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盗文可耻 请支持原创
问睡到一半突然发现窗外有人,是什么体验
祈行夜谢邀,突出一个想死。
“余荼你神经病啊吓得我魂都吐出去了。”
祈行夜按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赶紧推开窗,忍不住骂骂咧咧。
“干嘛干嘛不知道现在几点吗凌晨三点,人吓人吓死人啊姐姐”
但离得近了之后,祈行夜却表情慢慢严肃了下来。
不对劲。
余荼倒挂在房檐上反向看他一眼,随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推开挡在窗口的祈行夜,轻盈落地。
“进屋说。”
祈行夜默默看了眼已经站在房间里的余荼。
“你给我拒绝的机会了吗。”
他泄气,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认命转身“有严重的事需要我帮忙”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余荼会大半夜敲窗。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被强制叫醒的祈行夜气鼓鼓看向余荼,像皱眉凶狠的哈士奇。
血腥味混合着雨水特有的潮湿气,在房间内蔓延。
祈行夜一顿,醒了。
“这是刚从哪个战场回来”
他将急救医疗箱扔过去,见怪不怪“今天京城连着附近可都没下雨江南吗,还是山阴地区”
余荼撕开纱布的手顿住。
她掀了掀眼睫,似笑非笑瞥了祈行夜一眼:“学会抢答了”
“祈行夜,我很好奇,真有能瞒得过你的消息吗”
祈行夜耸了耸肩,笑嘻嘻坐到对面“余队可能是忘了我的老本行。我可是私人侦探,没有点真本领,老板们怎么会付我钱呢”
他一撑下颔,笑意吟吟“要不要试试试用过再付钱啊老板”
余荼挑了下眉尾,示意他展示。
瞬息间,祈行夜的眉眼沉下来,笑意消失,像出鞘的刀,锋芒毕露。
他的视线在余荼身上梭巡。
沾着泥水血迹的靴底,划破的作战服下深可见骨的刀伤,已经几乎空荡荡的武装带,折断的匕首
这是足够艰难的一战,即便是3队也苦战良久,甚至打光了所有子弹,所有随身的武器都被耗尽。
但从全都是刀伤和长枪棍式的贯穿式伤口来看,敌人竟然连一件热武器都没有使用,全部都是冷兵器。
污染物吗
但又没有污染粒子。什么情况
祈行夜不由皱眉凝神。
余荼已经扔掉了破损带血的作战服,咬着纱布皱眉,将酒精倒在从肩膀一直蔓延到手腕的长长刀口消毒,刺痛令她生理性的肌肉微颤。
祈行夜顿了顿,主动中断了观察上前,叹气接手包扎“余队你是在干嘛恐吓我吗,连包扎都搞得这么残暴。”
“好歹是你自己,就不能爱护点吗”
余荼冷哼一声“战场上的敌人可不会爱护谁。不能忍痛,就不敢以伤换伤取敌首级。战场上不要废物。”
祈行夜无语“幸好3队没有医疗官,不然被医疗部的人听到这话,非要骂死你不可。”
平日里连寻常调查官都被医疗官骂得大气不敢出,更何况眼前这么狂野的3队
包扎时,近距离之下,祈行夜更仔细的看清了余荼身上的伤。
他不由咧嘴嘶嘶吸冷气“你都没有痛觉的吗这哪是一身伤口,分明是伤口上长了个人。”
他光是看着都幻痛了,余荼竟然只是眉头紧皱。
作战服撕下来时,后背的伤口已经被黏腻血液黏在了布料上,被余荼猛地一拽,已经勉强止血的伤口顿时被重新撕裂,大片的皮肤连带着布料被扯下来,红通通一片刺眼。
看得祈行夜头皮发麻“姐姐诶”
“干什么”
余荼不爽,鄙夷道“你总不会还想着慢慢脱吧”
伤口粘在衣服上,当然速战速决,长痛不如短痛。慢慢撕才更折磨。
祈行夜人都麻了“那你好歹用剪刀剪开啊,你看看我这墙。”
他指着迸溅上一连串血迹的白墙,又指了指已经满地都是的沾血碎布料和纱布,控诉“搞得我家像什么杀人狂魔分尸现场一样。”
余荼眨了眨眼,指向头顶“还有上面。”
祈行夜一抬头,顿时差点眼前一黑,背过气去。
怎么天花板上也有啊
造孽哦,这要是这时候来个警察上门,可就真是说不清了。
阿sir你听我狡辩不是解释真的只是因为我有个朋友受伤了我帮她包扎,我真的没有鲨人啊。
sir你继续说,我在听
“把我这侦探社当旅馆就算了,怎么还要我赔上一笔装修钱”
