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因为喜欢
一个人从小受过的伤害，哪怕表面好像已经好了，但在灵魂深处却一直根深蒂固，无法抹去。
“反正我这种垃圾人没人喜欢，死了也没事。没人要，讨厌我，那死给你们看吧。”
“死了你们会感到愧疚吗。”
北照民愤愤的独自走着，视线被泪水模糊看不清楚。
她一边为自己找着不敢死的理由，一边倔强的假装自己世界第一牛逼。
这和当年的她被人欺负也不能还手只能独自在回家的路上在脑子里想象着自己把那些人碎尸万段的样子露出变态的笑容来麻痹自己受伤的心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市局在哪个方向，只是随便的走着。
看到一个小卖部门口堆的啤酒北照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兜里摸出点钱来，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拎了三瓶啤酒出来。
然后垂头丧气的坐在路边喝起来。
“反正不会有人救我了…对吧!”
质问一样，她对着空气说。
道德三观不正的人迟早会受罚。
北照民小时候，在她还是北思良的时候，她是个好人。
但是没好报，一个接一个的人救赎她又抛下她离去。
难道当坏人就好了吗。
就不会痛苦了吗。
不会了吧。
于是这都是她一意孤行造成的后果，但也可以说不是。
下午五点多。北照民的小平房。
“都下午了…死老弟老大要真去自首了我跟你没完。”
何国秀用胳膊拐了一下坐在一边抽烟的何国业，然后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烟掐了行不行，你姐我要呛死在这了。”
何国业翻了个白眼，把烟杵在桌子上按了按，掐了。
“我跟小言说了。他下午有官司，你也记得他在律师事务所兼职吧。”
何国秀说。
“我记得。”
“这次真有什么好歹的全北支队都他妈得怪你。我愚蠢的欧豆豆。”
“无所谓。”
何国业冷着脸打开了电视。
“现在我们继续来关注一下A市第二高楼建宏大厦遭不法分子炸毁的事件进展。一周前建宏大厦于晚上九点半左右被不法分子闯入，所有人员被疏散后犯罪分子引爆了事先安装好的炸弹造成大楼坍塌，由于疏散及时，加之大楼并不位于人员密集区，未造成人员死亡，十余人受伤，其中一人伤势较重。”
然后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就是万建旗的脸。
何国业一扶脑门，继续看了下去。
“当天晚上A市主干道已被完全封锁，我们打算借机抓获犯罪集团北支队主力成员，于南北快速路发生交火，九时许其头目北永平接到下属何暮电话，随后建宏大厦发生爆炸，警方遭到何暮威胁称于宁安高架处放置远程遥控炸弹，现已排查宁安高架未安装炸药，警方正持续调查，请各位市民不要恐慌，做好安全防范措施。”
要是北照民在…
何国业最后还是服软了，他套上他的黑风衣打开门走了出去。
“姐，我去找老大。”
谁让我喜欢你呢，北照民。
A市法大。
白悦南独自在自习室思考着什么。
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那天快速路上出现的戴着帽子的白发少年的身影。
不得不说和言玖铭的体格差不多，出现的时间也巧，刚好在她告诉言玖铭要出警之后一段时间内。
不对。怎么可能。她甩甩头想把这些讨厌的想法都甩出去。
言玖铭救过她啊，五年前。
他怎么会是坏人？
但当年她也是因为善良，因为相信了她以为的“好人”才落入那种境地。
“嘿。”突然出现的言玖铭冷不丁拍了她一下。
“哇呀，学长——!你是幽灵吗!”白悦南吓了一跳。
“在干嘛呢，”言玖铭笑了，“也没拿书，想什么呢？”“发呆而已…”“骗我，你骗不过我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说只是在发呆？”
言玖铭拉开她旁边的座位坐下。
“那个…学长不是坏人吧。”
白悦南趴在桌上侧着脸问道。
“哦我像坏人吗？”
“不是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学长你别生气。…就是我那天，出警的时候遇到了北支队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言玖铭敲了一下白悦南的脑袋。
“安啦，你别忘了我可是在事务所干兼职，律师啊，哪有空犯罪，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犯罪的代价有多大。”
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而且，我不能让阿南失望啊，对吧。”
白悦南怔了怔，还是木木的点了点头。
唉。真是的。就是嘛。我怎么没想到啊。学长才不会是坏人。
她这样对自己说。
“对了，说道这个，我明天下午要去帮人打官司，能不能明天中午和我去吃个饭啊，就当给我加油了。”
言玖铭看着她。
“啊，好…好的!”
