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回 乔迁新居
当晚张百尺走后,胡一亭全家忙着收拾整理,把家里零零碎碎的东西打打包。
俗话说的特别准,破家值万贯,尽管胡一亭反复劝阻,对好些个老物件,父母还是舍不得扔掉。
看到白萍准备把一个圆滚滚、黄澄澄的铜水捂子放进纸箱,胡一亭笑道:“妈,这东西您还要啊?也不嫌沉得慌。”
白萍摇着手里那擦得明晃晃的黄铜水捂子,感慨道:“当初我和你爸结婚后,他怕我脚冷,第一个冬天就买了这东西,后来又有了热水袋,这个就不怎么用了,不过可结实着呢。”说完还是把水捂子放进了纸箱。
胡延安从衣柜里整理出一件蓝色涤纶面料的中山装,正打算塞进用床单扎起来的包袱,白萍上前一把夺过来道:“这破衣服还不赶紧扔了,袖子都磨得发光了,我特意扔在那里,你又往包里塞。”
胡延安有点不好意思:“这件衣服我穿了有十几年,有感情。”
白萍扭过头笑着对胡一亭和童牧道:“你们看看,你爸他比我还恋旧呢,这么件破衣服还打算带去新房子。”
白萍说着把衣服展开来,指着里面补丁和外面缝线笑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补过,外面的缝线,袖口,腋窝,哪一处我没帮他缝过,以前这件衣服就像你爸的工作服,哈哈。”
胡延安也爽朗地笑道:“好吧好吧,扔了吧,反正这件衣服如今也是穿不出去了。”
白萍把衣服一折放在旁边:“我看明天送给搬家的工人,给人家当工作服穿烂扔掉算了。”
胡一亭和童牧笑着回到小房间,童牧看着胡一亭把床底下的东西翻出来。
“风筝、铁环、武侠书、空竹、陀螺、玻璃弹珠、小画书……”童牧一样一样地数着,笑的合不拢嘴。
胡一亭尴尬道:“笑什么,我小时候就爱玩这些。”
“那留着吧。”童牧笑的温暖:“以后给你儿子看看,他爸以前玩的名堂有多少。”
胡一亭嘿然一笑:“行,反正我也有点舍不得扔,等到了新房,把这些东西往床底下一塞,反正不占多大地方。”
……
第二天是星期天,胡一亭全家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又瞎忙了一阵子。
刚过八点,胡延安事先找的搬家工人就蹬着三轮车过来了,一共来了三个工人,说好了每人10元钱,接着张百尺也到了,一起帮着往楼下拎些小东西。
胡一亭站在客厅里,眼看着家里的东西一件件被搬走,只留下一些不用的床、家具、杂物,房间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似乎丢了魂似的,再也没了往日的热闹劲。
童牧拉了拉他的手:“有些舍不得吧?”
“是啊……这房子就像个舞台,我人生前16年全在里面,哭也好,笑也好,安静也好,热闹也好,这里都是我生活的中心,现在终于落幕了。”
“新房子,新舞台,幕布已经拉开,现在有请大明星胡一亭先生登场吧!”童牧俏皮道。
胡一亭点点头,转身走出大门,搬家最难搬走的,是回忆,最该带走的,也是回忆。
童牧在他身后锁上门,两人下了楼。胡一亭骑着张百尺母亲申红霞送他的捷安特山地车,童牧跳在后座上揽住他的腰。
张百尺一声招呼,三人便骑着车,向小镜湖对面的市委大院骑去。
说是新家,可距胡一亭家老房子不过300多米,只不过一个是在小镜湖西,一个是在小镜湖东。
市委大院里一共四栋楼房,口字形排列。
大院南面临街的是建筑局大院,三栋楼,三字型排列。
北面是规划局大院,也是三栋楼的三字型排列。
西面是小镜湖,东面是气派的交通局大院和第二人民医院。
市委大院被围在中间,地方虽小,却透着幽静。
新房不再是三楼,而是四楼,这个单元每层两户,都是大房型,三室两厅125个平米,没有公摊面积,看上去比胡一亭上辈子在深圳买的110平米的公寓要大出许多。
胡一亭家本来就小,加上白萍给新家添置了一些新家具,所以要搬的东西不多,工人很快就搬完了,拿钱走人。
胡一亭和张百尺一样,都是第一次来新房。
张百尺站在客厅里感慨:“这房真大,以前谁住的?”
白萍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道:“听说是以前王书记的房子,人调去省里工作快十年了,现在房价涨了就决定卖了。”
张百尺啧啧道:“真大!真气派,阿姨您太有品位了,装修的真棒。”
白萍被张百尺一夸,喜滋滋地道:“是吧,阿姨的品味还行吧?呵呵,这房子原本就装修过,有八成新。我让工人打了几个壁柜,又把客厅护墙板拆了刷墙面漆。门套和地板看着特新就没动,我嫌日光灯太老气了,换了新吊灯,阳台也用铝合金窗封上了,铺了地砖墙砖。”
白萍一说到新房嘴就停不下来:“装修主要是厨房、卫生间,我不乐意用人家剩下的,所以全都砸了重装,还装了电热水器,以后冬天可以在家里洗澡了,张百尺你去看看!”
于是张百尺乐呵呵地逛了一遍厨房和卫生间,边看边赞,夸得白萍合不拢嘴。
胡一亭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小床、写字台、电脑桌、书柜都是搬来的,用惯了倒也熟悉。
“童牧你买了钢琴啦!”张百尺的声音传来。
胡一亭连忙跑去隔壁,新房布局是两个小卧室和一个主卧室夹着客厅,两个小卧室北面的那间原本是书房,现在是胡一亭的卧室,正靠着童牧的南卧,厨房和洗手间都在主卧室的北面。
胡一亭进了童牧的房间,只见靠墙放着一台崭新的黑色立式钢琴,正面镶嵌着贝壳釉彩的珠江两字,儒雅如玉。
“我买的琴。”童牧得意地笑道。
“买得好,早该买了。”胡一亭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埋怨自己怎么没早点想到。
“多少钱?”张百尺问。
“两万一。”
张百尺和胡一亭同时:“吼吼!好贵!”
童牧抿嘴一笑:“专业琴这算入门价了,同档次的雅马哈要五万多,如果德国琴那就贵的没谱了。我本来想买个一万二的练习琴,可是广州店里的人说我都业余九级了,还是买个入门的专业琴比较好。”
“嗯,是该买好一点的,咱又不差钱。”胡一亭点点头。
“我花自己钱买的。”童牧道。
“知道你阔了,不爱用我的钱了。”胡一亭道。
童牧噗嗤一笑。
张百尺挠挠头:“还行,买个好点的电脑也要两万多呢,这玩意可比电脑大多了,哈哈。”
“我在广州珠江总店付的钱,月初刚从南京仓库运来,调音师也跟着来了,把琴调好了。”童牧说着就在钢琴前坐下,小心掀开琴盖,弹了个短短的练习曲。
“好听!”胡一亭和张百尺同时赞道。
从早上起,胡延安脸上就一直挂着笑容,打心眼里高兴,这时喊胡一亭去厨房,把昨天买的桂花云片糕给楼上楼下的邻居送去。
“每家送两块。”
胡一亭拎着塑料袋跑上六楼,一层一层往下挨户的送糕,红纸包着雪白的云片糕特别甜,胡一亭自己打小就爱吃这玩意,果然收到糕点的住户也乐呵呵地道谢。
敲开五楼西户的门,出来的人却让胡一亭不由地一愣。
“冰冰?”
原来开门的人居然是胡一亭在中南海里见过的那个女孩——秦冰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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