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7章 后悔（2）
柳儿到了柳家庄，虽然没练琴，但也没闲着。用过早膳，就跟着白妈妈在厨房学厨艺，下午跟玉熙做针线活，晚上练字看书。
下午四兄弟回到院子，听到说玉熙在卧房，进屋就看见屋子的桌子上放着不少布。
一看那布匹的颜色，佑哥儿高兴地问道：“娘，你给我们做衣裳呀？”
玉熙嗯了一声道：“娘准备给你们姐弟每人做一件夹袄。”正好有空有闲，就想着给孩子做几件衣裳，等忙起来，再想做也没时间了。
浩哥儿说道：“娘，让绣娘做就好了，你好好休息。”虽然浩哥儿也喜欢穿玉熙亲手做的衣裳，可他也怕玉熙累着。
玉熙笑着说道：“有唐妈妈他们帮忙，娘累不着的。”若是让她一个人做，做到过年估计都做不完了。
说了一小会话，半夏就来回禀说饭菜好了。玉熙笑着道：“吃饭去吧！”
玉熙刚站在饭桌前还没落座，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地坐下了。
紫堇从外面走进来说道：“王妃，王爷过来了。”不用紫堇说，玉熙只听脚步声就知道了。
睿哥儿看到云擎，忍不住惊呼出声：“爹，你怎么了？怎么这幅样子？”
云擎胡子拉渣，面色憔悴，看起来整个人老了好几岁。
玉熙眼睛都没落在云擎身上，朝着睿哥儿说道：“哪那么多话，吃饭。”理也不理云擎，端起碗就开始吃饭了。
睿哥儿一愣，刚想开口，就被佑哥儿扯了下他的衣裳。佑哥儿压低声音说道：“二哥，娘让你吃饭。”他们兄弟做错事要受到惩罚，现在爹做错事惹娘生气，自然也要受到惩罚了。
睿哥儿望着面无表情的玉熙，不敢再说是，老实地坐下了。
浩哥儿虽然是站在玉熙这边，但看到云擎这样也心疼：“美兰，再去拿副碗筷来。”说完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云擎，他则让唐妈妈再去搬条椅子来。
美兰望了一眼玉熙，见玉熙没有反对，这才转身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
浩哥儿就坐在玉熙旁边，现在他一让位置，云擎就坐在玉熙身边。玉熙将他当空气，低着头吃自己的。
虽然玉熙没搭理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云擎这一刻觉得特别心安，完全没有在王府时的焦躁与慌乱。
在云擎添第四碗饭的时候，浩哥儿忍不住说道：“爹，小心积食。”
佑哥儿可没那么多顾忌，问道：“爹，你是不是一整天没吃饭了？”要不然怎么会吃那么多。
云擎看着仍然面无表情的玉熙，说道：“王府的饭菜，没这里的香。”在王府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哪怕再好吃的东西端到面前他都没食欲了。
睿哥儿一脸纳闷地说道：“我觉得都差不多，没什么区别呀？”
轩哥儿插了一句说道：“阿翠姐姐的手艺哪有白妈妈的好。爹肯定是不吃习惯阿翠姐姐做的饭菜了。爹，我说得对不对？”
听着儿子一言一语，云擎神色柔和了许多：“阿轩说得对，现在的厨娘没白妈妈的手艺，爹吃不习惯。”
六个孩子，最崇拜云擎的就是睿哥儿了。听到这话睿哥儿可心疼了，忙说道：“爹，那你以后每天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推开佑哥儿扯他的手，睿哥儿朝着玉熙说道：“娘，你看爹都瘦成这样了，你让爹每天都过来吃饭好不好？”
玉熙淡淡地说道：“你爹忙，没时间天天过来。”说完，玉熙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回了屋。
睿哥儿压低声音问道：“爹，你犯了什么大错呀？让娘那么生气，这么长时间都不愿理你？”他们三兄弟以前闯祸，他娘最多一天不搭理他们。现在都过了十来天了她娘的气都还没消，可见他爹犯下的肯定是特别大的错了。
云擎说道：“这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等你们大了就会懂的。”意思是现在告诉你们，也弄不懂。
佑哥儿撇撇嘴，就欺负他们年岁小。
吃完饭，云擎进了卧房。睿哥儿担心地说道：“大哥，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浩哥儿慢悠悠地说道：“这么闲，晚上多写三张大字吧！”三胞胎做得不对，枣枣喜欢动手体罚；浩哥儿则温柔许多，让他们写大字或者抄书。
睿哥儿再不敢吭声了。
