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洁癖症儿媳
王彩莲一到小儿子的别墅,无心回顾整套房子的金碧辉煌,就开始到岗上班了。虽说怀里抱着孙子,但心里还是不舒坦:不管怎么说,小瓜瓜也不是春瓜的孩子啊!
长子长孙,这是农村人最看重的。
可是,此时瓜母的心情完全在春瓜身上:到底他有没有找对象啊!但这个想法又不敢在小儿媳妇——金菊面前表露出来,唯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金菊打小就在皇岛市里长大,或许因为海边城市的风大浪大,见过的世面也就比较多了,对于接受冬瓜这样的家庭,完全出于帮着开发商的老爸。
想当年,冬瓜大学毕业后在房管局工作,时时刻刻监视着全城里的建筑工地。金菊的父亲在皇岛市房地产界有个响亮的绰号“金假牙”,他嘴里的金牙可是真的,一点都不是假的!之所以说假,是他在盖房子、修路时,喜欢偷工减料、弄虚作假。据说后来被冬瓜发现了,“金假牙”只好委屈女儿,在一次精心准备的饭局后,酩酊大醉的冬瓜被金菊拉进了宾馆,宽衣解带,一招就钓到了这个“金龟婿”。
冬瓜稀里糊涂的失了处子之身,还整天提心吊胆的活着。再后来,金菊终于闹到了房管局,说是自己怀了冬瓜的孩子,结果冬瓜被迫辞了职,与金菊结了婚。三年后,两人才有了小瓜瓜。
这个孕期够长的!呵呵呵……
金菊自以为范家做出了杰出贡献,面对公公婆婆,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动不动就在农村老夫妻面前显摆他家人没有亏待冬瓜,如今让他住进了豪华别墅。这样一来,金菊便可以将自己的“洁癖症”发挥到极致:沙发不能随便坐,因为容易藏污纳垢;餐桌用完后必清洗,因为细菌容易滋生;就连放屁也要跑到门外去,因为在室内污染环境……诸如此类的警示,让农村来的老范两口子,哪敢在这样的地方随意走动。
所以,老范一提起去冬瓜家,就来气!
金菊最大的爱好,要不就是闲在家里,看着脑残的电视节目;要不就是憋在麻将馆里,不分昼夜的建设长城……今天,知道冬瓜接回了“保姆”,又安排了一家人的饭局,故而留在家中,想必又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交代。
王彩莲坐在餐厅的板凳上,一边望着厨房里忙碌着的夏瓜,一边逗着怀中的小瓜瓜。一时间想起一家好几个瓜,偷偷暗喜:自己是瓜母呢,还是瓜奶呢!
不行,“瓜奶”只能用在死去的婆婆身上。
这位自称的“瓜母”没留意小瓜瓜顽皮的手扯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小家伙着实可爱,肥嘟嘟的小嘴本想**着奶奶的欢心,可是老妇人痛苦似的抽搐着脸,把舌头一伸,扮出个鬼脸。一下子把小瓜瓜吓得“哇哇……”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这一声相当刺耳。
瓜母的屁股如同被针扎了似的,抱着小瓜瓜闪到一旁,对着金菊笑了笑:“没事!没事!”
金菊瞅见从厨房里探头出来的夏瓜,觉得没必要大动干戈,便熄了熄胸口的无名之火。
夏瓜是个心细如丝的好姑娘,他对冬瓜除了姐姐对弟弟的关心外,还常常把冬瓜当成自恋的对象。可是,冬瓜毕竟娶了金菊……此时,夏瓜看见母亲冲着自己摇摇头,又看看金菊坐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视节目,也没敢轻易吱声,缩回了厨房。
瓜母显然被吓懵了,久久不敢坐回到板凳上。“真难伺候!”把这句话努力的压在嗓子眼里,唯恐不小心蹦出来一个字。
其实,早在一年前,这位乡巴佬婆婆就彻彻底底地领教过金菊的脾气。
在小瓜瓜刚出生那时,瓜母到城里照看月子,却被刚从医院回到家的金菊刁难,每天监督着乡巴佬婆婆的日常工作。
一次,这位“洁癖症”患者看到阳台上杂乱一片:门窗上,晾衣绳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褯子,尤其是看到自己名贵的衣服上搭着褯子,顿时火冒三丈地直奔到乡巴佬婆婆面前:“万国旗啊!把我的家当成联合国了。”
冬瓜看见母亲不敢言语,只顾着将搭在衣服上的褯子拿下来:“一会我收拾!”说着,上前拦着金菊。
“你收拾?”金菊看着丈夫袒护,再冒三丈之火,“那要她来,干嘛的?去,给我找家政去……“”
“找什么家政啊!”
这位乡巴佬婆婆听后,露出一脸无辜。
又过了几天,金菊的“洁癖症”再次发作:刚出卧室,就看见茶几上的抹布和奶瓶乱放在一块,冬瓜看见金菊怒目圆瞪着在沙发上搂着小瓜瓜入睡的母亲,慌忙上前拦住:“要不你回屋里再睡会。”
“我都睡了两个月了。受不了,受不了。”一声河东狮吼,把瓜母吓醒了,小瓜瓜也被吓哭了。金菊指着茶几上的抹布,看着瓜母:“这就是你打扫的卫生,这卫生吗?”
“俺都用热水烫过了。”
“这是抹布,抹桌子的,奶瓶是喂我儿子的!能放在一起吗?”
“你干什么呀?”冬瓜忍着气。
金菊指着窝里窝囊的冬瓜,把眼一瞪:“去家政,你现在就给我去家政!”说完,转身离去。
冬瓜看见瓜母一脸委屈,心也不甘。瓜母也明白冬瓜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尽量回避着金菊。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金菊刻意刁难。
没过两天,瓜母躲在自己的卧室里,抱着小瓜瓜大便,谁料金菊推门而入,像一头凶猛的非洲雄狮跃到瓜母跟前。
谁料,小瓜瓜被吓的放了个臭屁。害的金菊捏着鼻子,扇着手:“人才啊!把厕所搬到卧室了。”
冬瓜拿着手机急匆匆跑进来,看看金菊,又看看瓜母,低头瞅见大便,干呕起来。回头看见金菊的“洁癖症”被祖孙俩的天真打败了,气势汹汹地扭头出了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慌忙跟了出去。
“现在就去家政,给我找保姆!”
“别啊!”
这位乡巴佬总算听懂了家政是干啥的了。于是,先后说服了准备找金菊理论的春瓜和哭的肝肠欲断的夏瓜,自个儿坐上火车回老家了。
所以说,老范一直骂妻子是“作践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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