到一块儿,一起在看那剑鞘里头掉出来的纸。

  他们看得太凝重,于是封与之和徐还陆也凑了过去看。

  其他三个人什么都没说,封与之见之却轻轻地‘咦’了一声。他纳闷地道:“这不是李序的《观世录》的纸吗?他那本破书宝贝成什么样子了,居然肯撕下来了吗?”

  徐还陆和吴缘都没有听过这个人,疑惑地看了封与之一眼。反而是风过野道:“李序?那个窥天不成反遭反噬的小神棍?今年他应该也有十八岁了吧。你们这一代,一个赛过一个的年轻。真是大劫来临,妖孽频出。”

  封与之道:“对,就是他。再妖孽又如何?都被小少爷压的死死的……除了大秦的那个戏子皇帝,还真没有能追上他的。”

  风过野觑他一眼:“这么没自信?”

  封与之道:“我要是自信,那现在主持东荒救援的首领就该是我了。”

  封与之一边说,一边把目光落到了那张洁白的宣纸上,他道:“这破纸页空无一字,李序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他那本《观世录》也是,天生神器认主,除了他,别人只能看到他想让人看到的。”

  “李序这是想让我们看什么?他在故作什么玄虚?”

  ……

  吴缘和徐还陆对视一眼。

  而后吴缘对风过野伸出手,道:“风道长……不如我拿着试一试?”

  风过野和封与之都看着他。风过野垂眼看着宣纸洁白无瑕,平平无奇,只是他能感觉的宣纸上蕴藏着的法则之力,他不可撼动。况且一把特地插在此处的锈剑,一张放在剑鞘里的宣纸,想着也不可能看起来这么简单的模样。他思索片刻,还是把宣纸递给了吴缘。

  两个还未破道的小孩子,也许能够耍一些小手段,但是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而且这两人虽然像是满口荒唐言,但是特地来了阵眼,还告之于众,想来比起阴谋诡计,更多的是想要取信于人。

  一时间,四人的眼睛都牢牢地盯着吴缘接过宣纸,下意识地放轻呼吸地看着宣纸。

  就在吴缘彻底拿到宣纸那一刻,上面显露出密密麻麻地,鬼画桃符一般的字迹。字跟字都挤在了一堆,春蚓秋蛇,张牙舞爪,不堪入目。

  四人一时间都被字丑得沉默了。

  风过野努力辨认,逐字念道:

  “见时光者,时光也。易时光者,过客也。吾等皆为光阴之过客,上下各行,见东荒之倾潦,天缺而火褈爞,地覆则三山移,疾雨霰雪,万声雷鸣,铄石流金,飓风摄地平,苍生尽哀滔,苟活兮煎熬,无情兮无常。忍能隔岸者,其中无我也。

  适逢救荒人,有意振天柱,愿以身为锚,祝其趁东风。尔等俱离魂,想来思过往。我辈如一愿,请赴不周山。

  山后各有志,与我同道者,白宣纸上书。惟劝游离客,谋事之关键,天柱有无中。我辈数载,不知雪重?敢将刀剑向,信手斩不平。

  ……

  ……

  天柱立新,需东荒地平。地基所在,附于纸后。如有不明处,可寻救荒人。

  救荒人岁小气盛,若能一揍之,还望不留情!

  ……

  天柱崩三十六日,何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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