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粘液质性格与她只是个孩子。……
隔壁的alpha除了叹着倒霉,在心里大叫老天不公的时候,又多了个爱好。
那就是观察旁边的beta。
没有钟表,看不到白天与黑夜,感知不到[ri]升与月落的时候,时间就变得格外难熬。
尤其是此刻,他的命运还悬而未决。
他焦急地等待着,余光看到隔壁beta侧身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是困了。
“你怎么还睡得着。”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
他攀着栏杆,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莱尔打了个哈欠,斜眼睨他:“那你想我怎么样,求饶,然后痛哭流涕地等死?”
她调转方向,换了个姿势趴在床尾,满脸困惑地看着他。
“我只是觉得你太平静了。”他的手跟着嘴巴一起动,徒然地停在空中:“好吧,我就是太怕了,一害怕就总想说点什么。”
“你一点都不像个alpha。”
他不甘示弱:“你跟我见过的beta也不一样。”
“牙尖嘴利。”
“彼此彼此。”
话音刚落,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道歉:“对不起,我就是不自觉的,我这个人嘴笨。”
莱尔眼睛半眯,没理他。
他伸着脖子,眼巴巴看着她,像只刚学会说话就急于展示自己成果的八哥,滔滔不绝:“你别生气。”
“我叫莫托。”
“莱尔。”
“我知道你的名字。”莫托语速飞快:“出发前她告诉过我。”
他还恶补了很多今天到场宾客的人际关系,以防万一。
温顿死了,莫托第一反应是害怕,然后就是庆幸,这会儿放松下来,说话的时候不免带出来一丝情绪:“她挺在意你的。”
“怎么说?”
“哦,他们分手,你知道的嘛。”他说:“我和温顿结婚是半强制的,她对我不太喜欢,但是……没有办法。”
“你就不一样了。”
除了她的名字,她能让提亚特跟她结婚,本身就是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那你呢?”
“什么?”
莱尔慢条斯理:“她不满意,那你满意吗?”
“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吧?”莫托皱着眉头,下意识反问:“像我这种普通alpha,能找到omega已经是走了狗屎运,喜不喜欢的……那太奢侈了。”
紧接着他说:“如果没有这事的话,我可能会和我父母一样,找一个喜欢的beta。”
Omega数量稀少,alpha找beta算是向下兼容了。
他想到死去的温顿,又回忆起刚才提亚特掐她脖子的场景,觉得莱尔和自己也算同命相怜。
虽然[xing]别不一样,但处境大体相同。
然而又有那么点不一样,她还有提亚特费尽心思想把人捞出去,他要是死在这那就真的终结了,想到这,莫托又变得消沉:“你会实话实说的,对吗?”
莱尔:“……当然。”
隔壁那只八哥还在叽叽喳喳,好像找到知己了一样,开始向她诉说少男心事。
大说特说一顿之后,他开始总结陈词:“你人挺好的,愿意听我说这么多,在上面,都没人愿意搭理我。”
自从匹配结果出来,被带进帝庭后,就没人耐心听他说过话,实在闷得慌了,他只能找花园里的花花[cao][cao]聊聊天。
莱尔:“?”
“天上十六个区,权贵和有钱人都住在一区,数字越大,资源越少。”莫托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十四区的。”
一区和帝庭那帮人都说他是乡下人,不愿意跟他来往。
他身上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却总有种偷穿大人衣服,格格不入的感觉。
一张勉强能算得上清秀的脸,逢人先挂上三分笑,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怯懦与讨好,黏黏糊糊畏畏缩缩。
你无视他把他当空气的时候,他就像团史莱姆一样缩在角落,踢一脚动一下。
“哦。”莱尔随[kou]说:“这没什么,我还是贫民窟出来的呢。”
莫托停在空中的手落下来,抬起双眼打量她,她侧着头,缎子一样的长发洒在床上,泛着柔韧光泽。
眉眼[jing]致,神态从容。
莫托双手握着拳头,心想,这不一样,他们是不一样的。
来之前帝庭那帮人讨论过她,认为她和莫托一样,是“乡下穷小子”的另一个版本,拿不上台面。
来的路上莫托也设想过,新娘会不会对这种场面充满迷茫和惧意。
莱尔跟他是同类人,说不定他们还可以做朋友。
连打招呼的开头,都设想过无数次,结果是他想多了,根本用不上。
她和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唉。”莫托垂头丧气:“不一样,我和温顿认识这么久,说过的话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听说你跟提亚特大人,每天都待在一起,甚至一起上班。”莫托面露羡慕:“我跟温顿殿下住的地方隔得好远,每次见面,我都要坐很久的室内车。”
“我除了知道她的飞船启动[kou]令,什么都不了解。”
就那还是因为意外才知道的,也不知道温顿修改了没有。
莱尔:……
所以说她最讨厌这种粘[ye]质[xing]格的人了,给个好眼[se]或者笑脸,他能把家底都掏出来。
她在莫托的念经声中眼皮打架。
莫托听到她的呼吸声忽然变得平缓,紧紧抓着栏杆,脸也塞在空隙里挤得变了形。
“莱尔、莱尔。”他小声叫她的名字。
他意犹未尽,还想跟她说点什么,但对方已经沉沉睡去,梦里有八哥和史莱姆[jiao]替出现,拼命叫她的名字,被她一拳轰飞。
……
监控室里,班卓和泰利耶一坐一站。
泰利耶站在换气[kou]下面,手上夹着点燃的香烟,青灰[se]的烟气飘在空中,被排风扇卷走。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
泰利耶一向沉默少言,班卓也没期待他说些什么,把脖子上系得板正的领结松开,一眼不错地盯着屏幕。
画面完全沉寂下来,除了仍不死心,将自己卡在栅栏中间龇牙咧嘴的莫托,新娘的那一小格,看起来像一帧定格了的画面。
他的目光定在她暗红[se]裙摆上,神情是本人也没意识到的专注。
“老实说,能和莫托那种……”班卓犹豫了一下,没想好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生物?”他能想到最贴切的形容词,此刻只有这个:“能和那种生物谈得来的人,说不定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呢。”
泰利耶听见班卓喃喃自语,他的手指被即将燃尽的香烟烫了一下,于是走到班卓身边,把它按进烟灰缸熄掉。
“隐情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一个心理素质极佳,[xing]格恶劣的杀人凶手。”
班卓没理他。
以他对泰利耶的了解,一个人在他心中的初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扭转。
镜头里两个人都睡了,班卓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提亚特呢?你真的打算把他撇开?”