白悦南又点点头答应。
“那明天中午就去这家烧烤店吧，他家的烧烤很好吃。”言玖铭写了一张字条递给白悦南。
纸条上写的是地址。
“嗯!”
另一边。
“老子要自杀…垃圾。你们都是…嗝，垃圾，操他妈的打北组吧，nmsl…嗝。”
北照民喝的一身酒气在大街上晃悠，跟个厉鬼一样。
“靠老大你搁这干嘛呢!”何国业大老远瞅着北照民跑了过来。
“离老子远点混蛋何国业!”北照民拿胳膊拐了他一下，伸手抹抹眼泪，拎着个酒瓶子，“你不是不救我了吗那你他妈来啊!给老子滚啊!!”
“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有话好好说…”“认错就完了那让高中欺负你那帮人给你道歉呗我他妈怎么有你这种兄弟？”“老大我真错了啊啊啊——”
“你也好，老万也好，就没一个是真想救我的，我就是个累赘，该早死就早死吧…”北照民拿酒瓶子抡了他一下，没使劲，然后坐在路边。
不过…
何国业有点懵。
万建旗，救过，北照民
没听说过。
不过这事可以以后再问，现在要干的是把老大拽回去。他甩甩头。
“大姐…老大…”“谁他妈是你老大。滚。”“北照民…!”
何国业突然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大喊一声。
北照民突然就被何国业从后面抱住了。
“啧…呜…”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难过的时候突然被男孩子抱住了。
“呜哇——”
何国业是头一次见老大哭，有点不知所措，也只能把她抱的更紧了点。
结果哭得更大声了呢。草。
“哈哈哈老大早上开玩笑…你好歹也救过我对吧我不会扔下你的。”
“傻逼何国业呜呜哇啊啊啊——”
——从高中那天起，那天她拉着他在校门口报复那群人开始，何国业知道北照民是他这辈子无法企及的人。
——也是他这一辈子要报答的人。
——这份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质成了“喜欢”。
——从“敬仰老大”“报答她”“哥们”“保护老大”再到最后的…
——…老大只能死在我手上。
——也只能认命。我喜欢上了我的好同学，我的铁哥们。
“老大老大赶紧走吧万一那个姓万的警察跑出来巡逻咱俩都得完…草。”
“…走。傻狗。”
次日中午。法大旁边烧烤店。
“学长你来啦!”白悦南早早的占好座位冲着刚走进来的言玖铭挥手，“说好了你请客!”
“嗯，你点吧。”言玖铭坐下，“对了，我今晚回去住。”
“哦好，少吃点肉的话…应该可以减肥吧。”白悦南突然一愣。
“——等等学长你今晚回来住？”
反射弧好长哦。
高中后白悦南跟着言玖铭来到A市，老言凭着他几十亿的家产在A市新山区买了个别墅住着。两人大概是同居关系，只是言玖铭声称自己在事务所工作忙不太回去而已。
言玖铭有点无奈的拍拍她的头:“是啊。我今下午这场官司打完了就没什么事了，你晚上点个外卖，我晚点就回去哈。”
白悦南点了点头，刚要点菜。
言玖铭电话却不合时宜的想起来了。
哦。何国秀的。
要么就是老大找不着了。要么就是找着了。他一脸黑线。
“喂国秀姐？”
“噢小言啊我何国业，老大不是要请你吃饭来着…”“你让她给我扛箱酒行了。”“诶——可是我们都到你学校门口…”
“了诶。”
言玖铭背后一凉。
这个跟电话同步的醉醺醺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妈的北照民。
操你妈还说要隐藏身份呢这么目明胆张的是要干啥。
大草。
“咦这个是…等等，北永平!”
言玖铭:心态崩了。
“小南这个是…北支队的人吗？”
言玖铭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想着对策。
“是!学长你退后!你们几个不许动!我现在就叫组长!”