祈行夜幽幽怨念“余荼你坏事做尽。”
余荼嗤笑,药粉罐砸过去“赶紧包扎,不然你就等我流血休克吧。”
到时候需要医院,更麻烦。
祈行夜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的站在余荼身边,为她处理伤势,认真时的俊容有着寻常嬉笑怒骂时所没有的严肃沉定,手中动作熟练。
消过毒的薄薄手术刀在他修长指间转过,飞快的将伤口边缘已经被灼烧焦黑的烂肉割下来,仔细清理创口。
没有上麻药。
对寻常人来说疼痛到不可能忍受的手术,对余荼只是自以为常的日常,她闷哼一声,手术刀划过肌肉带来的凉意疼痛令她晃了晃,随即干脆拿起旁边的针织物,咬在牙齿间,防止自己将自己咬伤。
“诶”
祈行夜阻止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新衣服被当工具。
心疼钱“刚买的呢。”
余荼翻了个白眼,甩出去一张黑卡“我付。”
祈行夜什么霸总行为
她好酷,我好爱。
他顿时乐颠颠收起黑卡“谢谢余总,好人一生平安。”
余荼你看看我现在这模样,好意思说平安
但祈行夜虽然嘴上笑嘻嘻打趣不靠谱,手上的动作却极稳,几乎与常年经受训练的临床主刀医生也没差别,几个呼吸之间,就将盘踞着余荼整个后背上情况就恶劣的伤口处理干净,仔细缝合后又撒上药粉,仔细包扎。
无麻醉就进行手术,余荼已经疼到额前冷汗津津,放在膝上的双手已经用力到抓破了靴裤,在手掌上留下划痕。
“好了。”
祈行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余荼真实的松了口气。
她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汗珠顺着眼睫滴落。她自己则无法自控的向前倒去,眼见就要砸向地面。
祈行夜一惊,来不及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连忙去扶“卧槽老板”
但不等他靠近,余荼已经自己抬手撑住了旁边的墙壁,制止了向下倒的趋势。
她一身都是伤,祈行夜连想要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落手。
“没事。”
余荼呼吸沉重急促了几分,扬了扬下颔示意“营养剂。”
祈行夜连忙从医药箱里翻出应急备用的营养剂,连着给余荼递过去七八支,对方才虚弱的摆了摆手,示意够了。
带着一身伤,顶雨连夜奔波,不久前又刚刚经历过一场苦战,就连回京城的路上都要时刻警惕偷袭,还要防备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不能让3队的行踪泄露。
身体和精神双重压力下,余荼已经身心俱疲,压榨干了自己每一缕体力,只是靠着强悍的意志力在咬牙硬撑。
直到回到侦探社,见到祈行夜,那根紧绷着的弦才终于能松下来。
安全了。
有祈行夜这个顶级战力在,就算是敌人找过来,也不必担心。
“余队,你发烧了”
祈行夜匆匆擦干手上的血迹,在余荼面前半蹲下来想要试探前额温度,却被余荼一把攥住手腕。
“别废话,带伤淋雨,是你你也发烧,这是正常的人体机能。”
余荼冷哼“哦不对,忘了你不是人了。”
祈行夜“”
我怀疑你在骂我,但我没有证据。
他委屈“我可是刚帮你做了个小手术,你就这么对我”
“不过。”
他顿了顿,皱眉问“你遇到的究竟是什么你背后的伤,很奇怪。”
像被一整块烧红的钢铁猛烈甩过去砸到,就算并非热武器,带来的伤害也很棘手,皮肉翻卷下,伤势隐约可见白骨,甚至还有些杂质掺在血肉间,剔除也废了不少功夫。
“还算幸运。再重一点,整个胸膛肋骨都会被砸塌,到那时可就真是回天乏术了。”
祈行夜笑道“余队你运气还不错当然,最大的运气是遇到我这个好医生。”
“运气战场上讲运气的死的最快。”
余荼冷笑“这是我和翎羽计算后的最优解。”
虽然重伤,但赌赢了就能抢回自己的命,有机会暂时撤退,来日再战。
“不过你竟然会这些”
余荼挑眉“我以为你只会嘴上说的好听。你不是民俗学吗怎么医术看起来也不错。”
祈行夜摊了摊手“不算是医术吧,只是生活必备小技巧。”
他眼不错珠的看着余荼半晌,确认她的状态稳定,发热并非因为伤口发炎引起,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拽掉沾满了鲜血的手套。
