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藉7(玄幻版)
我的话一出,整个客栈都静了下来,连周围空气都凝滞了三分。
冲上楼来的人在听到“昭冥司”三个字时,拿刀的手一抖,齐齐朝楼下退了退,脸上盈满惊骇。
我抬眸扫了他们一眼,又看着站在大堂里被吓白了脸的老板娘,冷笑着扯了扯嘴角。
“本大人奉少主之令追捕在逃凶犯至此,尔等如此作态,是想与我昭冥司为敌?”
我的质问声声回荡在大堂中,连出来看热闹的旅客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谁人不知,昭冥司背靠的可是令整个瀚海都闻之丧胆的主。
谁知道惹了昭冥司的人,下次来的是狱主,还是血狼军。
身后传来一阵金饰的响动,叶六缓步走出站在我的身边,周身气势沉敛,带着几分悠然从容之感。
好似特意出来给我撑场子,与我一起垂眸看着不发一言的老板娘。
我底气顿时足了不少,盯着大堂里的人继续开口。
“凶犯既已伏法,我也不想再追究下去,我们现在便要赶回王庭复命,还望老板娘把路让开……”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幽幽笑起来的声音打断。
“放你们回去,然后再让你们带人来抓我们?”
老板娘低头笑了起来,随后猛然仰着脸看着我们,满眼狠厉与怨毒,扯了扯嫣红的嘴角。
“两个小东西也敢冒充昭冥司的人,来人!将他们抓起来!割舌,断手,卖去地下妓场!”
我眼睛一下瞪大,目光瞬间射向她。
“你敢!”
老板娘冷笑一声,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袍,音色阴冷。
“我有何不敢,都让你们撞破了我这里的营生了,你们回去了,我们还有命活吗?
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你们留在这里。”
随后她拍了拍手,抬眸将整栋客栈都扫了一遍,厉声开口。
“还愣着干什么,不杀了他们,死的就是我们,你们以为自己能逃的了,他们若是回了王庭,这里有一个算一个,昭冥司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你们抓回去处决了!
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留在这里,只要他们回不去,谁知道死去了哪里。”
我瞳孔震了震,她竟然敢做到这个地步!
太猖狂了!
突然,我眼眸一暗,拽着叶六旋身一闪,一支弩箭直直钉在我们刚刚所在的地上。
随后整栋客栈的人像潮水一样朝着我们涌来,似是被那老板娘煽动,铁了心要将我们留在这里。
我抬手将背后的双刀拔出,冷笑一声。
“袭官之罪,罪不容诛,立斩,不赦!”
随后挽刀一斩,飞身朝着一群亡命之徒冲去,兵刃相接,血溅数尺。
果真如叶六说的,只能硬碰硬了。
杀了一批又一批,随着老板娘吹响手里的笛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杀手越来越多。
叶六扯着我的领子带着我退回了屋里,沉声开口。
“不要恋战,先撤,等我们回去后再摇人来收拾他们。”
叶六带着我从刚刚扔人的窗户跳了下去,刚好踩在前半夜扔下来的人身上。
此时四周漆黑一片,只余凉飕飕的风沙还在土寨里刮着。
我连忙借着月光辨认方向,随后扯着叶六的袖子就往右跑。
“从这里可以出寨子!”
我们摸着黑往前跑,周围全是我们的呼吸声,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随着一阵笛声响彻四周,整个土寨周围都亮起了火把,不少人举着火把朝着我们追来。
我狠狠啐了一口,看着从前面围过来的人群,拉着人往后退了退。
“整个寨子里都是他们的人,我们跑不掉了。”
叶六眸光一暗,抬手将插在土墙里的竹竿拔出,握着长竿一挥,顿时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她抬眸看了一眼从四面八方聚过来的杀手,眼底扯出一抹冷笑。
“既然对方不想息事宁人,那我们今晚就把这里打通关了。”
我看着她拿竹竿的姿势,眨了眨眼睛,缓声开口。
“原来你是使长枪的。”
“是啊,要看吗?”
说完,不等我的回答,提着竹竿便冲了上去。
长竿一挥,犹如破军之势,瞬间将冲上来的人扫翻在地。
我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原来她这么厉害。
竹竿在她手里一冲一甩都仿佛有撕碎万物之势,每一招都带着无限凌厉杀伐之感,似是从沙场上走下来的万兵之主。
我心脏不禁震了震,好似透过那稚嫩的身躯看见了那里面强大果决的灵魂。
我愣愣地提着双刀与她并肩作战,将所有想要冲到她身后的人挑翻在地。
鲜血染红了夜色,腥风随着沙雾一层一层地吹拂。
我们一路打到了寨门口,叶六手里的竹竿已经断成了两节。
看着老板娘亲自举着火把追来,她抬手将手里的两节竹竿砸向人群,扯着嗓子大喊。
“一群小瘪三,等着姑奶奶回来再收拾你们!”
随后拎着我便往寨子外跑,身后的人又举着火把追了二里地。
“小兔崽子,等老娘追上你,把你毒哑了卖去当哑奴!”
“老东西,等我摇来了人,把你的舌头扯下来喂狗!”
“小兔崽子!”
“老东西!”
……
天光大亮的那一刻,我和叶六倒在了一处沙丘上,身后早已没了追着我们咬的人。
我们不停地喘息着,谁也没有说话。
隔了好久之后才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自己此时散乱又狼狈的模样。
我莫名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我们能混的这么惨。
看着看着,我和叶六就笑了起来,根本停不下来,捂着肚子笑倒在了沙丘上,眼角全是笑出来的眼泪。
“我们怎么能这么惨,人没抓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哈哈哈哈,是啊,现在不用怕别人来戳我水袋了,因为我们连水袋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我们好惨。”
我和叶六笑着躺在了沙丘上,藏青色衣裙和暗红色裙摆随意铺散,抬眸看着天高地迥,眼里的笑意未退。
身下是茫茫大漠,头顶是地迥天高,而我们眼里此时看见的唯有肆意。
天地浩大,俯仰同状,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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