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三章：见面
要知道这是在李家，李家之中有他不认识的人很正常的但是这人现在走到了他们的视线里。那么李天就没有理由不认识这个人了，消息很快传出。
这是在李家李天想要见一个人，只要说句话就足够了。七叔此时在李寻真的偏屋里，两人之间没有说话只是静默无言的对着桌上的两杯茶。
等到下人过来传话的时候，七叔正在喝茶。李寻真看了一眼七叔，没有说话。后者微微一笑，只是喝了一口茶水。
“没事，我去去就好没什么大事。”
李寻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李天要见七叔，这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李寻真并没有多少意外，事实上要是李天现在不找七叔，他才会觉得奇怪。
七叔拄着拐杖，神色自如的跟在下人后面。他来李家快要十年了，当初他是怎么进来的？不知道，原本自己这样的邪魔外道应该找个地方在过完余生。
余生怎么样都有可能，但是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纵横。这一趟没白来人间，至少他是这么觉得。至于那些被他算计的人，呵呵，不重要了。
这个世道说白了是生物圈里的一部分，既然是生物圈。弱者肉，强者食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何况他又没有将那些人生吞活剥，他只是物尽其用罢了。
要知道，这些人原本的人生轨迹就只是碌碌无为的一辈子。然而在他手里，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自己愿不愿意。至少都将自己的价值发挥到了最大，从这个角度来看七叔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如果你说算计别人，利用别人的性命达成自己的目的是错的。他或许会笑笑，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在心中。肉食者食肉，算不上罪孽的。
总之他选择的路是这样，他自然不会后悔。眼下这一关看起来只是李天要见他。然而事实上他自己心里清楚，所谓凶多吉少用来形容眼下最好不过。
“你们家老爷，人怎么样？”
“是个好人啊！”
那个下人年纪不大，模样白净。看起来像是一个白面娃娃，生的让人怜爱。七叔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事实上他是今年才进李家的。
七叔看着自己眼前带路的这个后生，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世界还真是有趣。李天能算是好人，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一直按照非黑即白的道理看人。
“那我问你，要是你们家主，当初为了夺权杀了人你还觉得他是好人吗？”
“不是好人了，可也算不上坏人啊？”
“为什么算不上坏人，他杀了人。”
“你都说了为了夺权，那就证明了一点，当时他和另一个人面对的是权力的诱惑。既然这样，那么道理就简单了。杀不杀人，不是他能说的算的。”
七叔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这个后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说社么好了，事实上就好像这个后生说的一样。
当时要是面对的是权力那，杀不杀人就不是他能说的算了。无能为力的事情，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似乎都不能算作自己的过错。
七叔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跟在这后生的身后向李家的正屋走去。快要十年了，自己来李家快要十年，这十年自己无数次想要进这个屋子。
他记不得自己上一次进这间屋子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有四十年了？他实在记不清了，那是他是个孩子？不知道，不知道，他记不起来了。
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要知道李家这个大宅里有不少人来了又走。他不过是这样的一个人，此时再回来也没什么感触。
不过是路过故地身是客，有什么好说的？七叔跟在那个后生的身后，一言不发的进了正屋。阿福依旧站在李天身后，脸上带着微笑的看着来人。
然而看清来人的面目，他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瞬间如回春寒霜皆竟褪去。七叔看了一眼李天，眼神中没有什么深意只是点了点头。
后者对他颔首示意，眼神中带着玩味。他脸上的神情算不上有多意外，似乎这件事总要发生的一样。李天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喃喃说道。
“早说斩草要除根，你看看，你看看！”
李天猛然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面前的桌上，那张看起来十分名贵的紫檀桌面就这样在他手下裂开了。七叔笑了笑，将自己手里的拐杖放在椅子边上，坦然的坐在了李天的面前。
“我就是七叔，不知家主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七叔？呵呵，贤侄还是不要和我开玩笑了。我还是叫你李然冰吧，我是真没想到，居然是你！也是，应该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藏住十年？”
“三叔谬赞了，我在您面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
七叔脸上的神色带着一点得意，嘴上依旧恭谦的说道。李天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七叔，神色中带了一点说不清的意味。尤其是在他看见七叔靠在椅子边上的拐杖时，他脸上的复杂神色更加深了点。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恨我，你老子是死在我手上。你现在过来索债也是应该的，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害就害我，别动了李家的根基。”
“三叔，你在说什么？你也看到我现在的状况了，我就是废人一个。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的，我早就忘了，寻真这孩子我是真心喜欢。”
“你喜欢，我告诉你，李然冰。别人我或许看在他残疾的份上放他一马，但是你，我不可能放过。要知道，你是我们李家唯一一个不会武功却依旧让我感到威胁的人。”
“可你现在已经是金丹了，还会怕我吗？”
“我到了金丹，我自然不怕你，但李家不是人人金丹。为了李家，我总觉得我应该在这里就杀了你。只有这样，我心里才会觉得踏实。”
七叔不再说话，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眼神中带了一分寒意，随意的瞥向了站在李天身后的阿福。后者对上他眼神的一瞬间，往后缩了缩脖子。
