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送你去死
黑川凛满脑子的“过来我这里”机械音, 烦躁得想要砸电脑，好在还是忍住了。
离开别墅，绕到后面。如今这个时候, 山腹的密室机关还好好的, 不像15年后, 他从通风口进入，里面的设备基本损坏殆尽，最后是砸了门出来的。
实验室里看不见人影，想也是当然的。boss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他在这里, 别墅那个又老又瞎的家伙应该就是负责运送生活用品的人。
走到当时的实验室门口，大门自动向两边滑开。
黑川凛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他没有带枪, 只暗暗捏住了藏在袖口的刀片。
实验室没有一丝破败的模样, 一片洁白中，灯火通明, 纤尘不染。各种仪器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发出低低的运转声。无数个容器里, 用不知名溶液浸泡着各种脏器。甚至还有一个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营养罐, 装满了透明的液体，里面浸泡着……一个人？
黑川凛甚至没管boss人在哪儿，几步走到罐子跟前。
里面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孩, 一头长发在水里散开，如同海藻一般浮动。男孩显然是活着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呼吸则是通过呼吸器，管子从上方延伸出来。
另外还有不少不明用途的线，通过电极片贴在男孩赤|裸的身体上, 估计是监测各项身体数据用的。
黑川凛的目光落在男孩还显得稚嫩的脸上，这是……
琴酒！
“这是完美的作品。”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没有了变声器的阻隔，听起来带着腐朽的臭味。
黑川凛慢慢转身，终于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幕后boss。
然而，见到了之后，又不禁大失所望。
那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用无数仪器维持着生命的老人。
就算是半个世纪前的风云人物，如今也只是一坨死抱着风中残烛一般的生命之火不肯放的烂肉。要说还有什么值得注目的，便是那双理应已经浑浊不堪的眼睛，依旧燃烧着贪婪的火焰，仿佛要燃尽最后一点生机。
“你就是组织的boss？”黑川凛歪了歪头，很平静地问道。
“我的名字是乌丸莲耶，你应该知道。”乌丸莲耶把轮椅停在距离他三米的位置，那里也是他身上的线缆允许他自由活动的最远距离。
两人中间，正好是泡着琴酒的营养罐。
“嗯，知道。”黑川凛点头，显得淡然，“我还知道，你早就应该死了。这么不死不活地苟延残喘，有意义吗？”
乌丸莲耶并没有生气，只是用一种痴迷的目光看着营养罐，自顾说道：“角膜可以换、肾可以换，血液可以换……那整个身体老了的话，为什么身体不能换？原本，你才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啊……”
“……”黑川凛忍不住一阵恶寒。
最完美的作品？他敢保证，如果哪一次读档的时候他是从营养罐里醒来的，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乌丸莲耶泡进去，而且必须是活着泡！
“但是，你越长大，与我的排斥反应就越严重，明明……你身上有乌丸家族的基因，理应和我完美相容！”乌丸莲耶说着，渐渐激动起来，直到身后的仪器发出“嘟——”的警报声，他才慢慢恢复了平静，语速又放慢了，“贝尔摩德失败了，你也失败了，不过幸好，不久前，我无意中找到了另一个可以成功的实验体。”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黑川凛问道。
“因为我需要一个能替我操作仪器的人，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世上，我们是唯二血脉相连的人。”乌丸莲耶说道。
“可是我觉得，和你具有同样的基因，有点……”黑川凛思考了一下用词，才缓缓吐出一个词，“恶心。”
“什么？”乌丸莲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不是信任我，是根本没有可以信任的人。”黑川凛很悠闲地走到他后面，研究了一下那些他完全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机器，轻描淡写道，“别墅里那个家伙，你是信任还是防备才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但起码一个瞎子是没法进行这么精密的操作的。其他人么……朗姆夺权之心不死，贝尔摩德……比起贝尔摩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更容易控制是吗？”