看着屋子里放了布料跟棉花还有跟针线，云擎说道：“这是准备给阿浩他们做棉袄吗？”
玉熙当他不存在。
云擎难受地说道：“玉熙，你要怎么样都成，别这样好不好。”
玉熙冷冷地说道：“没谁逼你，你觉得我碍了你的眼可以不来。”
云擎见玉熙终于肯说话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也是好的开始：“我巴不得天天看着你，倒是怕你看了我觉得碍眼。”
玉熙面露讥讽之色，却没说话。
云擎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递给玉熙说道：“这是谭拓大人修改过的改制的章程，玉熙，你看看，若你觉得合适我就批了。”
玉熙没接话，而是从绣箩取了针线坐下准备缝制衣服。
云擎望着玉熙问道：“玉熙，这大半的江山是我跟你一起打下来的，你真的就能丢下不管吗？”
玉熙仍然没吭声。
云擎有些挫败，说道：“玉熙，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原谅我？”
玉熙抬头说道：“不用你做什么，只需将和离书签了就行。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云擎望着玉熙说道：“玉熙，就是死，我也不会跟你和离的。”
玉熙嘴角抽了抽，竟然用死来威胁她，说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低头，开始缝制衣裳。
夫妻两人，一个低头做衣裳，一个就在旁边看着，整个屋子静悄悄的。
美兰有些担心，跟紫堇说道：“紫堇姐姐，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屋子一点声响都没有，她担心出什么事呢！
紫堇说道：“瞎操心，王爷还能对王妃做什么？再者，真有事王妃也会叫我们的。”
美兰想想也是，王妃不过离府十来天王爷就憔悴的不成样。这会王爷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哪里还敢做什么过分的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云擎说道：“这么暗做衣裳会伤了眼睛的，还是不要做了。”
玉熙依旧没搭理他。
云擎长出一口气，说道：“玉熙，就算你生我气，可也不能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玉熙这才将手中的衣裳放下，抬头说道：“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
云擎忙说道：“明早再回去。”说完，又加了一句：“外面黑灯瞎火的骑马不安全。
玉熙站起来说道：“你若不回去，今晚就跟阿浩他们一起睡。”将人赶出去这事她是不会做的，孩子们还看着呢！
云擎见玉熙没赶他回去，已经心满意足了，再不敢多强求其他：“好。”
玉熙见云擎不动，说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这天刚暗她哪会睡，不过是不想看到云擎而已。
云擎一脸黯然，不过他也不敢逆了玉熙的意思：“阿浩他们在做功课，我去给他们辅导下功课。”
玉熙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不过到底忍住不说。就云擎那点底子，最多辅导下睿哥儿三兄弟了。浩哥儿所学的东西怕是他很多都没接触过。不过这话，玉熙没说。
玉熙还真想错了，云擎并没有指导四兄弟的功课，而是问起他们这段时间在庄子上过得如何。
睿哥儿三言两语就说了这十来天的事，然后问道：“爹，什么时候你能教我们骑射？”他一直都等着呢！
云擎说道：“爹手头还有一堆的事要忙，等忙完了就教你们骑射了。”
佑哥儿不满地嘀咕道：“这话，跟娘平日说的一样。”
若是平常，佑哥儿说这样的话肯定会让云擎黑脸了。不过今日，他特别有耐心：“爹跟娘答应过你们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夫妻两人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只要承诺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佑哥儿倒没反驳云擎这话，因为云擎说的属实。
