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绝望和希望
“陨石旋风！”整个人犹如陀螺般开始旋转，琪亚娜两手的双枪喷射出金属的暴风。用这招暂时将企图近身的对手逼退，她用力一蹬地面来了个后跳。身体尚在半空中，她就摸出一支无针头注射器将其熟练地扎在脖子上。
紧急修复液的效果十分惊人。当琪亚娜落地时，她腹部那条拇指粗细的豁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连检查患处的余力都没有，少女猛然往旁边飞扑而去。紧贴她娇躯的，是一把重重劈在刚才琪亚娜站立位置的双手巨剑。见一击不中，红衣红裤红靴红发的成熟女人顺势化纵劈为横扫。厚实的剑刃如夹带着空气的呼啸，后发先至追上了琪亚娜。
胸口阵阵火辣的痛楚，逼得少女条件反射呻吟了一声。眼角的余光发现挥舞巨剑的对手不进反退，她大惊失色把身体尽可能蜷成一团护住要害。
说时迟那时快，琪亚娜刚刚启动防御罩，几道指头粗细的红光就从天而降。薄薄的护罩刹那间就被突破，女武神的身体上立马多了三个血洞。闷哼一声，琪亚娜直接来了个驴打滚。与随后的几道红光擦肩而过后，她利用后空翻的机会把枪口对准了那个滞留在空中的身影。
扣动扳机的同时，白色的能量光束笔直射向了目标。与琪亚娜如同一个模子浇筑而成的少女面无表情启动了红色护罩，却似听到警训那样展开背后的光翼企图回避。可惜她的反应已经太迟，看似弱小到可笑的白光轻易洞穿了防御罩，去势不止在对方心口位置留下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最终消逝于漆黑的夜里。
动作僵硬地低下头，空中的少女缓缓举手按在空洞上。还来不及高兴，琪亚娜就感到背部一阵剧痛传来。去而复返的大剑像是划过果冻的锯齿刀，几乎把她从肩到臀整个劈成两半。透体而过的剑气让她在空中翻滚了两圈，随后头朝下倒在水泥地板上。
伴随着头顶那被琪亚娜消灭的女武神巨大的爆炸声，一把沾满鲜血的巨剑重重插入地面。冰冷的剑刃距离琪亚娜满是尘土的俏颜不到十厘米，她甚至可以嗅到剑上浓郁的血腥味。“报告，K-423号实验体已击败。”一脚踏在琪亚娜已经皮开肉绽的背部，红发女人将二指并拢摁在太阳穴联络起了某个不在现场的存在。
掌心朝上取出又一支注射器，琪亚娜欲趁对方不备再度进行紧急救治。可惜正在通话的女人并未放松警惕，拔起的巨剑将女武神的注射器连同手掌整个钉在地上。
即使进行过身体改造削弱了痛觉神经，琪亚娜仍旧感到痛苦不堪。强忍着呻吟的欲望，她启动体内纳米机械进行抢修的同时把注意力放在对方的交谈上。“是，已经控制住她了……死亡九人，受伤四人，其中两人丧失作战能力。”似乎是在统计伤亡数字，红发女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噼里啪啦的响声暂时打断了女人的通讯，也把琪亚娜的注意力吸引到那些坠落在她们不远处的残骸上。视野中那个因为爆炸而破烂不堪的头颅，让她明白这是刚刚被自己消灭的女武神。
摆脱躯干的头颅被炸得支离破碎，只能勉强辨认出那是和琪亚娜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女性。尽管深知她们只是作为消耗品被制造和使用，少女心中还是涌现出阵阵感伤。
和有些胡思乱想满脑子开火车的琪亚娜不同，红衣女人看了眼同伴的残骸就不再理会。“不，只是K-584号尸体引发的殉爆，没有其他情况。”转动头颅左右观察一圈后，她樱唇轻启平静道：“未发现其他反抗者……是的，明白了。”在数秒钟的沉默后，她弯下腰从身上取出一个耳机有些粗鲁地塞进琪亚娜的耳朵。
就在女武神还在揣测对方的用意时，耳中回荡的清脆女声让她整个人为之一僵。“琪亚娜同学，好久不见了呢~~~”她似乎预见到了琪亚娜的反应，咯咯地轻笑起来。“你还记得吗？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有自信心是件好事，但别太急功近利了。”
背部的伤口已经出现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半透明膜，知道自己还要争取更多时间来恢复伤势的琪亚娜故意做出咬牙切齿的模样低吼出对方的名字。“符---华！！”