“正因为我是民俗学嘛,跟着考察队进村下墓的时候要是受伤了,深山老林里可没有正经医院给你。指望着赤脚医生给你用抗生素赌命硬不硬”
祈行夜轻呵一声“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小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好。”
余荼眼神复杂,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你们民俗学,是什么宇宙起源吗”
“什么都会”现在的标准都这么卷了吗
祈行夜笑嘻嘻“技多不压身嘛。”
放松下来的祈行夜,再次恢复了那份不正经的嬉笑感。好像只是街边再常见不过的寻常青年,除了容貌过于俊秀外,一切都像是你熟悉的邻居哥哥。
但余荼却知道,有祈行夜,她就不必再绷紧精神戒备。
祈行夜会撑起天空。
侦探社是狂风暴雨中,依旧屹然不动的安全屋。
“未登记案件179。”
余荼冷不丁甩下一句话。
祈行夜迷茫“啊”了一声。
再想追问,余荼已经转身打开了房间门。
“我去睡一觉,在我醒之前不要打扰我,有什么事醒了再说。”
徒留祈行夜自己站在四面迸溅血迹的房间,对着一堆带血的衣物发呆。
良久,他才颤抖着唇咬牙切齿“余荼”
可恶,完全把他这当旅馆了啊。他是什么免费的医生兼服务生吗
祈行夜追出去。
但余荼已经下楼,进了她自己在侦探社留的房间。
柳堆烟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口张望,美艳精致的眉眼微蹙,温柔如水的风情。
一扭头,立刻横眉立目。
“干嘛”
她不爽道“要是打扰了余队休息,头给你拧下来”
被厉鬼威胁了的祈行夜“”
如果没记错,我好像是侦探社的屋主来着
看到这个红本本没有来和我念房,产,证。
但厉鬼双臂抱胸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不认人间的房产证。
只认余荼。
祈行夜这下确定了,我家厉鬼真的倒戈了。
于是身为一家之主的祈行夜,本来还想回房间睡个回笼觉,一开门就看到了凶杀现场般的狼藉。
只能凄凄惨惨的去和明荔枝挤一张床。
明荔枝“”
他睡得迷迷糊糊,就看到有人蹑手蹑脚进来,差点以为是家里进了贼。刚吓得要喊老板,就被一把捂住了嘴。
“是你家老板。”
定睛一看还真是。
“老板,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干什么”
明荔枝鼻音浓重声线软绵绵的,但还是乖乖向里挤了挤,让出一半床。
祈行夜叹气“别提了,真是过于充实的一夜。”
“唔怎么还有血腥味老板你半夜起床杀人了吗”
明荔枝迷迷瞪瞪问“需要我去埋尸吗”
“”
祈行夜无语“你老板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他终于后知后觉诶我家小荔枝好像哪里坏掉了。
正常人会理所当然的说出这种话吗
不对,正常人看到疑似杀人犯的人半夜摸进自己房间,不应该第一时间赶紧跑吗怎么还说要一起埋尸
甚至明荔枝还很贴心的了最佳埋尸地点。
“厉鬼姐姐的花圃是个埋尸的好地方,正好还可以做花肥,她一定很开心。前几天她种的玫瑰花枯死了几株,连带着整片街区的小偷还有搞电信诈骗和传销的都倒了大霉,被她迁怒。”
一个个哭爹喊娘的从窝点里冲出去,街上抱住个警察就疯狂求助,说后面有女鬼追杀自己,求求警察叔叔快把自己抓走救自己一命吧。
真抱警。
警察都懵了,表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嘿嘿,三等功自己找上门欸。
明荔枝“把尸体埋花圃里,没人会发现。就算有人想挖走,厉鬼姐姐也不会同意的。”
还有比这更好的守尸人了吗
确信
祈行夜无语的一巴掌拍在小荔枝脑袋上,将他塞回被窝“闭嘴,你老板善良得这辈子连蚊子都没杀过。睡觉”
明荔枝不疑有他,点点头“嗯,老板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
祈行夜祈行夜心虚的咳了一声。
