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四爷门人
刘永铭问道:“还请先生明言!”
傅远山说道:“元荣之前背着老夫偷偷得找保人报名考取了举人,被老夫训斥。但他是要强之人,二月春闱在即,他不可能没去报名。不管是之前为一展胸中抱负,还是现在为父报仇,元荣必会去应试!介时老夫以驱逐离家相为要挟,其必不听,誓以必中!他若中进士而选官,不做出一些功绩出来、不为父报仇,绝不敢回来见我!”
刘永铭听到这里才算是听明白了,他叹道:“官场险恶,诱惑颇多,如不能坚定心智必被权势所累。先生行此苦肉之计,王元荣日后必会鞭策自己而存善去恶。先生虽万不得已,但对王元荣却是不公允呀!只是六爷无意参政,不涉及官场是非,若是元荣遇事,小辈与六爷亦不得保全他也。”
傅远山说道:“正如刚刚小友所说,只要那些儒经还在修,必能引起汉国儒官之注意!以老夫之学识能耐,必能巴结一二。朝中之事,他们也必会与我说道一二。只是元荣出来乍道,不够沉稳,介时老夫若有先见之谋,还请小友帮称一二!贤婿一生之英明,皆系于此儿与小友你了!”
刘永铭听明白了。
傅远山要用断绝关系来激起王元荣的斗志,让其不忘初心。
只是王元荣年纪太轻,虽有些智慧却也算计不过朝中的那些人精。
傅远山可以帮着参谋,但已断绝关系之下,就得有人从中沟通。
在傅远山的眼中,刘永铭是最合适的人。
刘永铭点头说道:“小辈明白了!您做恶人,而小辈做好人。若是其在朝中有事,您参谋得失,小辈必来贵府相咨,然后告之王元荣。”
“正是如此!”
刘永铭点头说道:“此事小辈应下了,只是从此之后王元荣与您……”
傅远山认真得说:“大仇得报之日,即是解除误会之时!”
“先生真乃苦人也!”
傅远山却是笑道:“不苦!不苦!我那女儿与贤婿才叫苦人呢!”
刘永铭话峰一转,问道:“之前听得先生提到了薛神医,不知道近日先生可曾见过?”
“小友为何问起此事来了?”
“大慈恩寺枯木禅师近日身体……”
傅远山严肃得说道:“此事老夫早知晓了,薛神医回到长安城之事还是老夫与他说。只是之前老夫不知枯木禅师病情会如此严重,故而没与薛神医提起。现如今薛神医下落不明,老夫心中也是着急。”
“他可曾说过要去何处?”
“只说去红杏楼会一人,然后便不知去向了。枯木禅师能将古琴交给小友,想必是受了寻找薛神医的委托吧?”
刘永铭不好意思得笑了一声。
刘永铭只是不敢说真话,而傅远山则是认为刘永铭是在默认。
傅远山打断话题道:“外面已然宵禁,今夜你就此住下吧!”
刘永铭笑道:“不必麻烦。您那孙女反感于宿客,小辈还是不留于此地了。我是六爷门人,只要报上名号,巡差畏惧于六爷自然是不会为难于我的。”
刘永铭站了起来,对傅远山拱手说道:“小辈告辞了!”ωωw..net
刘永铭抱着琴盒,任傅远山如何挽留,他也没有住下。
傅远山看着刘永铭离去之后,叹息了一声,一名厨娘从后面走了出来,端上了一碗羊肉汤。
傅远山一愣,自言自语道:“羊肉他要可还没吃呢!”
…………………
长安城太平坊。
兵部侍郎宋宪的宅邸之内。
宋宪的年龄不过四十多,但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沉稳。
宋宪的沉稳与干练全写在了满是风霜的脸上,乍看之下还以为有五十多岁。
他在寝室之内脱了外衣,打算入睡,毕竟明日还要上朝。
正此时,房门被人轻敲了两声。
“进来。”宋宪唤了一声。
一名衙役模样的人从外面推门而入。
那衙役走到宋宪身边,低着头说道:“二卿大人,六爷去了傅远山家中。”
“什么?”宋宪正拿着衣服打算挂在家架上,听得衙役所报,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宋宪问道:“六爷去他那里做什么?”
“六爷是穿着一件破衣去的傅远山家中,好像傅远山并不知道六爷的身份。傅远山还专程去西市买了一块羊排回来,他们密谈了一会儿,不知道说的什么,羊肉没吃六爷就走了。”
宋宪迟疑着。
衙役又道:“期间六爷与王元荣去了当年走火的那间书房,六爷用旺火烧了一遍地面,地面上显出红色人形印迹,应该就是王元召当时的死状。印迹成卷曲形,可判断出当年必是死后焚尸。”
宋宪皱起了眉头,又问道:“是六爷故意为之还是只是巧合?”
