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交战
安定侯看着沙盘,亦是在思索当中。
陆明溪说的没错,这一招,看似是剑走偏锋,兵行险招,实则是老辣至极,极合兵家用兵之道。
无论是从那一边想,都能令白帝谷守军陷入两难之地!
可这样老辣果决的手段,非行军多时,兵法经义烂熟于心者,根本不可能想的出来。
如此用兵,怕是连他也稍有不及,明溪......是怎么想到的。
这不是运气好就能想出的,更与单独的聪明无关,除非是经验老道,而且,熟悉秦岭地形......
对了,还有陆晟的脾性。
他的三弟陆晟,文韬武略,善于兵谋心算,更为骁勇。
若论稳妥,他自然更胜一筹,可若是但说用兵取胜,陆晟比他强。
可这样的人,往往心中都有着几分自负,这是陆晟最致命的缺点。
往常无伤大雅,可若是在这等紧要关头,敌人若是故布疑兵,虚张声势,陆晟极有可能赴险而为,一旦图穷匕见,他甚至有可能连报信都来不及。
若是如此,荆南三郡不过半月便会失守,上谷必然又是化为血海一片!
越发深想下去,安定侯甚至觉得自己背后发凉,若是如此,那他们兄弟,便是这南楚的罪人!
赵劭听着陆明溪所说,将眸光也放在了沙盘之上。
不似安定侯,赵劭知道,陆明溪是在说她当日所布下的局,不得不说,此局严密至极,将所有的险要地形化为了己方所用,让敌军落入两难境地。
若如此,要解此局,最为稳妥的方法,便是......增兵!
赵劭看向沙盘,扫视着秦岭一带的兵力分布,为防北魏南侵四周边境皆不可动,若是增兵,也只有南郡一处。
还有.....秦城!
一时间,赵劭与陆明溪想到了一处。
安定侯却是蹙了蹙眉头,
“调秦城的兵?”
分明,调南郡的兵更加合乎常理一些。
赵劭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弯起,
“南郡湖泊,屯兵擅水战,而非陆战,唯有秦城这一支,安定候手上亲自带出来的这一支,擅长陆战。”
更何况,成钰摆明了逼他掉兵白帝谷,虽然知道是局,但依旧免不了想要试一试,看一看,这一次他到底打的什么把戏!
南楚只是遣兵调将,地势上能被他钻到空子,可北魏,若想要钻这个空子,可并非是易事。
况且,北魏军中,不服他这个摄政王的,大有人在。
方才才说了陆晟致命的弱点是自负,可这会儿,陆明溪与赵劭却是一同犯了这毛病。
事实上,人都是多多少少有些自负的,特别是如陆明溪赵劭一般,做惯了人上人,在云巅之上站习惯的。
心算天下,不止成钰一人。
安定候听罢觉得不稳妥,因为若是调走了秦城这一支陆军,若是北魏瞅准机会从沧江横渡而来,他们岂不是危险了。
更何况,南楚的一国根本,新登基的皇帝陛下还在这里。
夺嫡之争刚刚平下来,内政也渐渐清明起来,南楚朝堂百废待兴,若是皇帝出事,岂不是又要引起一番动荡?
可赵劭却是已经计算好了兵力,就算是南安水军横渡,也不过三十万余众,而就算是调走了一支陆军,这秦城一带还有近数十万的水军。
南楚多湖泊,楚人更擅凫水,单论陆军,或许比不得北魏精悍,但若论在水上打架,却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更何况,南楚的富庶,并非是说说而已,国土本就比北魏要大,人口更是多着一倍不止,而北魏兵强,大多也指的是陆军铁骑,而非水军。
而南楚最强的,便是这秦城一带的水军。
若是北魏横渡而来,那纯属是找死。
赵劭觉得,成钰不会做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除非,他是想要借机排除异己,让人来送死!
皇帝决定了,自然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安定候再怎么觉得不稳妥,也只能应声。
不得不说,此招虽然险了些,但却是将所有的情况都算在手里,进可攻,退可守。
于是,第二天,陆明泽便是带兵去了白帝谷,准备守株待兔,而普清亦然是跟着去了。
安定候时刻注意着对岸的动静只是过了许久,对岸都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赵劭本是想要带陆明溪回盛京的,越早成亲越好,距离赐婚圣旨下来,都快已经大半年了,可他还是没有娶到她!
可成钰紧紧地盯着这边,赵劭却是无法走开了。
因为之前在洛阳交手,他坑了他,他也坑了他,谁都有损失,谁也没赢。
所以,这一次他既然出手了,握着这么多筹码,那他也想试一试,看看这一次,谁更胜一筹!
两人所料不错,不过七八日的功夫,陆明泽那边便是传来了战报,灭杀了数千矾山之外偷袭的暗兵。
只是,来的人大多数羌族,但并不见北魏的人马。
可奇怪的是,他们这些羌族很会阵法一说,矾山里的雾障散出来,尽是毒气,若不是有普清在,恐怕他们要损失不少。
陆明溪看着陆明溪的军报微微沉了沉眸子,毒气,阵法,而普清亦是附了一页纸,说,那是他师叔的手段。
师叔的手段.....所以,成钰真的是利用矾山里的阵法,想要偷袭吗?
当年,陆明溪派人暗探矾山,发现了好几处的天然阵法,阴煞之气极重,所以不让别的将领去,反而是让陆明泽前往,为的,就是方便普清跟着,以防有人利用大阵设伏。
可如今,竟是成了真。
营中,成钰看着手中的军报,轻轻地露出一个笑来,
“果然,她早早地便是料到了。”
陈望听着敛了敛眸子
“论对地形的熟悉,安定候的确是更胜一筹。”
安定侯府世代戍守此地,对于这边地形的熟悉,自然是远胜他们。
成钰微微抬了抬眸子,轻笑一声,
“我可没说是安定候。”
陈望听着先是一怔,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
“陆明溪?”
成钰点了点头,轻声一笑,
“五年前她便是一直想着将南侵,弄死陆晟,直捣岭南三郡,兵逼盛京。如今我用的这个法子,怕是五年前她就想到了。”
若论治国经义,朝堂政权,陆明溪或许稍差一些,而若论用兵取胜,决胜千里,揣摩人心,这世上,也怕是没几个人比得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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