终于觉得哪不对原来小荔枝这么爱我吗
但明荔枝都已经重新睡过去了,呼吸安详平稳。祈行夜却在另一半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余荼说的未记录案件179。
看余荼回来时的那个状态可不容乐观啊。
这下,失眠的人从余荼变成了祈行夜。
他越想越不对,还是猛地坐起身,猛拍另一边的被子“小荔枝快起床,月亮晒屁股啦”
又一次被惊醒的明荔枝迷迷糊糊“啊”
他看了眼时间,又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老板,月亮出来不正好是睡觉的时间吗”
祈行夜“不管起来工作。”
明荔枝“诶怎么这样qaq”
对于京城的气候而言,五月是个足够舒适的月份,不冷不热,风沙也过,一切刚刚好。
被直播狂骂到嘤嘤嘤的李龟龟,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直到阳光从窗外洒下来,才懒洋洋的抻着懒腰,幸福睁眼。
然后就猛地听外面“咚”的一声巨响。
吓得李龟龟一哆嗦,差点从床上一头栽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那些人都追到侦探社来骂我了吗”
李龟龟惊恐开门。
就看到客厅里两人闻声向他望来。
明荔枝扎着头巾一副大扫除的打扮,旁边还放着几个扎好口子的巨大黑袋子。他捶着腰,满脸沧桑。
空气中还浮动着血腥气。
祈行夜手里还拎着一件血衣。
李龟龟瞬间僵在原地。
他慢慢,慢慢低头,怔愣看向那几个大黑袋子。怎么看都像是软绵绵沉甸甸的肉块。
袋子下面还有血水渗出。
“龟龟”
祈行夜纳闷喊了他一声“你站在那干什么呢”
李龟龟浑身一抖,立刻惊恐大喊“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别杀我”
然后转身就往房间里冲。
“砰”的一声摔上门。门板都抖了抖。
但下一刻,房间里就传出来狼哭鬼嚎。
“有,有鬼啊啊呜呜”
柳大壮五指成爪抓住李龟龟的头,恶狠狠掼进被子里“大早上的鬼叫什么不知道还有人没醒呢吗”
“再出一声,就要你狗命。”
李龟龟眼含热泪,颤巍巍点头。
道士的威严,在可怕的厉鬼面前荡然无存。
什么面子尊严的,哪有保命重要。
云翳清推开房门出来,满头问号“龟龟在嚎什么呢大早上的也不消停。”
“可怜的龟龟。”
祈行夜满眼怜悯“他惹到了咱们家祖宗姐姐。”
谁让他竟敢吵到余荼睡觉他们家的厉鬼姐姐,可是偏心得很。
就像鬼格分裂一样。
在余荼面前,就是娇羞温柔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倾世妖姬等一切美好形象的柳堆烟。
在他们面前就是脾气暴躁不能惹的真厉鬼柳大壮。
“嗯”
收拾完李龟龟的柳大壮乍现在门口,抱臂不爽“你们有意见”
云翳清识时务者为俊杰1,赶紧低头“不敢有不敢有。”
柳大壮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客厅里。
祈行夜很了解她“去余荼房间了。”
对他们家这位兼任看家护院职位的厉鬼祖宗来说,世界只分两类。余荼单列一类。
另一类你谁
“祈老板,你这是”
云翳清扫了一眼地上的黑袋子,轻描淡写的笑问“需要我帮忙处理吗”
“好啊,你帮我搬去垃圾站”
祈行夜忽然卡壳,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抬头,抡起旁边的抱枕就砸了过去“我没杀人,没有这不是要处理尸体”
云翳清敏捷避过,笑道“我又没说什么,老板怎么这么激动”
他转眸向明荔枝伸手“来小荔枝,不理你家黑心老板,我帮你。”
祈行夜气闷吹了口散落额前的发丝,气鼓鼓“可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误解我。”
他看起来是那么不善良的人吗
而刚敲开门,就看到云翳清拎着黑袋子出来的罗溟,不由皱了皱眉,严肃道“杀人是犯法的。”
祈行夜“”
云翳清很不给面子的笑得很大声。
罗溟将贴着“最高机要文件”封条的档案袋,递给祈行夜“这是林局长让我送来的。”