七叔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转眼他又开始打量起了这间祖屋里的陈设，这里和他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然而细微之处多少有些不一样，毕竟四十年的时间改变一些东西自然是不用讲什么道理。
“这里后来修过啊，我说三叔你可记得当初我小的时候素来与你亲近。这正屋，也是你偷偷带我进来的。”
“都是老黄历了，我自知有愧于你。你现在可以走，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不会追究。我还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过完你的余生。”
七叔笑了笑，看着自己面前的李天。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和眼前这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甚至这两个人还能算上一对关系不错的叔侄，然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他不记得了，只知道从那以后什么都变了。自己也流离失所走了好多年，他记不起来了。记不起来自己走了多久，好在自己还算是聪明。
至于后来他是怎么活下来的，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眼下这些并不是很重要，他要想办法留下来。只见他笑了笑，开口说道。
“这样吧，三叔，我自知时日无多。叶落归根也好，一身倦意也好，总之我现在不想动了。这样吧，我不走了，但是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你全程监护。等你百年的之时，给我杯毒酒。”
“我是向多活些时日，然而说起来时日与我也没什么意义。三叔你若是能答应自然是最好不过，倘若你不能答应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死在你面前。”
七叔说完这话之后便闭上了双眼，李天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他对于这人说的时日无多自然是不相信的，他在想的是七叔说的另一句话。
等到自己百年之时要他性命便可，貌似这是一个可行的选择。说实在的，自己之前和这人也没有什么大仇。要是这人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说，不报杀父之仇，似乎他提出的要求也不是不能满足。
七叔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看着自己面前的老人。他还记得这个老人四十年前的模样，那是他强壮，慈悲，浪漫。
再看看现在，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和阴晴不定的神情都在说明一件事。这个老人不再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了，或许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也说不定。
“你的条件我能答应你，但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给我个答案。”
“你说。”
“凶药的实验，你用了多少条人命？”
“具体数字我记不清了，不过三百应该有了。”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七叔的脸上，后者把头撇向一边没有说。这一巴掌的力道极大，七叔脸上的顿时多了几道鲜红的指印。
甚至他的嘴角流下了一道血痕，他只是把头撇向一边任由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向下流。李天的神色中全是愤怒，甚至他的胡须都向外张开了许多。
“三百！那是三百条人命啊！要是按照我的性子，我真想现在豁出去李家不要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啊！你不知道这件事我为什么明令禁止了吗！啊！”
李天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七叔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李天笑了笑。也不去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李天神色带着一份癫狂的说道。
“这些事，你看起来阴暗了？可你想没想过，要是这样的事你不去做会有别的更加不择手段的人去做！我现在好歹把这个东西研究出来了，别人要是再想要凶药，大不了就是从我们这里套。但要是我没有把这个东西研究出来呢？他们要自己去研究，到时候是三百条人命？你凭什么觉得那是三百条人命能打住的！”
“好啊！好啊！你从来都是牙尖嘴利！难不成我错了不成！”
“你没错，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么做一定是错。但是我选择了用一个小一点的错误，去阻止可能的大错误。我又有什么错？你只是不理解而已。”
七叔说完这话，伸出舌头将自己嘴边的血痕舔了去。李天看着自己面前的，李然冰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说起来这人能变成今天这样，和他脱不开关系。
事实上要不是自己毁了他当初的生活，或许他现在也是个宅心仁厚的富家公子。然而现在，他历经千山时未能事事如意，归来之后不是少年也算是正常。
一时间李天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世上不会有无端的恶，就好像这世上不会有无端的善一样。眼前这人说起来十恶不赦，然而此时李天就是狠不下心来。
管家阿福额头上的汗水几乎就像是瀑布一样，此时虽然天气不热，但阿福身上的汗水生生将他衣服的前襟给打湿了。
七叔看了一眼那个管家，眼神中全是不屑。李天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又能说什么呢？要知道自己当初为了李家族长的这个位子，也是杀兄杀弟。
说起来这一切的根源还是他，要不是他当初手段实在太过惨烈估计现在自己眼前这人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阿福额头上的汗更盛了，甚至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七叔只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继续说话。他知道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剩下来的就要看自己三叔的了。或许自己会完好无损的再活上一些时日，或许今天过后自己就是一个牌位。
他不会怀疑自己三叔的果断，然而人生这件事很多时候都是在赌博。赌博这种东西，不够孤注一掷就不够自己翻身。
他现在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资本都押到了桌面上，至于结局如何那要等到李天做决定。事实上他作为李家的家主，开口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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