“不像是巧合,应该是有意为之。他们在那里没有做别的事情,就只有烧火。”
宋宪想了想,说道:“还能烧出当初死者身形出来?匪夷所思!没听说六爷还有这等本事呀!这要是真的,那六爷藏的也……还是明日问问刑部的人再说吧。还有别的信没有?六爷出了傅家以后又去了哪?”
衙役答道:“去了西市红杏楼,然后就没出来了。”
“那就是他的产业,今夜他应该就睡在那里了。给傅家的内应打赏五两银子,至于六爷……千万别派人去盯稍!此事若是巧合,盯他没用。若不是巧合,他必定会留有心眼,他被知觉更是不好!他的脾气你们不知道,真要是惹了他,他不会将我如何,但他真敢抓了你们的老婆孩子卖进青楼里!还是别惹他的好。”
“是!”
“没事退下吧。”
“是。”
……………………
翌日。
巳时。
宣政殿。
早朝结束后,皇帝起驾离开。
朝臣们也散了队列向着宣政殿外熙熙攘攘得走去。
留着山羊胡子的刑部侍郎谷从秋第一个从宣政殿里匆匆得赶了出去。
御前侍中卓英持着一份公文迎面向着谷从秋走来:“谷侍郎留步!”
谷从秋步子一停,也不说话,只将卓英手上的公文接了过来。他打开公文,认真得看了起来。
那卓英也十分识趣得退开了几步等着谷从秋。
众朝官也好像是将谷从秋当成温神一般躲避,绕着他走过。
兵部侍郎宋宪在众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慢慢得走到谷从秋的身边,
“谷侍郎,跟您打听件事。”
“没空!”谷从秋头都没,语气十分不好得回应了一句。
显然他今天的心情十分糟糕。
谷从秋话刚一说完,猛得侧头一看,马上又喜上心头。
谷从秋合上公文,连忙说道:“哟,原来是宋侍郎。失礼了失礼了,实不知是您在后面说话。也怪我自己刚刚急火攻心,话都没过脑子!您有事找我?”
宋宪笑问道:“这案子很棘手吧?”
谷从秋无奈得说道:“都吵到宣政殿里了,能不棘手么。刚刚皇上是怎么斥责的,你也不是没看见。你看,皇上将大理寺的奏折都给我送来了。我看了半会的朱批,到现在都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宋宪笑道:“您秉公而行便是了,其实没必要忌讳太多,四皇子会帮着您说好话的。”
谷从秋与陆预一样都是四皇子的门人,四皇子的确会为他说话。
谷从秋叹道:“这都什么事呀!余、宫二人的案子与我刑部何干!非让我刑部去找什么账本!谁不知道那账本连同县衙的户房与那县丞一起给烧没了,还找什么呀!这事我要是弄不好,掉了官帽事小,掉了脑袋才是事大!”
“不会的,皇上是明君。”
“皇上是不会,太子党和大爷党可都盯着这个案子呢!不管找得着还是找不着,我都得得罪一个!将来哪还有我的好果子吃?四爷就算是有心保我,不也得先看曹相与大爷的脸色?唉,我怎么就摊上这档子事呢!您刚刚想问我什么?”
宋宪说道:“哦,问您点刑侦之事。”
“您讲。”
宋宪说道:“走水之后,人焚于屋内。数年之后,若再用火烧之,那血水可曾会显形于地表?”
谷从秋听完说话,连忙向宋宪拱手说道:“多谢宋侍郎提醒!若那县丞是被杀后再焚之,此法必定有效!只是……我也曾从刑部一份前朝旧档中看到过有此种表述,也曾试过,但并无所益。非是无稽之谈,想来是我不得其法。不知道宋侍郎是从何处得知,还请教授于我。”
宋宪原本是想分辨刘永铭夜里所做的事情是否是一种巧合,但谷从秋却是误会了,他以为宋宪是在教自己破案。
谷从秋说得十分诚恳,却让宋宪越发得不好意思起来。
因为宋宪所得到的信息里也只是火烧可以显“血迹”而已。谷从秋既然已经试过,且没有什么用,自己又能教他什么呢。
宋宪连忙说道:“不不不,我只是一问而已,其实也并不知其法。”
“我料那县丞必不是火焚而亡,如是谋杀此法可行!还不知您是从何处所知,若能相告,助我破了此案,我必于橙虀坊开上一席,以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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