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chapter 34
七七懵掉了,唐皓也懵了,杨上臣也愣了愣。
只有方卡表现得正常,他扑腾过来,“我也要亲。”
周时轲笑笑,看向一旁的七七,说道:“有什么想要的就和我说。”
这话有深意,有另外一层意思,懂的都懂。
七七旁边一个男孩子探过头来,小声与他说;“还不赶紧谢谢三哥?”
七七磕磕巴巴地说:“谢......谢三哥,我没什么想要的。”
他旁边的人:“?”
周时轲笑了一声,他从沙发后边将外套取了过来,从里边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有限额,但让你好好读书是没问题的。”
七七猛地抬头,一脸惊愕,“您......您怎么.....”
周时轲扫了一眼他脚上的鞋子。
帆布鞋已经很旧了,但洗得很干净,露出来的一截鞋舌上有一个淡绿色的志愿者徽章,是l大的学生。
七七顿时又羞又臊,又满怀感激,就快语无伦次了。
方卡在一旁看得满脸的哀怨,“我也要。”
但因为傅斯冕的存在,周时轲没心情继续玩下去了,他拿着外套站起来,边穿边说,“困了,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玩儿吧。”
七七立马就站了起来,“我,我送您。”
周时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用,早点回学校去吧。”
七七又快哭了。
杨上臣觉得周时轲挺欠的,不管谁跟着他,可千万别有不该有的心思,年纪轻轻,撩人的一把好手。
更别提还栽过那一次,周三现在是彻底不会跟谁谈什么感情了。
之前杨上臣见他整日窝在家里,还以为他是被伤透了以后要么出家要么走联姻的路子,结果一出手,啧,这是杨上臣拍马都赶不上的天赋。
他顺带着瞥了一眼自己旁边这个手都在抖的男生。
“我会吃人?”他问。
男生先点头,然后一愣,紧接着就疯狂摇头。
“......”
他独自一个人走了,出了门口,寒风直往脖子里灌。
周时轲今天出门穿的外套并不厚实,透风,他从口袋里翻出车钥匙,往停车场走去。
金属碰撞出来的一串声响中,掺杂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周时轲皱眉,正要转身,肩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大衣。
很熟悉的青柑橘味道。
他怔了一下,随即没有任何犹豫的把外套扯了下来,丢到了身后的人的怀里。
傅斯冕没有接住,外套掉在了地上,他默不作声地弯腰捡了起来,又默不作声地看着周时轲。
他身形比周时轲要修长笔直,可气势看着却比对方要弱三分。
青年的五官浸透在背光的阴影里,浑身被阴郁的气息充斥,过去良久,他才开口说话,“我昨天到的北城。”
周时轲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了一支,神情淡漠,“所以呢?”他并不关心傅斯冕什么时候来的,他还能心平气和和对方面对面说话完全是因为他对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愤怒和不甘,感慨是会有的,人都会对为自己过去的傻逼行为感到叹息和不解。
“你如果想谈合作,别找我,你要是想谈别的,”烟灰落在他质地昂贵的外套上,周时轲面无表情地掸掉,抬起眼,“也别找我。”
现在两人的对峙,在傅斯冕的意料之内。
如果他还是阿轲,那么两人可能根本就不会分手,可惜,周时轲从头到尾都是周三,他喜欢傅斯冕的时候,用尽全力不计付出,不喜欢了,就完全当对方是个陌生人。
傅斯冕看见了真正的周三,没有任何掩饰的张狂和桀骜,这也是在他意料之内的。
周三不喜欢一味讨好他的人,傅斯冕清楚,死缠烂打只会把两人的关系急速恶劣。
不提往事,不要道歉,周三或许还能跟他说上两句话。
傅斯冕垂眼看着对方,说道:“下周傅氏有一场商务酒会,你来吗?”
傅斯冕的反应有些出乎周时轲的意料了。
他一直算得上是了解傅斯冕了,他知道对方的控制欲和独占欲,他甚至以为,在分手后,傅斯冕的失态可能都是因为他无法忍受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对方能依旧形容优雅温和地和自己说话,说实话,周时轲有些看不明白他了。
青年的面容褪去了两人当初在一起时的漫不经心和冷漠,他现在的温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像是可以接受所有好的坏的,他都能理解并且包容。
周时轲看了傅斯冕一会儿,试图在对方眼底发现点儿什么发癫发狂的迹象,结果一无所获。
“你去和周时萱谈,”既然对方没打算因为以前那些破事儿来纠缠,周时轲的语气没那么差了,但也绝对算不上好,“我不管这些事儿。”
“她什么时候回来?”傅斯冕一副我在谈公事的死样子。
周时轲将车门用力搡回去,“她十几个助理秘书摆着好看的?你有病吧你问我?”
“抱歉。”傅斯冕按了按眉心,“因为在北城只认识你,所以......”
