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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梧州和陇邺相去甚远,  难免会横生变故,只有谢妧自己亲自前往梧州,才能随机应变,以免自己一个人孤身在陇邺,  连梧州的具体情况都不知道。

        只是……父皇给她的那只七杀,  不能一起带过去了。这只七杀虽然是跟着她的,  但是毕竟还是直接隶属于谢东流,  自己的这场梧州之行,倘若被谢东流知道,必然不能成行。

        梧州此行,  有朔方卫随行,就算是有反军作乱,也生不出什么大的动乱来。况且自己就算是真的去了梧州,  也不抛头露面,按照自己前世的经验让他们少走一点弯路,至多就是再看着一点谢策的状况而已。

        应当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的。

        景佑陵听到谢妧要一同前往梧州的时候,神色倒是也不见任何的诧异,  只是眼睫低了一下,问道:“梧州此行必然会变数颇多,跋山涉水,  路途艰险,途中也是随着朔方卫的行军速度,不会迁就殿下,殿下可是想好了?”

        谢策此行是前去赈灾,  行事用度若是奢华无度,  必然会遭人口舌,  随着朔方卫的行军速度,  一来作为皇家表率,理应如此,二来朔方卫以矫健而称为第一卫,按照朔方卫的行军速度,至多只要半月就可以前去梧州。

        而梧州的疫情,按照时间来说,大概也就是六月廿十这里开始出现,现在是六月十五,倘若是后日出发,那么七月初旬就可以去到梧州,那时候的瘟疫也才刚刚开始,还远没有前世谢策前去的时候那么严重。

        谢妧心中思忖,事不宜迟,在此行人当中,对于这场瘟疫应当没有人比她更为清楚。

        就算是为了梧州城的百姓,她也必须要前往一次梧州。

        “我知道此行险要,”谢妧顿了一下,“但是梧州也在我的千邑之内,况且等到去到梧州,洪涝灾情已经算不上是凶险,现在谢策此行前去只不过是收尾罢了。既然这样,不如我也随着你们一同前往,然后也能尽上一份力。”

        她说这话的时候,佯装自己对于这些事情不知甚解,只是觉得此行有趣,便也想着一同前往。其实她原本也没指望着景佑陵会同意带着自己前往梧州城,现在问他,其实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

        倘若景佑陵不同意,那就只能随着谢策一起。谢策向来脑子都不怎么能转的过弯来,只要胡诌一个理由,就算谢策最开始不同意,后来也必然拗不过自己。

        毕竟谢策现在还不知道梧州的动乱,对于所有人来说,大概都会觉得此行大概只是走个过场。

        谢妧就这么抬眼看着景佑陵,看到他的脸在暖色的烛火之下,显得格外潋滟,他站在原地,长长的眼睫在眼下落了一片阴翳。

        她突然想到以前听说腕骨上有痣的人大多专情,甚至她还曾经觉得这么一句话是谬论。

        谢妧想到这里,蓦地一惊——

        如果她在以前就因为景佑陵手腕上有一颗痣而觉得这是谬论的话,那么她应当在很久以前就曾经知道了他腕骨上的痣,只是为什么她对于这么一件事情,却仿佛是空白了一样?

        她原本还在思忖,就听到景佑陵道:“……殿下若是想要前往梧州的话,那即日就需开始收拾。圣上和郭和光还在商量具体的日期,加上赈灾粮和银两都还需要时间筹备,不出所料的话,梧州之行,就应当是定在后日。”

        这么一句话霎时间将谢妧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抬头看着站在烛火下的人,问道:“你居然就这么应允了?”

        她刚刚找出来的借口实在是单薄,不要说是景佑陵,就算是她自己都觉得蹩脚,所以也没对他同意抱着几分希冀,只想着到时候胡诌几个借口去找谢策就是了。

        却没想到,景佑陵居然同意了。

        “殿下若是当真想去,我想拦也拦不住,与其让殿下只身身处险境,”景佑陵缓了一下,“不如在我的身边。”

        他声音低了一点儿,“……况且,若是你想,我不会拒绝。”

        “那倘若我们去到梧州,发现情况并不是之前上报的那样呢?”谢妧问,“梧州和陇邺毕竟相隔那么远,就算是有什么消息也不会及时传来,到时候假如真的有动乱——”

        “如果真的有动乱的话,我会永远站在殿下的身前。”景佑陵顿了一下,“殿下若是真的做好了决定,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我会尽我所能,让殿下得偿所愿。”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谢妧突然又觉得,那句说腕骨有痣的人是专情的话,好像又有着几分道理。

        倘若她未曾预知到那样的未来,恐怕她也会当真以为,这么一个皎皎如天上明月的人,其实也入她怀。

        不是高不可攀,而是为她折腰。

        -

        陇邺皇宫之内的人都知道,端王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关系向来微妙,说是势同水火倒也不是,但是若说是关系融洽,也远远谈不上。

        原先这储君之位,必然是端王殿下的。毕竟自古以来就有立嫡立长一说,端王殿下虽然不是最年长的,但是毕竟是正宫嫡出,是谢东流的发妻傅纭之子,再加上傅家氏族权势根深蒂固,端王殿下成为太子,应当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一直到了端王殿下和三皇子殿下的年纪都可以出宫了,这储君之位还是没有一个定论。