“我靠这不上次那姑娘吗…”北照民搓搓眼睛扶着何国业的肩膀勉强站稳。
何国业和言玖铭对了个眼神，故意说了几句。
“妈的这时候被那个姓万的抓着就完他妈的了…老大这一晚上还没醒酒妈的白起那崽子也不在…”
靠。言玖铭想。万一打北组来了那个姓顾的认出他就完了。
“小南你组长没来你自己没问题吗要不要我帮你？”
“啊没…”白悦南刚要回答就被一块毛巾捂住了嘴。
是乙/醚。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昏了过去。
身后是面无表情的何国秀。
“干得漂亮老姐。”何国业冲她打了个手势。
“赶紧跑吧你们。这姑娘我来解决。”言玖铭摆摆手撵走了另外三个人。
“哎哎哎草你妈慢点跑老子站不住了靠…”
何国业思考片刻。扛着北照民。跑出了烧烤店。
“你妈的!傻狗!放老子下来!”
三分钟后万建旗开着警车赶到。
“咦，人呢。”顾尧疑惑，“除了几个碎盘子以外…小南也不见了。”
就在之前言玖铭才半威胁半买通的让店主离开并且保证不暴露信息了。
“小南她不会有危险吧!”顾尧急了。
此时一辆出租上。
言玖铭瞥了一眼白悦南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顾大狗。
这么亲近!他感觉自己变酸了。
然后默默按下接听键:“喂？”
顾尧一听是个男声，急了。抓着电话手忙脚乱的指指电话跺跺脚，对万建旗说:“组长你看她果然被劫持了吧!对面的是白起还是何暮!说!”
“噗。”言玖铭有点无语，“呃…对不起，我是白悦南的学长，我叫言玖铭。你刚才说什么劫持…还有你说的那些人，我都没听说过啊。”
“喔…抱歉。”顾尧方才冷静下来，“那个，打扰了，请问你现在和白悦南在一起吗你刚才有看到北支队人员吗？”
“嗯…是这样。我今天本来和阿南出来约会来着。”言玖铭刻意加强了“约会”二字的语气，“不知道怎么的背后突然窜出一伙人，好像要抢劫的样子，用乙/醚把她放倒了，我就赶紧背着她冲出去跑了。”
顾尧瞬间懵逼。啥。约会
心态崩了。
万建旗叹了口气。每次遇到和白悦南有关的事情顾尧的智商就会光速掉线。只能夺过电话来说了句“谢谢配合”，然后加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听说她下周考试，给她放一周假吧”就把电话挂了。
“好的。没关系的。”言玖铭挂了电话。
还真好骗。
公交上。
这是去郊区的车，没有什么人。
“靠为什么啊…老言那小子打出租我们居然只能坐公交？”何国业闷头叹气，“喂老大，老大？”“睡了吧。昨天喝那么多不累才怪。”何国秀白眼。
何国业刚想接话，公交车一个刹车。
“咚!!”
good。在座位上。老何成功的。扑倒了北总。
何国秀:你妈的。为什么。
这个场景有点说不清的微妙啊。
北照民被这一晃晃醒了。刚巧不巧对着何国业的大脸。
“你妈逼？”
一个大耳刮子。
何国业光速从北照民身上滚了下来。
“老大我不是我没有你信我…!”“草。”
何国秀冷冷的一句。
“到站了。你俩下不下车。”
这才分开。操。
何国业也不好解释什么，就只能连滚带爬下了车。
算了算了都是惯性的错。
公安局。
万建旗登陆着法大论坛，余光看到顾尧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就说了一句：“小顾，我记得你会画画来着。”
顾尧点头：“嗯，会。”
“你不是见过白起的真实面目吗？画下来，尽快给我。”
顾尧答了句“是”，就匆匆离开。
万建旗翻了翻论坛，基本都是围绕着一个名字的。
言玖铭？有点耳熟…好像是小南的学长。
“震惊！法大校草与一女子牵手出现在法院门口！”
万建旗随手点开一张照片，放大，女孩子是白悦南，男孩子有着一头白发，照片上只有他的侧脸，但线条也足够分明，冲着小南笑的灿烂。
这确实和白起相反。
白起总是黑衣黑帽黑口罩，他的眼睛里没有这么多的光彩，只有一片虚无。
而言玖铭眉眼间都是阳光，白衬衣干净利落，毫无杂质。
“言玖铭和白起。长得挺像的，本质却不一样，从性格上是彻底的两个人。”万建旗揉揉太阳穴，关于白起的事线索并不明确，但也没空管了，“还是从北永平下手算了，擒贼先擒王，而且，估计也是最菜最蠢的那个。”