浩哥儿说道：“爹，你累了一天，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回王府，还是早点去休息吧！”在云擎面前，浩哥儿可是个贴心懂事的好儿子。至于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云擎是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云擎摇摇头说道：“不着急，等你们做完功课，一起去睡。”
睿哥儿一脸讶异：“爹今天晚上跟我们一起睡？”
浩哥儿想着玉熙曾经跟他说的那些话，倒没觉得意外。在娘没消气之前，估计会一直跟爹分房睡了。
佑哥儿听到这话，一脸兴奋地问道：“爹，娘将你赶出来了？”
这幸灾乐祸的样子看得云擎牙根直痒痒。若不是怕揍了这小子会惹得玉熙更生气，他非让这个臭小子知道嘲笑他的后果有多严重。
睿哥儿确定这事属实，跟佑哥儿截然不一样的想法：“爹，那等我们写完功课，你能跟我们继续讲上次未讲完的战事吗？”这事睿哥儿可一直惦念着。
云擎点头道：“自然可以。”好在大儿子跟二儿子还是好的。嗯，轩哥儿也不错。至于佑哥儿，那是来讨债的。
玉熙看书看累了，将书放下问了美兰：“世子爷他们差不多做完功课了吧？”
美兰笑着道：“一刻钟之前就做好了。这会正在听王爷讲他打仗的事呢！”
玉熙嗯了一声，就去沐浴了。
等玉熙睡下没多久，美兰进了书房说道：“王爷，已经戌时末了，世子爷他们该睡觉了。”今天已经比往日延长了两刻钟了。
睿哥儿意犹未尽，不愿离开：“爹，你今天干脆就讲完吧！”省得他****惦念这事。
浩哥儿率先站起来说道：“阿睿，爹已经很累了，该休息了。”
云擎也确实有些累了，想要休息：“过两天爹还会过来，到时候再继续讲。”有了许武上次的话，云擎现在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得为玉熙跟孩子撑起这片天来。
在王府云擎晚上都睡不好，脑子各种念头闪现过。这会虽然跟玉熙分房睡，可听着儿子们均匀的呼吸声，云擎心里一片安宁，没多会他也睡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云擎就起床了。浩哥儿听到响动就睁开了眼睛，看见云擎正在穿衣服坐起来问道：“爹，你要回去了？”
见云擎点头，浩哥儿也爬起来穿衣服。将云擎送到大路上，浩哥儿开口问道：“爹，你后悔了吗？”
云擎苦笑道：“你说呢？”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可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
后悔了就好，浩哥儿说道：“爹，若是娘真要跟你和离，就不会留你在庄子上了。爹，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让娘知道你后悔了且真心改过，她会原谅你的。”人家都是老子给儿子说教，到云擎这边却是来反的。
云擎低声说道：“话是这么说，可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娘消气。”
浩哥儿笑着说道：“爹，敌人的百万大军都被你扫平了。你就将这当成一场硬仗，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云擎若有所思。
斯伯年在旁提醒道：“王爷，该回去了，要不然就晚了。”
云擎朝着浩哥儿说道：“爹会好好想的。”玉熙太精明，一般的法子不行，所以这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浩哥儿：“爹，那你路上小心。”
回到院中，就见玉熙在等着他。玉熙问道：“你刚跟你爹说什么说了那么半天的？”
浩哥儿笑着道：“爹让我在娘面前好好说说他的好话，被我拒绝了。”
玉熙相信他才奇怪：“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肚里有几根肠子我还不清楚。不会是给你爹出什么主意吧？”
浩哥儿摇头说道：“我怎么会拆娘的台呢！不过娘，爹刚跟我说他后悔了，后悔当日鲁莽行事才招致这严重的后果。”
玉熙在浩哥儿面前倒没隐藏情绪，冷哼一声道：“后悔？晚了。”
浩哥儿知道玉熙说的是气话：“娘，爹现在后悔还不算晚。”也幸好他爹没纳柳氏为妾，若不然他都怕娘真会跟爹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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