“当然。”
泰利耶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说实话,我不认为有什么调查的必要。”
答应他们只是为了成全兄弟情分,去探究一个穷凶极恶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件[lang]费时间的无聊事。
班卓两只手放在脑后,十指[jiao]叉:“我倒有不一样的看法,提亚特那家伙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上次在帝庭要揍温顿的alpha是一次。”
“刚刚也是一次。”
他觉得有趣:“他刚才差点杀了新娘。”
“我就是想弄明白,这俩人之中到底有什么猫腻。”他瞄了眼面无表情的泰利耶,没有否认他对莱尔的判断。
“离返航还有好几天,找点事干没什么不好。”
这时他的助理端着一箱杂物进来,放在他手边。
班卓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助理身后的人身上,是老[shu]人乔克。
他从走进这个房间开始,视线就一直落在那一方不大的屏幕上。
“都在这里了,犯人平时接触过的东西。”助理说,那个箱子里装着莱尔平时会用到的东西,都是从提亚特办公室拿过来的。
一叠厚厚的A4纸,两个笔记本,以及一台少儿学习机……?
最上边是一大堆折纸,班卓随手翻了一下,蔷薇青蛙小狗,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他皱着眉:“所以她平时跟在提亚特身边,就干这些?”
“是的。”助理说:“其余的您可以问副官先生,他对这些事比较清楚。”
虽然是个临时组建的[cao]台班子,调查官严肃地来说只有班卓一个,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说说吧。”班卓转向乔克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对了。”在他说话之前,班卓要求他确保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且客观的:“能做到吗,中尉?”
“是。”乔克给他敬了个礼。
他思绪繁杂,就是拿个头花的功夫,中间因为一些小事耽搁了一下,就发生了这种事,前后不到十分钟。
知道莱尔杀了温顿被关起来之后,乔克思绪茫茫。
以莱尔对大人的的感情,绝不会主动去动温顿的,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乔克想了很多,来这之前也想过要替莱尔解释一番,真到了班卓面前,反正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机械又茫然地对他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最终他给出了和提亚特一样荒唐的答案:“说不定是那个alpha杀的人呢,莱尔只是恰好路过。”
“那把枪上面,不是也有他的生物信息吗?”
泰利耶皱眉,除了亲眼所见的自己,剩下的人居然都觉得他的证词充满恶意的主观[xing]。
提亚特那拙劣的栽赃手段,居然挺奏效。
他觉得他们脑子有问题。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建议直接杀了她。”泰利耶说:“她自己亲[kou]承认。”
乔克还没说话,班卓就开[kou]:“我当然相信你,可是现场除了你也没别人,我们可以等会把莫托拎出来问问,但是先别急,现在是乔克的时间。”
他仔细观察乔克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也很震惊。”乔克看着桌面上的折纸小狗,那还是前几天他们一起折的。
“她天真善良。”乔克说:“大人救过她,她很爱他。”
再多的他也说不出来了,都是些[ji]零狗碎,一起工作生活的小事。
他绞尽脑汁:“她很聪明,学东西很快。”
“还有呢?”
乔克不安地站在原地,久久凝视着屏幕,正好看见莱尔翻了个身,她半条腿垂在床外,上面沾满血污。
他迷茫地说:“她只是个孩子,她很听话。”
迎来正常生活还没多久,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班卓:“听话,听谁的话?”
想到不久前她和自己说过的,提亚特举行这场婚礼的真实意图,乔克闭上嘴巴。
站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时之间我也说不清,只能您自己判断,眼下我只有一个请求。”
班卓:“你说。”
“我能去看看她吗?”