一边说，他又转头看向实验室门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瞎老头竟然出现在那里，仿佛和门外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才这么忠心？”黑川凛问道。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现在，开始吧。”乌丸莲耶用狂热的目光看着罐子里的身体，“完美，年轻的身体啊……”
黑川凛挠了挠头，在脑子里问道：【系统，像是电脑存档一样，把人的灵魂或者说是记忆上传到仪器，再导入到另一具身体里，这种天方夜谭的事也是能存在的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既然能把自己的思维上传到电脑里完美储存，那为什么不能导入另一具身体？】
黑川凛知道它说的是泽田弘树和诺亚方舟，微微一皱眉。
好吧，柯南世界的科技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测，要说乌丸莲耶是个能和泽田弘树媲美的天才，好像也没什么毛病。普通人谁能想到换身体这么疯狂的念头？科学家和疯子，很多时候只有一线相隔。
“怎么了？不用害怕。”乌丸莲耶如同风干橘子皮似的脸上堆起了一个笑容，尽量和缓地说道，“你是我指定的继承人，组织也好，那些科技成果，势力，金钱，最终不都还是你的吗？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家人啊……”黑川凛一声轻笑，走到仪器跟前。
“对，按下去，然后输入代码，就是你的生日，很简单是吧？”乌丸莲耶催促道。
“我啊，和你不一样，我未来会有最棒的家人呢。”黑川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记忆中那曾经在安全屋里发生过的一幕幕飞速闪过。
苏格兰，莱伊，还有……安室透。最后想起的是15年后他走出别墅时，看见的在外面一直沉默地等他的琴酒。
“轰！”一拳狠狠地砸在仪器上。
“嘟嘟嘟——”仪器上红光闪烁，警报声疯狂响起。
“你在做什么？”乌丸莲耶惊怒交集。
“送你去死。”黑川凛回答得干脆利落。
话音未落，脑后忽然传来剧烈的风声。
他下意识地一低头，刀片落在手上，反手向后狠狠地划过，带出一溜血迹。
那瞎老头显然是错估了他现在的身高，出手太高了，打空之下，迟疑了一瞬。
黑川凛无暇震惊一个又瞎又老，看起来都行动不便的家伙竟然还有这么高的杀伤力，顾不得再破坏机器，迅速拉近了距离。
幸好，身体虽然是个孩子，实力却不是。瞎老头错估的不止是身高，抓住对方的手臂又被滑脱，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咔嚓”清脆的声音，左臂顿时软软地垂了下来。
“滴——”边上传来刺耳的警报。
黑川凛一偏头，却见乌丸莲耶狠狠地将那个按钮摁了下去，随即浑身抽搐不已。
与此同时，营养罐里的溶液像是沸腾一样翻滚起来。
很显然，他的决定是孤注一掷，自己操作仪器。只是，开始之后，那种剧烈的痛苦让他尝试了好几次，指尖都无法对准屏幕的按键。
一个生日，短短8位数字，可望而不可即。
“我是……乌丸莲耶，我会永远、永远……活下去！”乌丸莲耶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有生命地活动着，巍巍颤颤地伸手，艰难地在屏幕上按下第一个字符。
黑川凛骂了句脏话，但那老人就算断了一条手臂，也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沉默地挡在他身前。
“想死我成全你！”他的眼神露出难得的狠厉，锋利的刀片夹在两指之间，随即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屏住了呼吸。
瞎老头的动作猛地一顿——他居然再也感受不到屋子里除了自己和乌丸莲耶之外的第三个人存在了？这怎么可能？
而黑川凛此刻就在他身后。
闭上眼睛，阻断视线，屏住呼吸，放缓心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弱——这是他刚刚从对方身上学到的技巧。
随即，锋利的刀片从颈动脉旁边划过，大篷的鲜血飞溅而出，仿佛破了个洞的水管。
黑川凛没去管自己造成的战果，无视了那凄厉的嚎叫和各种器皿被打翻的声音，径直朝乌丸莲耶扑了过去。
“嘟——”正好，最后一个数字出现在屏幕上。
“啊~~~”乌丸莲耶浑身剧烈颤抖着，从喉咙口发出非人的惨叫。
黑川凛一眼看见屏幕上显示的“程序启动”提示，随即，绿色的液体通过婴儿手臂粗的导管流向营养罐。
来不及了，何况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停止，也不知道这时候砸毁仪器还能不能中断。
“我会成功的，我成功了……哈哈哈哈……”乌丸莲耶举着自己的手狂笑。
