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陈年往事存大祸
当夜,同样的有人来刺杀,也同样的留住了活口,当然,也同样的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第二日,同样的阴雨天,姬溪早起后再次去了太师府给董卓请安,然后辞别董卓去宫中当职,练兵。
循环往复,这阴雨持续了四日,这四天的日子也就这么溜走了。
第五日,天空终于放晴,姬溪正吃早饭呢,太师府便有人来报,催促姬溪赶紧去太师府,因为董卓准备即刻启程,今日就要回郿邬。
姬溪将来人打发走,扭头对高顺说:“瞧瞧,我们的太师还真是有些急不可耐啊。”
高顺会意的一笑,接口说:“早知如此,将那人带在身边不就好啦。”
姬溪诡异的笑着:“你也是取了妻的人,你难道不知道,这夫妻俩一起待久了,总要分开些时间的,不然的话,怎么受得了?”
高顺一愣,继而便明白了姬溪话中的意思,心中苦笑,这个主公啊,什么都好,就是这不知什么时候就冒出来的荤段子着实让人有些不适应。
而且看着这厮,似乎还有意打探下自己夫妻之间的隐秘,高顺赶忙截住了话头,说:“主公此去,一定要当心啊,是不是应该多带些兵马?”
姬溪有些意犹未尽,却也不再开高顺的玩笑,他摆摆手说:“不用,我们的这点兵马,在郿邬一点作用都起不到,而在郿邬中,想来也不会再有人来刺杀我,带着我这十几个兄弟去就行了。”
高顺凝重的点头,姬溪继续说:“宫中之事就交给你了,练兵虽然要紧,但天子的安全乃是重中之重,你一定要拎得清。另外,转告芙儿,万不可让天子在我不在期间,玩物丧志。”
安排妥善后,姬溪换了身衣服,便洋洋洒洒的领着亲卫直奔太师府。
董卓此次离开长安城,倒是没有闹出什么声响,也没让百官送行,依仗出了直城门,便直向百里开外的郿邬行去。
因为刚下过雨,道路很是泥泞,队伍行走缓慢,董卓或许是闲的无聊,便把姬溪叫到了他的车架上陪他聊天。
姬溪真心的不想上去,再看到骑着赤兔马,护卫在车架旁边的吕布那张阴沉的脸,姬溪更不想上去了。
这来也怪,这几日的吕布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少言寡语,对谁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对姬溪更是爱答不理,连虚言客套都懒得做了。
而再看董卓,似乎与吕布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亲近,两人表面上安然无事,但姬溪却敏锐的发觉,两人之间一定有了些芥蒂,联想到那个传说中的貂蝉,姬溪更是坚信不疑的认为,此二人的反目,为期不远了。
可如今,自己要夹在这两人的中间,董卓对自己越好,吕布对自己的怨恨必然越大,他成功之后对自己的报复想来也会越大,这不是姬溪所希望的,但似乎无可避免。
虽然抱着这样那样的心思,但眼下的局面姬溪无法选择,于是只能对吕布那隐晦的怨恨熟视无睹,竭尽所能的周旋在董卓身侧,不管怎么说,在董卓身死之前,他还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董卓由衷的觉得,有姬溪在身边,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而且过的很愉快,是以竟觉得这是往来郿邬和长安数次中,走的最轻快的一程了,虽然道路泥泞,这样的感觉依然存在。
于是乎,在董卓的不知不觉间,在姬溪的疲惫不堪间,郿邬,到了。
郿邬,另号万岁邬,高厚七尺,周一里有余,从军事的角度看,无疑是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可一入郿邬,所看到的的,却尽是亭台楼阁,广阔殿宇,繁华琥珀中,一队队俊男靓女穿梭其中,奢华而糜烂。
董卓颇有些急不可耐,是以随口吩咐吕布带姬溪在郿邬转转,便火急火燎的离去。