“暂时还不行。”
“好吧。”乔克说:“我能否为她送点食物,她今天起得很早,没来得及吃早饭。”
班卓的表情一言难尽,冲他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在乔克再三追问下,他表示自己会安排的。
目送乔克离开,班卓推开椅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饿了,先去把肚子填饱再说”
两人一起走到外面,泰利耶往另一个方向走,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没空和班卓在白星庄园里面闲逛。
宾客都被安排在南边,因为新娘突发基因病,意识不清,仪式只能推迟——他们是这么糊弄的。
至少在回帝庭之前,都会使用这个说法。
明天他们会陆续返航,本地的两个客人,已经在天黑之前离开。
班卓正要去餐厅,却迎面碰上怒气冲冲的文森特,他面[se]黑沉,西装外套挂在小臂上,边走边用手指把头发往后顺。
“你怎么在这里?”
“哦,嘿,你来得正好。”
两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面对面站着。
班卓揽着他的肩膀,把人往回带:“好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
辗转反侧了一晚,最终下定决心带着P07赴约,刚到地方就被提亚特的人通知婚礼推迟,在对方安排好的房间里,被关了一天。
文森特期待且忐忑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他甩开班卓的手,已经维持不住风度:“走开。”
班卓并不气恼:“跟你打听点情况,关于莱尔的。”
文森特脚步一顿,推拒的动作也变得有气无力,他看向班卓的眼神暗含探究,敏锐地问道:“出事了?”
班卓没有回答,这次两人位序颠倒,急于知道答案的那个人成了文森特。
他脚下一拧,变换方向,跟在班卓身后,问:“提亚特,还是温顿?”
其实挺好猜,这三个人今天就没出现过。
他将手伸进[kou]袋里,那里面藏着一支细细的圆柱状药剂,指尖碰到冰冷的外壳,他回忆起之前在珠宝店,莱尔找他要P07的时候,说起理由时,含混不清地告诉他,她知道了一个秘密。
班卓不紧不慢点了菜,文森特坐在他对面的位子,迟疑地说:“出事的是温顿?”
P07还在他手上,就算莱尔想对提亚特做点什么,alpha和beta之间的实力差距,就会让她无能为力。
Beta……弱小的beta每做一件事都需要谋定而后动,当她不惜放下身段向敌人低头的时候,就证明她确实无路可走。
文森特还是倾向于她不可能激情杀人,
班卓一愣:“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最讨厌你的人?”
“什么?”
“我说你很了解她,莱尔。”
这等于承认了他刚才的推测。
文森特语塞:“谁了解她,长脑子的人都能猜到好吗。”
班卓耸肩:“我听说你们之间有些过节,如果这座白星庄园里必须找出一个会说真话,又能可观评价她的人,那应该就是你。”
说完,他也不再隐瞒,直接扔出他想知道的信息:“温顿死了,她杀的。”
文森特藏在[kou]袋里的那只手,像是被蛰了一样,飞快地[chou]出来,一拳砸在桌面上。
他倏然起身,语调不自觉抬高:“那只连基因武器都解锁不了的呆头鹅杀人?”
连找个工作都要处心积虑勾引omega的窝囊废,会有这种胆子?
“——怎么可能。”
“泰利耶亲眼所见。”
厨房的人速度很快,文森特还在不可置信的时候,班卓的饭已经到了面前,他把叉子戳进面里,转了几圈,餐具和瓷盘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文森特被这噪音惊醒的时候,他正把卷成一团的[rou]酱面往嘴里送。
“为什么这里的每个人,听见她杀人的消息,都是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每个人?”
班卓把食物咽下去:“好吧,就我目前碰到的一部分人来说。”
他举着叉子,隔空点了点文森特:“你怎么知道她没法使用基因武器?”
文森特咬着牙,脸颊肌[rou]不自觉地抖动:“训练场就在办公室后面,我一转身就能看到她在打靶子,那个窝囊废只用得动老式枪械。”
唔,重要证词。
“她用的就是制/式/手/枪。”班卓咬着叉子,腾出空来打了个响指:“重要线索,果然找你没错。”
他玩笑似的告诉文森特:“她要是被定罪,有你的功劳。”
文森特扯着嘴角,眉眼沉沉。
“还有一个问题,她什么时候开始练习[she]击的?”
“两周前。”
班卓卷起餐盘里的最后一根面条,恍然大悟:“那就是蓄谋已久咯?”
文森特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冷冷地说:“那个窝囊废知道什么,蓄谋已久四个字她会写吗?”
两周前正好是他代替提亚特上舞蹈课,第一次帮他去试结婚礼服的时候,不过这个无关紧要,没必要连这种细节也告诉他。
废物欺诈犯的形象深入人心,文森特下意识否认她杀人的罪行:“她就是提亚特身后的一条狗,叫她蹲下就不会站起来。”
“你还不如说她杀人是提亚特指使的。”
他说:“这样还勉强能令人信服。”
文森特说出他的结论后,班卓放下手上的叉子,发出叮的一声:“这可真是。”
这可真是让人感到棘手。
他没想到一通询问下来,问题的矛头如回旋镖一样,飞转回来,直[cha]提亚特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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