因为保密程度极高,因此只能专人专送,全程不得经过他人之手。
祈行夜点点头,顺便从厨房里拿出明荔枝烘烤的小点心投喂“辛苦了。”
本来想冷脸教训,结果被塞了满怀的罗溟“”
他张了张嘴,最后又沉默了。
情绪激烈转变得表情都扭曲了正想训斥,结果被祈行夜塞了个小蛋糕进嘴巴。
“要牛奶吗”
祈行夜边拆档案袋,边随意指了指身后院子“吃早饭了吗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反正看这架势,余荼不睡到中午是起不来了。问题不大。
罗溟诡异的沉默了。
半晌,才咽下蛋糕,硬邦邦点头“不用。”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样的祈行夜,是真的说不出重话。
“注意点影响。”
罗溟不轻不重的敲打“省得被误解。”
祈行夜“”
等他抬头想问,罗溟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位队长可算是日夜操劳,哪有时间耗在早饭上,营养剂也能饱腹。
也就只有林不之的亲自嘱咐,现在才驱使得动公务缠身的罗溟,让堂堂调查官当邮递员用。
绝密档案袋里装着的,正是余荼在睡前说的未记录案件179。
未记录案件,是隶属于3队管辖案件的统称。没有电子档案,没有官方记录,就连存在的痕迹都会被彻底抹掉。
唯一的存档,在局长林不之的手里。
几个小时之前,祈行夜揪起明荔枝清理血淋淋的卧室,越想越不对,于是一通电话打给林不之,强行把位高权重的调查局局长从睡梦中惊醒。
我加班,还失眠,凭什么你能睡得那么香
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不行,必须有班一起加
林不之“”
他捏了捏眉心,无声叹气。忽然就明白了秦伟伟为什么这几年老得快。
谁能有这么个学生,真是他的福孽气障。
局长秘书这辈子都没见过局长这么热爱工作的时刻。
林不之以最快的速度翻出179档案,立刻召来罗溟,立刻交给他让他给祈行夜送去,又旋风一样立刻冲回卧室。
“砰”的一声躺下。
手机另一边动了动。
下一秒,秦伟伟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狐疑问“什么声音”
林不之压制住自己剧烈奔跑后的喘息,依旧笑得温和“嗯什么,没听到啊。”
“伟伟,你不困吗要不然今天就到这,明天再”
“不行”
秦伟伟鄙夷向林不之瞥来一眼“你到底行不行啊这都撑不住。”
林不之“”
门外站岗的守卫“”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金屋藏娇妈妈欸我还能活着回去了吗
“一看你就没带过学生,身为导师,通宵改这些厕纸都不如一窍不通的论文,不是常有的事吗”
秦伟伟骂骂咧咧,又暴躁扔出去一本“草这都写的什么玩意儿往键盘上撒一把猫粮让京大门口的猫来写,都写的比这玩意儿好。这是什么汉语新编吗这群学生是怎么做到两个字以上的句子就狗屁不通的”
屏幕晃动,也将秦伟伟身后的环境囊括入镜。
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桌上堆满了等待查看的论文,绿壳书灯照亮一角,却难以照亮窗户外面黑暗的校园。
空无一人的小楼,孤灯一盏。
民俗学在京城大学一栋独栋的小红楼里,还保留着百年前的风格,推窗可望湖光山色,低头可赏树林郁郁葱葱。
白日里景色绝佳。
但晚上
秦伟伟抖了抖,忽然警惕抬头看向窗外。
“你听见了吗”他压低声音问手机对面的林不之。
林不之仔细侧耳倾听片刻,无奈摇头“伟伟,只是树枝砸进湖水里而已。也有可能的校园里的猫在抓鱼不是鬼,你不要害怕。”
“谁谁害怕了”
秦伟伟一仰头,梗着脖子道“你什么时候见到我害怕过民俗学的人会害怕鬼开玩笑。”
林不之轻笑“是,是,我说错话了。”
秦伟伟冷哼一声“我让你视频,是为了看睡播,睡你的得了,别说话。”
减肥的看吃播转移食欲,睡不了觉通宵工作的就看睡播安慰自己。
没毛病。
秦伟伟不经意瞥过屏幕,不爽用钢笔敲了敲屏幕“干什么呢领口往上拉一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色诱谁。”
“诱惑到你了吗”