姬溪敏锐的看到,在董卓急匆匆的离去时,吕布高大的身体微不可闻的抖动了一下,握戟的手更是猛的攥紧,宛若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姬溪想了想,非常能理解吕布此刻的感受,那是一种明晃晃的知道自己深爱的女人即将被一只蠢猪蹂躏而自己却无可奈何的悲惨。姬溪觉得,如果换作他自己的话,他绝对忍不下去,可吕布却硬生生的忍住了,他具体在想什么,姬溪不知道,可姬溪却知道现在的吕布绝不会有心情依照董卓的吩咐带自己参观郿邬。
果不其然,吕布理都没理姬溪,将他当作空气般的抛诸脑后,自顾自的离去,一句话都没有交代。
姬溪当然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招惹吕布,所以在吕布走后,姬溪便两个仆从的引领下游览起这座郿邬。
姬溪在两个仆从的引领下,漫无目的的走着,不得不承认,这里是个好地方,真真的是个好地方,这里,比皇帝的宫殿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然而,姬溪却并不喜欢这里,这里充斥的糜烂奢华让姬溪发自内心厌恶,竟至于总有一股冲动,他想将这郿邬烧了。
兜兜转转间,姬溪看见了粮仓,看着那里面如山的粮食,姬溪又产生了一股冲动,他想将那些粮食全部抢走。
然而,这终究是股不切实际的冲动罢了,姬溪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去做。
有意识的在粮仓走了一圈后,姬溪不想再逛了,刚想让仆人引他去住处时,冷不丁的瞥见了一个人影,那一眼,让姬溪的心头狂震,直觉中,一股不妙的感觉陡然升起。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姬溪,姬溪觉得他的眉头轻轻的挑了一下,那一挑,让姬溪瞬间确定,那人认识自己。
可那人却想装作不认识自己,从而蒙混过去,所以,当姬溪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礼貌的向姬溪行礼,姬溪走过他,他松了口气,然而,姬溪的身体一顿,猛然转过身来,在那猝不及防的瞬间,对上了他的眼睛。
只一眼,二人具皆了然于心。姬溪深吸口气,笑呵呵的道:“先生,关山一别,可无恙否?”
赵茛亦是深吸口气,知道瞒不过去了,可是他不怕,因为他觉得,在这郿邬之中,姬溪的生死全在他的把握,于是他也笑着说:“关山一别,将军风采依旧。”
姬溪一边走向他,一边笑着问:“先生倒是好记性,你我不过是一面之缘,且当时姬某不过小小一亭长,未成想先生还能记得我。”
赵茛知道姬溪在套他的话,可他却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说:“将军这个亭长可不一般,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消灭了白绕所部的亭长,在下又怎能不印象深刻呢。”
姬溪眯了眯眼睛,手已经搭到了湛卢剑上,开口直接问:“先生要为白绕报仇?”
赵茛毫不畏怯,笑道:“将军要杀我?在下引颈就戮。”
姬溪却放下了搭剑的手,笑答:“凭你,报不了仇?”
赵茛仍是笑着,不说话,而姬溪却陡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于是阴森森的问:“白绕的那个女儿,现在在哪?”
赵茛也阴森的笑:“将军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这一瞬间,姬溪第一反应是杀了赵茛,然后逃之夭夭,谁他娘的能想到,当时一时心软放过的那个女人,竟然易名貂蝉,成了盘桓在董卓和吕布之间的那个关键角色。
这一瞬间,姬溪真的有些无计可施,有了些慌乱,这慌乱落在了赵茛的眼中,让他很是自得。
他自负智谋胆略,无不佼佼,可偏偏,还没施展开来呢,就遇到了姬溪,且在姬溪的手中哉了个大跟头,所以,他非常的仇恨姬溪,所以,他对姬溪的慌乱感到了由衷的自得。
然而,姬溪的慌乱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他突然想到,为什么赵茛早就来了长安,且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可为什么他没有对自己采取措施呢?
