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煞孤星
第45章 天煞孤星
卫让的话成功让卫王陷入了沉思,不得不说是拿捏住了卫王的心。
重名、逐利。
“公子,难不成名利当真比家国还重要吗?”沈邝呈不由斥责。
“这一战若是你输了,西河夺不回来,也就意味着云中、太原同样难逃此劫,到时雁门关腹背受敌,雁门三十万大军以及此次卫都借调过去驰援的兵力都将成为蛮夷的刀下亡魂!”
“还有边关的百姓,蛮夷烧杀强掳,毫无人性。”
卫让温和的面孔闪过一丝不悦:“难不成沈大人就能保证沈会闲一定能赢了这场战争。”
沈邝呈抿住了唇,他不能。
但卫让只是在书本上认了兵书,在训练场学习了武义,简直就是花拳绣腿。
真有了事,连自己都未必能护住。
而沈会闲不一样,他自幼的训练皆比肩边关将士,看似不着调,其实武功好着呢。
沈会闲就算守不住城池,也会拼死守住百姓,还有……雁门关。
可依照卫让方才所言,他就只是想要借此在王上和大臣面前搏一个出路而已。
到时候边关的百姓要如何。
雁门关的三十万将士又要如何!那可是卫国一半的兵力啊。
“那就让儿先行吧。”卫王考量了片刻,当即决定。
“王上!”
那便卫让已经拱手谢恩:“谢王上。”
那位西河将士左右看了两眼,忙跟着谢恩,一心认为至少如今有了驰援军,谁去都一样。
看着其他人根本没意识到西河失守的重要性,沈邝呈不禁眉心猛跳,就连额间的青筋都尤为清晰可见。
战鼓擂动,百姓夹路相送,卫让斗志昂扬的驾在马上,身着盔甲,带着黑压压的十万大军冲出卫都。
‘咚咚’擂鼓传遍卫都上空,淮武王府自然也听到了,堂前尸身,也成了无人可观的独角戏,可以说西河失守打乱了所有人的谋划。
卫挽接过此间乐递进来的竹筒,抽出帛布展开,看见上面的字,指尖不由一滞。
丹唇轻抿,表情有些难言。
容羡将烧好的香碳埋在香灰里压实,顶花开口的间隙,抬起狐目看了一眼:“看来是个很出人意料的结果。”
“让我猜一猜。”
“是卫让么。”他将削好的竹片剪碎,放入石碗中。
卫挽蝉翼般的长睫微掀,压出痕迹:“阴阳路子发功了。”
旋即,伴随着石杵研磨竹片的声音:“卫王压制武官已久,骁勇善战的,如今都坐镇关隘,卫都之内唯有沈邝呈还说的过去,可卫王也不是傻子,自然舍不得将沈邝呈放出去。”
容羡将捻好的竹沫置放在了香盘上:“听说卫让昨日大张旗鼓而来,却被阿赢三言两语挤兑走了,定然也是不甘心的。”
“这机会就喂在他的嘴边,他哪有不叼的道理。”话落,他盖上了雕花铜炉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挥了挥,霎时清冽竹香四溢。
“容公子还真是附庸风雅、样样精通,女子家的玩意儿,玩的倒是溜,何不寻个人嫁了。”
“前一言,说的不对,天下事务何分男女。男子之职,女子可做,女子之事,男子可亦可为也,披甲征战、纵横捭阖,我岂拦过你?怎焚香就独独是女儿家的闺阁之物。”
“至于嫁人么,也不是不可,但臣下这天煞孤星的命格,一般人可压不住……可若您愿意娶,我自当是可以嫁的。”
“若能得君三书六礼,十二抬大轿,明媒正娶,臣也自甘备下十里红妆,丰厚嫁礼,待卿相迎。”
而卫挽却被那句‘天下事务何分男女’震的一惊,从前,她自认是视同一律的,可方才容羡一言,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偏颇。
而无形之中的偏颇,便是生而为人最为致命的弱点。
“大难当前,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容羡拾起棋枰上散落的的棋子,一颗颗放回棋盒:“卫让这些年,在卫王的压迫下,兢兢业业,从不敢出错,而沈家兄妹的才能,可只有你我得见。”
“若换做你,会选一个成天招猫逗狗的纨绔之子吗。”
卫挽沉默了,可一想到雁门关如今的情势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卫让:“容羡,”
容羡挑棋子的手一滞,耳尖发痒,他伸手揉了揉耳垂:“知道,紫荆关昨日便已出兵驰援雁门,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说,接下来,别护着我了。”
他的狐目好似晨间升起的那抹黎明,让人忍不住追逐,透过他那双眼,倒映着一个平和淡然的自己。
容羡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缓慢的敛下眉眼,长睫遮掩之下,是犹如黑夜一般漆黑暗淡的漩涡,骤然吞噬着周边的光亮。
“卫王派遣卫让出兵,想来他同样气愤蛮夷毁约,但他并不认为西河失守有多大的问题,我阿父坐镇边疆,腹背受敌,援军若是出了差池,我阿父便要丧命边关。”
“孤军奋战可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他抬起头凝着北方的天空,墨色的狐目染上了一片光华,“而且,我赌你走不出晋阳。”
卫挽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骨蝶银具,玉指捏着两旁系带探过身子。
冰凉的面具贴在容羡犹如冠玉的脸庞上,耳边却凑上来一道温热的气息,他意图偏头躲过。
可卫挽偏不,她将绳子系紧,耳尖微动,将朱唇贴在他耳侧,留下一道气音:“我当然出不了晋阳。”
她话音刚落,骁骑卫便拥护着司寇府一众闯了进来,入目的尸横遍地,让众人都吓了一跳,包括骁骑卫在内,皆面面相觑。
卫挽只身而立站在木棺前,身后是带着蝶骨银面白衣加身的容羡。
郑夺捏着黄帛,绕过众人,眼前的惨状让他后退了两步,强忍着作呕,朝着卫挽行了个礼:“武安君。”
卫挽懒散的抬起凤目,纤手随意搭在腹部:“郑大人。”
“郑大人可真是辛苦,昨儿查抄云阳侯府,今儿包抄淮武王府,可真是王上面前的红人。”她踱步而行,裙摆曳地,逶迤在尸海中,凝固浓稠的血迹沾染上她雪白的鞋履。
容羡不是不行哦哈哈哈哈哈,他是尊重、爱重挽挽,不愿亵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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