林不之笑眯眯问,修长手指随意勾了勾。
丝缎睡衣又不经意敞开领口。
秦伟伟不由呼吸一窒,微微睁大了眼眸。
即便他对林不之有诸多不满,但再不情愿也还是要承认,岁月对林不之这张俊容,格外偏爱。
几十年前的青年才俊,哪怕是到今日,也依旧容颜不变。除了更加沉淀下来如酒的醇厚,林不之依旧温润如玉,芝兰玉树。
此刻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下,丝缎睡衣如乍泄的月光般丝滑流淌,而林不之笑意吟吟,眼眸如春水波光粼粼
“林不之”
回过神的秦伟伟黑了脸“你是不是想故意害我完不成工作,在这考验我给我收回去。”
林不之一顿,无奈摇了摇头,歇了心思。
看到秦伟伟快要被论文气得翻白眼了,他纳闷问“不都是京城大学的学生,再差能差到哪去伟伟,你是不是对他们要求太高了你当年不也一样是这么过来的吗,何必为难这些孩子们。”
“我当年”
秦伟伟冷笑“我当年可是全系第一,京城大学哪个系不想要我。当年京城大学的民俗学系差点关门,可都是老子我一个人自己撑下来的。”
“现在的学生”
秦伟伟翻了个白眼,随手打开一份论文“你听我给你念念,再和我说你那套论调。”
“五花土,一种看起来像五花肉,但不是五花肉的土,特点是红的白的黑的掺杂,五花土对世界民俗学发展作出了卓绝贡献,其特性为综上所述,五花土,是一种土。”
林不之“”
他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然后果断转移话题“听说你今年准备招博士生”
你看我适合学民俗学吗。
话还没问完,就见对面点点头又恨铁不成钢。
“年年问祈行夜要不要读我的研究生,他年年拒绝这个臭小子。”
秦伟伟突然想起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祈行夜了,起了个头后,立刻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开骂。
连祈行夜当年给他接的水烫了嘴都不忘拿出来骂一遍。
最后“那臭小子的论文,是我带学生这么多年,看到过最好的,都不需要我怎么改动。”
秦伟伟遗憾“怎么就不继续读呢”
林不之你要真生气,也不会连几年前和祈行夜之间的小事,也记得这么秦楚了。
他哼了一声,扔下手机翻身。
秦伟伟“干什么”
林不之冷呵“心脏不舒服。睡觉。”
话说完,到底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硬,又软和的补了一句“表演给你看。”
秦伟伟“”
有病吧
至于祈行夜,也被林不之顺理成章,却又似乎故意的从两人的话题中踢了出去。
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很紧密了,不用第三人出现。
学生也不行。尤其警惕姓祈的学生。林不之。
祈行夜倒是不知道自家老师大半夜和林不之吵嘴,间接让他更快拿到了编号179的绝密档案。
林不之简直是有多远,就恨不得把他打发多远。
他只是抽出文件,边往小楼的方向走回去,边专注的快速阅读。
179污染案,是一起影响案。
今年年初,发生在南部的一座鱼米水乡小镇上。
最开始,只是零星的居民打电话举报,抱怨河水上游的化工厂违规排放废水进河,让小镇里到处都弥漫着臭气,河里的鱼都死了不少。
但实地走访调查时,上游化工厂的厂主却大呼冤枉,说是陷害他。
“我这工厂都不赚钱,强撑着拖了几年,前年就关停了,现在就是个废楼,一个人都没有。还怎么能排污呢”
但小镇居民却不满意这个结果,情绪激动的喊环境调查组来小镇上亲自看一看。
“就因为污水,我们镇上都已经有得病的了”
调查组抵达小镇,是一个雨天。
小镇不算大,一条河贯穿首尾,镇子沿河而建,人们的生活和经济,也都依赖着这条河。
往日里沿着河的吊脚楼上,都能看到打牌聊天的老人,嬉闹的孩童,劳作和交易的人们将这里当做集市,买卖刺绣画片和自家产的小东西。
编织得活灵活现的手工艺品就挂在楼上,长长的流苏风铃随风而动,红的,绿的一片姹紫嫣红的热闹繁华,水乡小镇的生活,怡然自得。
但当调查组赶到时,看到的只有半河绿水半江红。
两种鲜明颜色在河道中各占据一半,互不相容,红绿对比得刺眼。