她的行为迅速遭遇了镇压：始终没有把脚拿开的红发女人加大了践踏的力度，同时用力攥住剑柄开始往下戳。尽管琪亚娜拼命忍耐，还是不经意间倒吸一口凉气。“嗯？你这是...哦我明白了，稍等。”短暂的沉默后，琪亚娜感到背上和手心的痛苦少了几分。“H型号的脾气向来很暴躁，就像她们的本体无量塔姬子一样。”自顾自解释了一句，符华突然口风一变温和道：“回来吧，琪亚娜。”
“嘶---本小姐才不会听你的话！”琪亚娜此刻的痛苦不完全是伪装，刚才红发女人的一脚把她的伤口再度撕裂，之前的努力已经付诸东流。她未被钉住的左手握成拳，指尖已经悄悄顶在了掌心位置的某个装置按钮上。
对于她的回答，符华似乎并不意外。啧啧数声过后，她才用有些得意的口吻说道：“如果你是打算等待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或是你的那些战友来救援，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已经派遣了另外一个特战大队去RECT纵火，他们一时半会估计来不了...啊！”感慨了一声后，她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你也许是想发送女武神专用的求救信号。不过有B型号在场，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布洛妮娅的电子战能力有多优秀你心里应该有数，虽然B型号作为量产型实力差了本人一大截，不过要阻拦信号还是做得到的。”
琪亚娜并未打断符华的发言，因为她清楚对方说得都是真话。在第二批量产型包围自己后，她与雷电芽衣的联络讯号就被切断了。而远处市区里再次升起的滚滚浓烟，则证明了RECT遭袭并非胡说八道。只是知道归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要放弃反抗。
正打算开口，琪亚娜突然张嘴哇地吐出一口血，接着一头栽倒再也没了动静。身后的H型女武神见状立刻松开了脚，并开始联系符华。“报告，K-423号实验体失去知觉。请问是否要按照原计划...明白，计划改变。”左手握拳高举过顶，五名黑袍人很快越众而出走向了发电站。在琪亚娜与这些女武神大打出手后，那栋建筑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很显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溜走了。
目睹五位女武神消失在建筑的黑影中，红发女武神双手用力把巨剑抽出。发现琪亚娜仍旧毫无动静，她这才弯下腰做出打算将对方扛在肩上的姿势。但就在女武神的手触碰到琪亚娜的后颈时，她身后突然响起了连续的巨响。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拔起地上的巨剑匆忙转过身，红发女人看到的是已经在爆炸下横七竖八的其他女武神们。而引发爆炸的，居然是之前受到攻击而四处散落的光翼碎片...等等，光翼？
量产型女武神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但已为时过晚。一道凝练的白光在她启动防御罩之前刺穿了眉心，让她的双眼立刻变得黯淡。努力挣扎了数次，企图回身做出上调攻击的女武神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用还算完好的左手撑着地板站起身，琪亚娜感到阵阵头晕目眩。“该死，这个什么世界之力消耗也太大了！”从地上捡起之前掉落的手枪，脚步踉跄的女武神走向了因为爆炸而暂时失去行动力的黑袍人们。
“对不起。”把枪口顶在因为爆炸而失去下半身的女人眉心，看到那与雷电芽衣别无二致的脸，尽管知道这些只是复制品琪亚娜还是条件反射道歉了。扣下扳机将其彻底消灭后，环顾现场确认除了自己没有幸存者的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粗重的喘息。