万建旗把言玖铭的照片打印下来，放入档案，披好外套准备出去。
又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果，他真的是白起。那一定是失去了太多太多，才变成那无所谓的模样吧。”
小平房，晚上23:30。
“在医院待了这么久真的够无聊，老何我们在找点事干吧…”北照民话音未落，老何上去就是一巴掌。
“靠老何你干什么！”“老大你冷静点，老言在外面回不来帮忙，出了事可没人管你。”
北照民歪头，沉思状。
两分钟后，你们的老大一拍桌子下了命令：今晚去盗窃赚笔大的！
何国业恨不得掐死她。
然而他的好姐姐却迅速调出了一户资料，“郊区这有一像暴发户的人，看起来贼有钱。但这个地址…有点眼熟。”
北照民坏笑：“管他呢。”
“目的：郊区宁安别墅区。”
北支队三位骨灰级坑货上了车。
“窗台最好别太高。”何国业冷不丁补刀，收到了北某民的白眼一个。
某别墅区。
天空漆黑一片，只有明月撒下亘古不变的月光。
言玖铭宠溺的拍拍白悦南的头，“你不常回来？”
白悦南点头：“嗯，房子太大，害怕。”
言玖铭笑，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小。
他哄着她去睡觉，然后浅笑着说；“乖，睡吧，我在旁边工作，晚安。”
可能是言玖铭在身旁的原因，白悦南睡的格外的快。
以至于她错过了一条至关重要的消息。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顾狗子：组长让我画白起，你看和你学长像不像。
身旁修长的手拿起手机，嘴角戏谑的笑更加明显。轻敲几个键，然后清空消息记录。
不是。
此时打北组的人不会想到，北支队二把手白起，通过一部手机打入打北组信息库。
之前和学姐学的黑客技术算是派上用场了。
打北组信息库被清空。
刚打算睡觉，楼下突然传来一阵东西被翻动的嘈杂声。
言玖铭摸出把枪悄悄下楼。
“谁。想干什么。”
枪口抵在那个撬保险柜的人影脑袋上。
他感到那个人影明显抖了一下。
接着他又被另一个扑过来的人影扑倒在地。
“你妈的，动我老大活腻了”
…有点不对啊。草。
言玖铭挣扎着开灯。
啪。
“你们找乐子就非得偷我家是吗”
言玖铭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
“小言啊真巧你也来偷这…”“你妈的，这我家啊老大。”
然后瞥见旁边何国业痛心疾首的样子。
“有钱人了不起噢…”“给我严肃一点啊喂!!”
北照民摆着一副落泪状。
“得了得了赶紧滚回去…我学妹，那个小警察，楼上呢，别吵醒了。”
“你俩没做啥吧…”北照民抻着个脑袋转着眼珠子。
“没有。快滚。草。”
次日。
“坏了老万，出事了。”一大早冷清尘慌慌张地跑进办公室。
“咋了？”万建旗问到。
“档案库里关于北支队的所有信息全都被清除了。今早顾尧告诉我那张白起的人像被偷了，一起被偷走的还有五千块钱。”
“…他妈的北照民…想打架就直说。”
万建旗摸摸下巴。
冷清尘思考片刻，问道:“老万，你手写的资料和案情分析还有吗。”“哦对。有一点底。在这。”万建旗说着拉开抽屉。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和一个笔记本，接着说:“老尘，你要不去问一下技术部门，看看能不能查到对方具体登陆地，ip之类的。等他们分析完叫大家开个会，这次，有必要汇报上级了。”“好。我就去办。”
“我错嫩母娘…**崽子北永平我迟早抓你去枪毙。”
万建旗气的方言骂人。
虽然他转念一想北照民虽然懂点技术但不会编程只会人肉，而且就她那个德行也不会想删资料，但是怎么来说不是她删的就是她手下删的，算了算了，骂了头头就等于全都骂了一遍了。
宁安别墅区，早上9:00。
白悦南从床上爬起来，偏过头看了眼表，九点。
九点。
上班还是上学都算迟到吧!!!
她赶紧从床上蹦下来，套上卫衣走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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