“停停停,你他妈给我打住,”周时轲把人推远了点儿,他扭头看向不远处,发现之前坐傅斯冕旁边那死胖子正往他们这里眺望,“别人还能说一句人生地不熟,傅先生,您就别装模作样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傅氏明天就没了。”
傅斯冕的眼神微微变了变,他重复周时轲的话,“傅......先生?”
他语气里的意外,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时轲叫了他爹。
周时轲摁灭了烟,太冷了,他没心思跟人在风里唠,“我不和您谈生意,所以就不叫你傅总了,咱俩的关系也没亲近到可以互相叫大名的地步。”
这话说得几乎算得上是无情。
傅斯冕的手在衣袖内攥紧,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傅斯冕眼前一黑。
但凡周时轲表现出一丁点的愤怒不甘或者痛楚怨恨,傅斯冕都不会产生一种叫做慌张的情绪,那几乎是傅斯冕人生中不可能出现的情绪。
那是失控的表现,是失去理智的预兆。
周时轲把两人的过去完全抹掉了,他毫无所谓的语气,像那六年,真的只是离开北城去求学而已。
他否认了傅斯冕曾经出现过。
抹杀了傅斯冕的存在。
他从未叫过傅斯冕“哥”。
他眼里再没有任何的叫做在意的神情。
喉间涌上来一股咸腥味,傅斯冕生生将这反应压了下去,他对周时轲包容地笑了笑,“好。”
周时轲并不关心傅斯冕在想什么,他要走了。
这时,衣着单薄的七七跑了过来,他手里拿着周时轲给他的那张卡,但他显然是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不安地看了看傅斯冕,发现对方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三哥,这个我不能要,我没做什么,无功不受禄......”
周时轲没接递回来的卡,他当旁边站着的傅斯冕是隐形的,“你想和我做什么吗?”
七七低垂的头颅一下子就抬了起来,他比周时轲矮一点儿,因此需要抬眼看着对方。
他眼里出现无措羞怯扭捏不可置信等一大堆神色,周时轲没说话,伸手捻了捻对方的衣角,“你不冷吗?”
“不冷。”他用冻得发白的嘴说。
“......”
周时轲无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上车吧,我送你回学校。”
七七立马往后退,满脸的受宠若惊,“不不不不不不要,我自己等会和他们拼车回去,不不不麻烦您了。”
他一口一个您,实际上周时轲和他看起来其实差不多大,只是气场差距太大,社会地位差距也过于的大,七七潜意识地觉得用你,是对周时轲的一种冒犯。
周时轲倒不在意这些,他的称呼可太多了,好的比如周三宝贝轲轲,坏的就是小兔崽子混账东西狗x玩意儿,称谓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l大太远了,我送你,上车。”周时轲没什么耐心,语气变得冷淡。
七七汗毛都竖了起来,立马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傅斯冕叫住要离开的周时轲。
“阿轲。”
周时轲身形一僵,他回过头,语气淡淡地说道:“傅斯冕,这两个字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傅斯冕嗓音微哑,他的清高,他的傲慢,不再适用于周时轲。
“不好意思,我忘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在周时轲面前,没了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
库里南崭新耀眼的车身,从停车位里洒脱地开出去,闸口那儿,驾驶座的男生伸出手来,拎着vip卡摇了摇。
傅斯冕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穿上外套,眼里的从容不迫,周身的温和文雅,消失殆尽。
汪顺楠小跑着过来,被傅斯冕的面若冰霜吓了一跳。
“傅,傅总,”他心里忐忑得不得了,以为是自己哪里招待不周,“您,您认识周三?”
刚刚见两人一直在说话,他都没敢过来。
傅斯冕“嗯”了一声,又说,“大学校友。”
汪顺楠没打听过周时轲是哪所大学毕业的,但是他知道傅斯冕是f大毕业的,他眼睛“蹭”地一下子瞪大,“看不出来啊,周三竟然也是f大的!这小子深藏不露啊!”
他说完,又恨铁不成钢似地说:“f大毕业的,天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浪费人才!”
傅斯冕用略带警告的眼神扫了一眼汪顺楠,“汪总忧国忧民,可惜了。”
汪顺楠开始没听出来话里的警告和讽刺,等他正要说哪里哪里傅总过奖了过奖了的时候,望见傅斯冕幽暗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他立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觉得,傅总和周三,应该是关系还不错的校友。
只是他有些不解,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周三怎么会和傅斯冕这种商业精英关系不错,这两人看着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更何况,按年龄来讲,这两人也不是同一届的啊。
奇怪得很。
汪顺楠拍了几十年的马屁,有失误在所难免,他调整好心态继续,“傅总,您现在是......”