就在少女用因为脱力而不停颤抖的左手取出备用的最后一支注射器时，在她突然暴起后就保持沉默的符华再度开口了。“精彩。”不急不缓拍着手掌，她的笑声丝毫没有因为这些女武神的死而减少。“居然会利用早就被丢弃在战场上的武器来攻其不备，我得承认你的成长出乎我的预期。不过我想...你现在已经没多少战斗力了吧。”
和那些修行剑术或是体术的女武神不同，琪亚娜此刻身穿的‘白騎士·月光’是专注与中远距离战斗的射击型装甲。虽然有着卓越的运动性及攻击力，但它也有着远程战斗型装甲的通病：射击诸元一旦受损，就只是坨坚固的铁疙瘩。利用被巨剑砍中的机会，琪亚娜故意在战场上滚了几圈并借机将背后破损的光翼碎片洒在了周围。待敌人放松警惕靠近后，她引爆了其中蕴含的世界之力。这种独特的能量撕开了女武神们人手一个的能量护罩，可也让琪亚娜身上装甲的控制核心完全损坏。在返厂大修之前，她唯一能使用的只有手里的双枪。
“哼，本小姐可是最强的。即使没了这套装甲胜利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人要脸，树要皮。尽管内心里清楚自己剩余的实力不足三分一，但琪亚娜还是嘴硬地反驳着。“班长，你就这点本事也想来劝诱本小姐？你该不会没睡醒吧。”
面对琪亚娜的挑衅，耳机那头却反常地保持了沉默。直到琪亚娜把修复液都注入体内，她才得到了对方的回应。“K-423号实验体，念在你我曾是圣芙蕾雅学园同班同学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语调从低沉转为高亢，符华一字一顿问道：“你是投降，还是死？”
“切！”语带不屑地对空竖起中指，琪亚娜用手捂住腹部。修复液虽然可以用最快速度愈合伤势，但损失掉的体力是无法弥补的。“本小姐说过好多次了，叫我琪亚娜！”
“无所谓，反正我不想去记一个死人的名字。更何况，你也只不过是琪亚娜本人的复制体罢了。”没等琪亚娜做出反驳，十一道红光再度出现在她周遭。
“混蛋，总有一天本小姐要打烂你的屁股！”把耳机扯出捏碎，琪亚娜检查起了手中的枪。看到握把位置那不停闪动的红灯，她噘着嘴自嘲道：“难道真要死在这了吗？”
缓缓后退的同时，少女那捂在腹部的手逐渐上移至胸口。作为一名女武神，她很清楚自己的力量之源就在这里。如果不计后果解放它，别说是眼前的十一位女武神，就算再来一百个女武神她都能轻易胜之。可这么做不是没有代价的，在一个并非自己的世界释放崩坏能进行律者化，她的唯一结局必然是灰飞烟灭，连灵魂都不会剩下。
眼前浮现起了无数人影：有昔日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同学；有天命组织里同生共死的伙伴；有幻想乡里同病相怜的挚友；更有救世军里并肩战斗的战友。而在这些面孔浮现有消失后，最后留下的，是那位美丽温柔、总是一脸宠溺表情纵容自己胡闹的黑发美女。
早知如此，真该把那份芽衣打探情报时特意为自己购买的冰激凌蛋糕吃完。就在琪亚娜自我埋怨之际，一样黑色的物体突然伴着风声同她耳边飞过。当少女那末端已经烧焦的马尾辫被风带起挡住她视线时，她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男声。
“哟，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市郊来玩游戏哪。”一袭黑衣的王志舔着嘴唇，眯起双眼抬起左手用食指数了数那些拔出武器的女武神们。“......九，十，十一。”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琪亚娜的伤势，他啧啧两声回首道：“这个笨蛋伤得有点重，我可能没有太多精力来照顾你们。小心一点，别受伤了。”
“请放心吧，阁下。”高雄神情严肃地拔出腰畔的刀，摆好了突刺的架势。而在她的身旁，沉默不语的雷电芽衣脸上愤怒已经不可抑制，全身都弥漫着电弧与火花。
（两章合一，今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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