        虽然说谢东流现在还是春秋鼎盛之年,但是储君之位可以利于朝政稳定,谢东流自己心中也是应当知道这么一个道理的。

        结果到了现在,请奏储君的折子已经不知凡几,储君的这件事,还是没有定论。

        也有人心中打了一个突,现成的人选就在眼前,圣上却迟迟不立下储君,恐怕是多半有变。

        这么一看来,自然也有人暗自揣测,这圣上真正属意的,应当不是端王殿下,而是……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的生母和谢东流自幼就感情甚笃,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这份情意是当年后宫宫妃都不曾有过的,大概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所以傅纭才对谢允一直都不喜,也就更加地对谢策恨铁不成钢起来。

        谢允自幼丧母,但是却在极小的时候就显示出惊人的聪慧来,在他年幼的时候和谢东流对弈,就已经不落下风了。只是就算是这样,也只能当个闲散王爷,毕竟谢策虽然年纪比他小些,但是却是正宫嫡出。

        向来都没有废嫡立庶的道理来,就算是谢允再怎么聪慧和洞察人心,也必然越不过谢策来。

        只是偏偏,谢策若是中庸也就罢了,平日里逗鱼捉鸟玩了一个遍儿,到了这个年岁也依然还没有学会沉稳,有谢允珠玉在前,确实也有不少人主张立贤。

        虽然礼不可废,但是规矩毕竟也都是人定的,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贤济天下,一位明君毕竟可抵百年栉风沐雨。

        当然,对于谢东流这么迟迟不立储君,也有人猜出了其他的意味。

        陇邺城内,世家林立,虽然明面上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背地里却是暗流涌动,在这样任由发展下去,难免会对未来的皇权造成掣肘。

        谢策若是雷厉风行就算了,偏偏生就了这么一个性子,再加上傅家,到时候……

        若是谢策真的成为储君,将来真的说不定会是氏族的天下,而没有谢氏王朝的话语权。

        皇权式微的后果,也必然是携天子以令诸侯,然后各地节度使拥兵自重,天下大乱。

        而谢允母族是书香门第,不是氏族出身,将来不会被任何氏族掣肘,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番原因,所以权衡之下,谢东流才迟迟都没有立下储君。

        谢策其实对于这个三哥,倒是当真没有旁的人想的那样仇视,毕竟从小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只是傅纭不喜欢谢允,所以自然是平日里也不怎么接触。

        不过他其实一直都觉得这个三哥很厉害,那些经论典籍,长篇累牍,谢允居然也能就这么看得下去。

        更何况谢允还和景佑陵关系很好,谢策就更加是想不明白,景大将军这么一个对谁都说不出来几句话来的人,谢允居然和这么一个人也聊得下去,实在是可敬。

        对于今日谢允要随着自己一同前往梧州的这件事,谢策有点心里没底,所以在永延殿就这么踱步着,就不知不觉来到了谢允的宫殿外。

        其实谢允自幼丧母,谢东流原本想将他过继给一位无子的贵妃,但是那时候才不过几岁的谢允就极有主见,自己一个人守在这个宫殿内。

        谢策这么想着,就听到采喜在旁边怯怯道:“殿下前面儿,可就是三皇子殿下所居的地儿了。”

        那我肯定是知道的,谢策心道。

        谢策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脚下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采喜看谢策没反应,然后接着道:“殿下,你怕不是忘了娘娘向来不希望你和三皇子殿下来往的事情了?你今日前去找三皇子殿下,娘娘若是知道,必然会不悦的。”

        谢策啧了一声,摆摆手道:“那我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你又不是聋,今后起码有两月,我都要和他一起,我现在就是想去问问个情况来,母后就算是再不悦,明日过后我就要去梧州了,她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采喜看着劝不动谢策,只能一拍大腿,跟在了谢策身后。

        谢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到了谢允的宫殿,其实他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左看右看,还是有着几分新鲜。旁边的宫娥和小太监大概也是没有想到端王殿下今日居然会来到这里,差点儿连行礼都忘了。

        好在谢策也从来都不在意这些,随意地一摆手就算是行过了。

        对上谢允这样的文化人,谢策一向都是觉得有些局促,好在谢允也不在意这些,只是为谢策沏好了茶,然后就坐在檀木椅上等着他开口。

        谢策搓了搓手,将手中的茶盏摸了又摸,才开口道:“三皇兄。”

        谢允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搁置了下来,看到谢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问道:“皇弟今日前来,是为了梧州的事情?”

        谢策赶紧点了点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怕皇兄笑话,今日我还看了不少关于洪涝灾害的典籍,但是实在是还是一知半解,所以才担心此去梧州,若是只是单单我一个人,只怕是到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太后娘娘的那张懿旨,实在是来得及时。”

        谢允的手指略微摩挲着杯壁,听到谢策刚刚的那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神色略微顿了一瞬间,但是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调整过来。

        “就算是皇弟一个人前往,也有郭和光陪着,”谢允笑了一下,“皇弟不必如此忧虑,就算是太后圣旨不下,我也相信只凭借皇弟,也能帮助梧州化险为夷。”

        谢允性格虽然温和,但是却极为坚韧,谢策看着谢允,突然又不可抑制地带上几分心酸起来。

        难怪别人都说父皇早就有了属意的人,恐怕就算是自己是父皇,也会更加偏向谢允一点吧。

        谢策这么想着,却又突然释然起来,毕竟皇位这么一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捆绑手脚的桎梏,他志不在天下,也无意于庇佑天下苍生。

        自幼就只想着做一个游侠,然后就这么浪迹天涯,劫富济贫。

        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谢允,突然又觉得心中有了底。毕竟虽然他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但是身边好歹还有谢允和景佑陵可以商量。

        只希望,梧州的事情,不会难处理到他们几个都觉得棘手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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