傅斯冕看往周时轲的车驶走的方向,淡淡道:“你去和他们说一声,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要处理。”
“好嘞好嘞!”汪顺楠应声,“我去说,我马上就去说!”
l大在北城没能排上前五,但却是历年来报考的热门学校,原因无他,就因为住宿条件一等一的好。
不过人家专业不差的,法学是他们的王牌专业。
北城不缺有钱人,不缺富二代,不缺各类豪车,但三更半夜在学校门口出现的不多。
周时轲把车停好后,靠在椅背上,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坐在副驾驶上的七七嗫嚅着回答,“王小迅。”
“嗯,”周时轲像是有些困了,“行了,你走吧。”
车门开了锁。
王小迅的手搭上去,他口袋里还装着周时轲给他的卡,他在酒吧兼职快一个月了,见过很多有钱人,他知道像周时轲这么大方的是他们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
明明都是人,还是差不多的年纪,他们的身份地位居然悬殊至此,王小迅心头笼上一层阴霾,他也不是觉得嫉妒,只是感慨罢了。
他侧头看着周时轲,对方的侧脸比正脸更要立体,轮廓鲜明,微深的眼窝里嵌着一双狭长的眸子,他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谢谢三哥。”王小迅低声说。
说完便下了车。
在王小迅下车后,周时轲没有立刻掉头离开,他靠在椅背上,有些失神的看着前方。
傅斯冕变了很多,变得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他不像年前那样失态地求和,那不像他,他现在沉淀了,温和有礼,语气是恰如其分的随和客气,周时轲觉得对方简直上升了好几个维度。
周时轲以为如果再见面,两人或许又会动起手来,或者冷嘲热讽,却没想到,竟然是今天这种平和客套的局面。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再不情愿,周时轲也得承认,傅斯冕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他叹息一声,打燃火,准备回家,就见着本来已经进去学校的王小迅又从校门口出来了,他站在门口,左右张望,有些彷徨。
周时轲想了想,用车灯闪了闪对方。
王小迅眼睛瞪大,有些惊讶周时轲竟然没走,他朝这个方向跑过来。
他扒在车窗上,小声解释,“宿舍门反锁了,我室友好像都睡着了,我叫他们,给他们打电话,都没能叫醒他们,我准备找个宾馆住一晚。”
他还穿着很薄的衬衣,脸冷得煞白。
周时轲从后视镜里忘了一眼后座,座位上丢着一件羊毛大衣,是周时旬的,周时轲伸手将衣服拿了从车窗里塞给了王小迅,“穿上,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王小迅这次没拒绝,他小心翼翼,生怕把衣服刮坏了蹭脏了。
“我在市区有套房子,你先住着吧。”周时轲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想太多,他纯粹看着王小迅小心翼翼望着自己的眼神,和他当初某个时刻的时候,有点相似。
生怕惹人不喜,生怕被不喜欢。
王小迅本想说不用,他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又觉得没必要了,他当时干这行的时候,不是就有了决断了吗?怎么现在又想反悔?
“谢谢三哥。”他温顺地回答。
如果对方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或者是个满肚子褶子堆得像梯田的老年人,王小迅或许还没这么羞愧和难受,可偏偏,周时轲是个与他年纪一般大的同龄人。
傅斯冕跟了周时轲他们一路。
周时轲的停在l大校门口,他的车便停在了不远处的黑森森的林道里。
直到那个已经进了学校的男生又跑了出来,上了周时轲的车。
suv狂傲的车影从傅斯冕的车旁闪过去。
傅斯冕顿了顿,干净利落的打火,变道,跟了上去。
最后,周时轲的车停在了市中心某高级住宅的门口,王小迅下车后,他也跟着下了车。
王小迅身上出现之前并不存在的外套,傅斯冕眼神平静得可怕,他要被阴郁的情绪吞噬了。
傅斯冕下了车,站在车旁,抬眼搜寻着符合周时轲他们上楼时间亮起灯的楼层。
的确有一楼在差不多的时间亮起了灯。
冷空气灌进了傅斯冕的鼻息里,他解开衬衫上边的两颗衣扣,白日里的从容温和荡然无存,他什么都不能做,但凡他表现出一点怀念往事和企图复合的迹象,就会遭到周时轲猛烈的反扑。
那不是聪明之举。
傅斯冕望着上方,灯久久未灭,周时轲也迟迟没有出现。
他抚摸过周时轲的脸,他的喉结,他笔直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腿,他曾深埋于对方的体内,他们在落地窗在浴缸里,在厨房在客厅的沙发上,都留下过痕迹。
周时轲以为他们没有相爱过,所以抽身离去,不给他任何悔悟和弥补的机会。
青年一直伫立于街道旁的车边,他仰着头,像怨气缠身的一缕魂魄,如果想要恢复活人的呼吸和生机,就需要周时轲立即,立刻,现在,离开那层楼。
周时轲接过王小迅递过来的水,他懒散地半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窗帘挡住了他一半的身体,但他的视线可以望见下面的景物。
王小迅见周时轲一直看着楼下,走过去,试探性地问,“三哥,你在看什么?”
周时轲将水放到一旁,露出恶劣的笑容,他说:“在看一条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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