只会有一个原因,在赵茛的心中,自己的价值远不如董卓,自己只是个小丑,而董卓才是大鳄,杀了自己没有什么了不起,杀掉董卓才能让他赵茛的名字名垂千古。
所以,他不想节外生枝,他想着杀掉董卓之后,除掉自己乃是举手之劳。
而,这是在没有看到自己的情况下,现在他看到自己了,那么他便会想着,既然是举手之劳,自己什么什么死也没有什么大碍,在杀掉董卓之前除掉自己也无不可。
他想着自己不可能知道他的图谋,可自己却偏偏知道,这是自己的优势,且这个优势,可以瞬间让自己反败为胜,从而占据绝对的主导权。
想通了这些后,姬溪平静了下来,而他的平静,却让赵茛感到了慌乱。
在赵茛的慌乱中,姬溪对他笑着说:“先生觉得,我义父比之周幽王如何?”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旁人听的云里雾里,可赵茛多聪明,他瞬间明白了姬溪的意思,然后,他呆若木鸡,脑中天雷阵阵,举止间瞬间失了分寸。
周幽王是谁,他一生中最大的成就,是搞了出烽火戏烛火的大戏,这似乎与董卓没多大的关系,然而再往深里想呢,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的是谁,为的是褒姒,而褒姒之所以被进献给周幽王,乃是为了救褒珦。
归根结底,褒姒不过是褒族人的美人计中的那个美人罢了。
而赵茛引以为傲的计谋,不也就是美人计吗,两者之间,似乎唯一的差别,不过是救人和杀人罢了。
这一瞬间,赵茛汗如雨下,他知道,姬溪洞悉了自己的计策,他不知道姬溪是怎么猜到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姬溪的存在,将对他们这个团伙产生极大的威胁。
这一瞬间,赵茛的第一反应和刚才的姬溪是那么的相像,他想杀了姬溪,立刻杀了姬溪,可他的杀心刚起,姬溪的笑声便传进了他的耳朵:“你有这个本事吗?”
赵茛无奈的承认,自己没有,于是他认命似的说:“将军意欲何为?”
于是乎,片刻之间,形势完全逆转。
姬溪笑呵呵的说:“先生是聪明人,姬某又何必多说呢?”
说罢,潇洒的摆手离去。
赵茛看着姬溪的背影,脑袋里面急速的思考着,他在想姬溪为什么既然猜到了自己等人的预谋,可为何似乎并没有向董卓揭发的意图。
麻痹自己吗?姬溪似乎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既然此时不说,那就代表着不到万不得已,鱼死网破的地步,他都不会说。
可姬溪身为董卓的义子,明知义父大难临头,为什么选择袖手旁观呢?哦,姬溪也想杀董卓。
不,姬溪要杀董卓的话,他随时有机会,比起自己等人要方便很多,他之所以不行动,定是和吕布一样的心思,他怕自己杀了董卓后无法全身而退。
那么,是不是可以将姬溪拉到自己等人的阵营呢,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等人的计划将更加的无懈可击,几乎可以注定成功。
能把姬溪拉拢过来吗,姬溪刚才的态度似乎想要置身事外,可他为什么选择置身事外呢?他完全可以向董卓说出自己等人的预谋,也完全可以要求加入自己等人的计划,这两条路,都可以让他从中得到无限的好处。
而姬溪却没选这两条路,为什么呢?哦,他有顾忌。他顾忌董卓不会听他没有丝毫实证的空口白牙,更顾忌自己等人的卸磨杀驴。
那么说的话,是不是可以不理会他,当他不存在呢,更甚者,是不是可以先将他除掉,以免后顾之忧呢。
还是不能,因为董卓虽然不会听他的空口白牙,但是董卓会相信无风不起浪,这代表着,姬溪一但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董卓,那么,董卓一定会起疑心,而董卓的疑心,将遍及到所有人。一但董卓有了防备,自己等人的计划便寸步难行。
那么,姬溪对自己说出了他猜到的计划,为的是什么呢?主要的一点当然是要自己等人投鼠忌器,不敢给他下绊子,可这绝不是全部,他还想要自己等人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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