但更刺鼻的,是河水散发的腐烂气味。
熏得人稍微靠近,就直流眼泪,根本睁不开眼。
可当调查组对河水进行化验,却愕然发现,所有指标全都合格。
数据证明,河水没有问题。
化工厂委屈。
小镇居民震惊,随之愤怒。
“如果没有问题,大家怎么可能得这种怪病”
居民们群情激愤,将家中病患拉到调查组面前“看看,你们看看,这是正常人会有的模样吗”
得了怪病的人脸颊微红,眉眼艳如桃李,却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不论是说话还是触碰,他们都无动于衷。
只是脸上带着微笑,坐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被打上了腮红,上了浓妆的石膏像。
不吃不喝不闭眼。
人很快就会虚弱下去。
不论这些家属怎么想办法,掰开嘴硬塞,或者带去医院直接下食管,但所有灌下去的食物都被原路吐出来。
像白骨精。吃再多,也只会漏出来,留不住。
这些得了怪病的人,最多一个月,便会形销骨立,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
皮肤却仍旧细腻如羊脂白玉,其面容粉红点缀,仿佛喝醉了酒一般酡红。
不论男女老少。
然后,这个人就会失踪。
不论怎么样都找不到。
像老家临死前独自悄悄离开的狗。
“这到底是什么病,你们要给个说法”
调查组承诺,一定找到失踪的人,解决怪病,找出根源,给出答复。
就在当晚,大雨倾盆。
第二天一早居民去调查组临时住的民宅找人时,却愕然发现人,不见了。
祈行夜看到资料上附着的照片。只有人走了,东西都还在。
甚至地上还撑着一把伞,像在晾干雨水,桌面上还摊开着笔记本,保温杯打开着也没有喝完。
似乎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没曾想到,会一去不回。
嗯有接手的调查官
照片忽然让祈行夜疑惑,皱了皱眉翻页仔细去看。
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闯入他的视野。
左秋鸣。
负责调查官左秋鸣。备注借调。
先前环境调查组失踪后留下的照片,正是左秋鸣拍摄。
祈行夜愕然。
3队的案件怎么会与普通的调查官扯上关系
上了心后,很快就意识到不对。
怎么档案袋里面,除了本来的资料,还有另外一个档案袋
祈行夜抽出来一看,发现179的档案袋中,竟然还装着170的档案袋。
他歪了歪头嗯
怎么回事,林不之难不成是谈恋爱去了吗,工作这么不认真他要179的,还不小心把170的一股脑装进来了
对于保密案件来说,这可是重大失误。
“不是。”
正当祈行夜拿着两份档案比对,忽听音色昳丽的声音传来。
他抬头,就看到余荼双臂抱胸,斜倚在客厅大开着的落地玻璃门旁。
“看来你已经拿到未记录案件179的档案了。”
余荼扬了扬下颔,示意祈行夜手里的档案袋“工作效率不错啊我指的是林不之。”
她嗤笑“以他对179的上心程度,我还以为他不会把档案给你呢。”
祈行夜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你故意的借我的手试探林不之。”
余荼之所以只说了一个案件编码就去睡觉,既是她本身体力透支急需休息,也是为了试探林不之的意思。
她知道祈行夜出于侦探的职业习惯,必定执着于真相,不会放着179不管。
而如果林不之真的把档案给了祈行夜,就证明他默许了祈行夜加入这次案件的调查。
“毕竟你家商南明看你看得紧,要是我主动拉你进案子,他一生气说不定又要砍找3队的麻烦。”
余荼摊手,勾唇笑起来时,艳丽酴釄得足以蛊惑人心。
“但你自己主动加入,商南明也不好说什么了。”
再加上林不之的默许。
属于是叠防护甲了。
祈行夜磨牙“你算计我”
余荼眨眨眼,轻笑“何必说的这么难听。”
她歪了歪头“你就不好奇,左秋鸣和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祈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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