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邀战
就在上官轻虹和乙夫平在感慨不已时,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正有三道年轻身影并肩而立,神态亦是各不相同。
为首乃是一名面无表情、纤长身材的青年,额前染有一方灰白长发,背上负有一柄通体黝黑的重剑,正是号称“不工”的易风行!
在他旁边却是一名脸色桀骜不逊的青年,黑色乱发蓬乱无章,浑身罩有一件颜色醒目的黄色劲装,自然是黄衣叶问答了!
他们两人的目光,却几乎同时落在中间那名清秀女孩的身上。
这女孩鹅蛋脸庞,五官精致秀美,齐平的刘海更是令她显得落落大方,英姿飒爽,可此际却是一副迷惘神情,正向着灵兽大军的正前方凝神眺望,口内更是呢喃出声道:
“眼前那个人,真得是‘他’么?朱砂,原来你真的没有死!”
易风行见她深情恍惚,嘴内又咕哝个不停,还以为她第一次见到这般气势恢弘的场面,情绪上起伏不定,当下劝慰出声道:
“小棠师妹,早叫你不要过来,这一战非同小可,如此众多的灵兽大军,就算咱们全军覆没,只怕也阻挡不住他们碾压的脚步!”
旁边叶问答也是冷冷嗤笑出声道:“就是就是,女孩子在家里穿针引线才是正道,为什么要跑到战场上来,刀箭无眼,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岂不可惜!”
以往若是听到叶问答的调侃,上官小棠往往立刻会直接反唇相讥过去,可此时却好似置若罔闻一般,眼神依旧痴痴望向那远处飒爽立于马背上的青年,眼角处一滴泪珠,已经不自觉簌簌落下!
灵兽大军的正前方,朱砂面色平静的盯望住那一片人影绰绰的白衣剑阵,精神感知力量已经自其中每一个人面前掠视而过!
上官轻虹掌教、乙夫平大长老、卫笑笑二长老、诸多外门长老、柳一大先生……
一张张熟悉到极点的面孔,一道道似曾相识的炽热眼神,也立刻使得他心头怅然,浮现出许多当年身在东澜剑宗的情景来!
这其中有着当年命格鉴定的懵懂少年,有着同白杉攀爬东澜内门的一路笑语,有着向敖吟挑战时的不屈正气,有着“十峰大比”的连番对决,还有着“青春侠少奶茶店”的不辞辛劳,有着东澜后山“三才府第”的欢声笑语。
这一切本都是他青春的记忆,可却也深刻的印记在脑海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朱砂本是重情重义之人,又如何能够免俗?
造化弄人呵,少年不谙当年事,回首已是敌对身!
朱砂一时间也想起了很多很多,想起沦落为寻常人的哈半山大供奉、想起被废去修为、被关押神域人族门派内的奉啸天和黄庚,还有不知何处为奴的奉映雪母子。
他们的正道,他们的正义,又由何人来伸张?
现在可不是义气用事、多愁善感的时候,朱砂体内“冰心诀”自行迅疾运转,转瞬间又是一片彻骨清明!
他几乎立刻回复镇定,将注意力再度集中在对面,他身为灵兽大军的主将,肩负攻打赤国的艰巨任务,若不能够保持冷静,又如何能够解救那些心中的重要之人!
“驾!”
朱砂双腿夹落马背,口内轻吁出声,那独角飞马随着他的口令,已经立刻有了动作!
他单人单骑,竟是开始徐徐缓慢的向着对面东澜众人行去。
这种情形当即使得不少灵兽副将大吃一惊,他们神情迷茫张皇间,已经有人正欲出身呼喊阻止,却被旁边的白杉直接用眼神制止!
独角飞马羽翼微展,四足踏地无声,随着一步步接近东澜剑宗的众人,朱砂身旁的景物似乎已经虚化不少,两军阵前的嘈杂声响也逐渐消失!
朱砂甚至能够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胸膛内充斥一种奇怪的莫名情绪,眼见已经接近对方距离大约数十丈外,他终于勒住马绳子,直接翻身跳落在地面上。
他轻轻迈开步伐,缓慢有力的走到上官轻虹一众人等的面前,抬眼向着那神色复杂的众人面上望去。
“上官掌教……别来无恙啊?”朱砂嘴巴轻动,已经是向着对方招呼出声。
往昔高高在上的掌教大人,如今却成为平起平坐的对手,这种感受还真是令人无所适从啊!
“朱砂,咱们好久不见了,屈指算来,你离开我东澜剑宗,也有好些个年头了!”上官轻虹表情苦涩,叹气道:“当初你们几个年轻人,在周小腰长老的带领下,意气风发前往生死祭坛,仿佛就在昨天发生那般令人印象深刻!”
他话音未落,在他后面不远处,果然有一张浓密胡须的男人脸庞直接闪现而出,冲着朱砂微笑叫道:“朱砂,你还记得我么?”
朱砂眼见周小腰也出现在面前,当初在灵兽山脉历练的情景再度浮现,他幽幽叹息一声,语气生涩道:“小腰长老,这许多年不见,你倒是风采依旧啊!”
“还提什么风采,自从你们大闹神域奖励大会后,我可算是倒了大霉!”周小腰神情凄然,却又极为纳闷道:“说来也怪,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当时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怎么会为了段冷,不惜同神域人族门派反目!”
“段冷是我同门师兄,他出了事我不能不管,此事无关其他,只在心意之间!”
朱砂轻抿嘴唇,语气骤然变的冷厉不少道:“罢了,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我们还是活在当下吧!”
“好一个活在当下!”上官轻虹脸色一板,语气中竟是有着隐隐劝戒道:“朱砂,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上官掌教但说无妨!在下洗耳恭听!”朱砂面色不变道!
上官轻虹颔首道:“恩,朱砂,那我就直说了,你到底身为人族,如今竟是黑白不分,帮助灵兽一族来攻打人族,你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假若掌教大人是为了所谓族群正义,来出口教训我这个曾经弟子,就大可不必浪费唇舌了!”
朱砂冷笑出声道:“如今的族群大战,乃是有着主神在背后操控,你我不过都是这历史进程中一粒沙砾罢了。”
“然而,朱砂虽然不才,但是心内尚有正道之气,神域人族门派无道,我便力图改之!而非是象掌教这般,卑躬屈膝只求他们眷怜,何尝不是黑白不分,失去了做人做事的气节!”
他眼见上官轻虹嘴唇龛动,似乎又要反驳出口,当下更是脸色一变,直接挥手阻止了对方的话语道:
“掌教大人,多说无益,你我各为其主,各行其道,本就是无法勉强之事,如今既然已经正面遭遇,不妨就选用最为简单直接的法子解决,您看如何?”
上官轻虹果然停住了嘴巴,他神色阴晴不定,声音更是意味深长道:“最简单的方法?你的意思是?”
朱砂脸上表情坚定异常,目光毅然,直接自口中冷冷蹦出一句话来道:
“如今你我之间,唯剩一字,那就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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