本来无法自己操作的程序，可他居然完成了，是老天都要他活下去！
“我说了，送你去死！”黑川凛一咬牙，提起一把办公椅，狠狠地抡向营养罐。
“不——”乌丸莲耶的狂笑变成惊恐的尖叫。
“哗啦~”就算是钢化玻璃也受不住他全身力气的一击。
黑川凛一把抓住随着液体冲出来的琴酒，拽掉了他身上的导管和各种电线。
下一刻，绿色的诡异液体在地上流淌开来。
黑川凛终于吐出一口气，再回头，只见乌丸莲耶还维持着惊恐的表情，嘴巴大张着，但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真是的。”他把昏迷的琴酒往没有沾到液体的地上一扔，擦了把脸上的冷汗。
千钧一发啊。
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了心情，从背包里找出一身自己的替换衣服给琴酒随便套上去，幸好这时候他们的身高体型差不多。
至于两具尸体……他想了想，开始翻实验室里的药品。
不得不说，乌丸莲耶耗费巨资打造的实验室，只要能想得到的化学品应有尽有，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将尸体扔进角落里原本就用来倒废弃药水的水泥池里，然后倒进□□，也就是俗称的化尸水。顿时，一股难闻的气体随着白烟冒了上来。
黑川凛倒完就赶紧后退，拎起琴酒搭在自己肩膀上，迅速离开。
从今天开始，乌丸莲耶连尸体都不会存在。
天色渐渐亮起来。
树林边缘，等候在那里的三个底层人员都昏昏欲睡，终于看到了有人走出来。
“凛先生，这是？”飞行员疑惑地问道。
黑川凛将琴酒放进直升机，扣好安全带，又拿出一封封了口的信件交给飞行员，冷冰冰地吩咐：“把这个人送回九州岛，等他醒来后，把信交给他。告诉他，按照信中指示的任务进行。然后……回岛来接我。”
“遵命。”飞行员不疑有他，把信放进口袋里。
就像黑川凛预料的那样，能被乌丸莲耶挑选来执行这种任务，别的不说，起码好奇心这种东西是真的很少，不会中途拆开看看信的内容。
所以也不会发现，所谓的任务只有一行字：
【杀了给你信封的人。】
黑川凛查看过琴酒的状况，肌肉有力，并不是长期被液体浸泡的状态，所以最多四五个小时一定会醒。至于琴酒有没有本事杀掉一个对他不设防的底层人员——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都做不到的话，也不是琴酒了。
“然后……”他看着直升飞机远去，变成一个小点，回头看向另外两人。
“我们就在这里等吗？”其中一人说道，“说起来，凛先生，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回去？就算多了个人，挤挤也能坐得下。”
“因为，我们都不需要回去。”黑川凛淡淡地答道。
“哎？为……嗬……”那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咽喉剧痛，双目突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看见同伴脖子上喷出的血，不禁呆住了。
黑川凛轻松地把两人送上路，尸体直接丢进大海，随即毫不留恋地回到别墅地下室。
电脑屏幕上呈现的还是实验室里的场景。
他迅速接手电脑，关掉所有监控设备，打开邮箱，开始编撰那些15年间应该出现的邮件，一一定时。
“完美。”
两个半小时后，完成了任务的黑川凛露出一个笑容。
脑中忽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宿主，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人类。】
【是吗？多谢夸奖。】
黑川凛一挑眉，再次编写了一封立即发送的邮件到琴酒的邮箱：
【完成信封上的任务后，立刻报告。】
然而，原本以为至少要等上一两个小时，却不料，邮件发出还不到10分钟，立刻有了回信。
【任务完成。——黑泽阵】
黑川凛愣住，下意识地回复：【你在太平洋上空，杀了飞行员？】
【所以我正在把飞机开回九州的途中。——黑泽阵】
黑川凛看了这条邮件好半晌，终于“噗”的一声笑出来。
果然不愧是琴酒啊，哪怕此刻年少。想来收发邮件用的就是飞机上的设备。无论执行力、决断力，满分。
沉吟了一下，他发出了最后一封邮件：
【从今天开始，你的代号：gin】
随后，删除这几封邮件，清理所有痕迹。
“下次再见，就是我的了。”黑川凛自语了一句，摸出杀了几人后依旧不染一丝血渍的刀片，毫不犹豫地划了自己的脖子。
【系统，重新读档。】
作者有话要说：读档！下一篇是柯南元年之前。
这一篇可能比警校篇稍微长一点的程度，是用来收束前面的线，再铺好通往未来的路的。
然后就可以回到主线啦。放心，这卷其实也是很甜的。
第一卷其实是有个伏笔的，透子把钥匙拿给凛的时候，自己拿报酬主动亲了他一下……这怎么可能是决裂过的人能做出来的动作呢？
所以，真的从头到尾都是甜的！！！不要脑补作者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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