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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毁容


第23章  毁容

        卫挽回府后直奔挽亭去,刚踏进挽亭的门槛,便发觉了不同。

        往日容羡带来那只狗,最爱趴在院中,可今日别说是狗,就是连狗毛也没见到一根。

        她视线放到一旁郁郁葱葱的桃树上,指尖用力向上,轻而易举跃上高墙,须臾间,又动作利落的抓住高墙另一边榕树的树枝,借力落地。

        “武安君这是,来做贼了?”

        卫挽被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回身抽出匕首向前一刺。

        只见,一月白长袍的男子,闲适的依靠在树干之上,墨玉扇高抬正巧挡住卫挽刺过来的匕首,红墙映衬,树荫遮蔽,穿过树荫的阳光格外偏爱的落在他的侧脸,仿佛是自然而成的面纱,叫人看不透。

        可不正是容羡。

        卫挽眉梢微扬,语调不满:“怎么在这?”

        “还不是怕武安君将我碎尸万段,来躲躲,”容羡狐目微弯,透着几分算计,长指抚了抚自己的鎏金墨玉扇骨,“若是坏了,可是要人赔的,”

        卫挽唇角抽动,深吸着气,一脚踢了过去。

        容羡稍后一步,堪堪躲过那凌空一脚。

        “你可还记得,元氏姐弟。”清滟的凤眸被强光晃得微眯,发浅的瞳色像一只怠懒的大猫,“鲜卑人骁勇,当年若非卫王借着代地的兵奇袭,只怕也是夺不下拓跋一部。”

        “会瞎。”

        语毕,他衣角翩跹,站立在卫挽身前,‘唰’的打开折扇,翻转扇面,掌心向上,遮住那照在她眼底的阳光。

        他严丝合缝的将卫挽罩在阴影中,神色透着一股“并不难猜”的样子,顺着她说:“拓跋虽不如慕容血脉高贵,但在鲜卑也有着至高无上的话语权,从部落首领之子沦为亡国质子。”

        “当年代地急于扩张领土,放任士卒女干掳烧杀。”卫挽的声调缓慢,“我若是他,这份切骨之仇,必誓死报之,自也不会安安分分接受卫王的分桃之好。”

        “今日卫王以性格倔强为由将人杖毙,显然是被拒绝的恼羞成怒。但最为奇怪的,是这姐弟,并没有下一步的路子,我到那时,他就差被卫王打死。”

        容羡轻笑:“不。”

        闻声,她瞬间反应过来,她不就是这对姐弟下一步的路子。

        卫挽面色冷然,跟这头顶日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尤其是整个人陷入在阴影之中,竟像是蒙了层寒霜,“呵,怪不得。这布局之人的心思,足见缜密。将我的选择都算的一清二楚不说,甚至可以邃密到那一时一刻。”

        “你想借元氏之手,弑君。”容羡眉骨上挑,唇际带笑,“心够黑啊,卫挽挽。”

        话虽如此,但他的容色不仅没有半分不赞同,还带着几分欣慰。

        毕竟这骂名,总该有人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卫挽挡开给她遮阳的墨玉扇,朝着石桌走去,“可如今仔细想来,这每一步竟都走在别人的圈套里。”

        自她带兵以来,就和北边的戎狄打交道,深知他们秉性凶残,若是让他们找到机会,必然反扑。

        她捏着竹舀,给自己盛了一杯热茶:“如今,倒还不如让卫王将人打死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看来,阿挽这些年,受了大苦了。”

        苦吗?

        满门战死,尸身难全。

        是挺苦的。

        这一瞬,仿佛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宣泄的出路,但她早已不是那个率性而为的武安君了,而是镇关上将卫挽。

        她现在工于心计,处处谋算。

        “这元氏的后手,我倒是有个想法,”容羡见她沉默,便知道她不想说,也不逼她,“需得先让山松那边查一查,再给你答复。”

        她眉头轻蹙,淡道:“我也有个想法,只是不敢确定。”

        容羡勾起唇角,狭长眼眸似笑掩雾看着她,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卫挽凤目一错不错的与他对视,嗓音笃定:“邬是之。”

        闻言,他唇际笑意扩张,心下满是赞赏。

        “世间哪有巧合事,不过多的是有心人。”卫挽眉宇稍松,丹唇轻启,整个人透露着极致的懒散,话音一转,“既然正事谈完了,也该算算账了吧。”

        话音一落,卫挽手中饮尽的茶杯顿时飞出,直冲容羡的面门。

        他手中折扇‘唰’的打开,扫落那莹润的白瓷,后撤了几步,将扇子放在身前扇了扇:“好险,差点就毁容了。”

        “武安君,你怎么打人呢,怪有辱斯文的。”

        卫挽额间青筋跳了跳,她看得真切,那杯子,不,是连杯子里甩出来的茶滴都没近他周身一寸,他毁的什么容,是他厚如城墙的脸皮裂了吗!

        更气了怎么办。

        她抬腿横扫而过,势必今日要出场恶气的架势。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踢了个结实,望着他上臂衣袖印着的脚印,怔愣:“怎么不躲。”

        这一脚,她原本以为他定然会躲,所以力道不小。

        谁知他老老实实站那挨踢。

        “躲了,你定是不会高兴的。”容羡朝前走了几步,理所应当的立在卫挽身前,“若是还没消气的话,阿兄便让你再踢几脚就是。”

        卫挽皱着眉,像是喉咙里塞了几只苍蝇的难言。

        疯了,

        容羡疯魔了。

        旋即,手脚利落的踩上墙,翻回挽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

        经此一遭,容羡定然不能再住淮武王府,而蝶骨卫,也该解决了。

        -

        京郊净尘寺。

        容羡踏进禅房时,昙鸾正将头埋在佛像下,啃烧鸡,看他掩耳盗铃的只盖住了上半身,抬腿就是一脚。

        昙鸾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屁股,手里一整只鸡滚落在地,他嘴张的老大,轻声气音的捶胸顿足:“我的鸡,哇呜,我的鸡。”

        “谁啊!耽误我念……”经。昙鸾一掀黄帘,声音戛然而止。

        “嗯?”容羡歪了歪头,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调上扬。

        昙鸾一见是他,才伸手掏出佛像下掉落的烧鸡,吹了吹,嗷呜咬了一口后,才满足道:“怎么是你这煞星。”

        “我还以为,短时间内见不到你呢。”

        见此,容羡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两步:“可有安神香。”

        挽挽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现眼包容羡稳定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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