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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幼童,  摔伤,丧母,而且还同样是梧州。

        谢妧垂着眼睛,  手指蹭了一下帷帽的边缘,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看到谢策先行一步走到了那两个守卫的面前。

        他们这一行人站在一个死角之中,  所以那两个守卫和妇人一直都没有看到他们。

        而谢策这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两个守卫也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能够在梧州的大街上明目张胆地行走,  当即将刀鞘之中的刀抽出来,  以防御姿态看着朝着这边过来的谢策。

        “你小子又是谁?想来逞英雄的?”

        谢妧心中暗叹一声,阿策性子莽撞,  看到城中守卫这么对待妇孺,必然是不会袖手旁观。唐琸这么吩咐下去,虽然实在绝情,但也确实是无奈之举。

        只是这两个守卫所为也实在是有些欠缺妥当。

        谢策站在幼童的身边,  然后用手将这个跌落在地的幼童拉起来,  拍了一下他身上的灰尘。

        “就算是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这两个小卒也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就算是这个妇人当真要被押走,  你也不能将这个幼童直接摔下来,你这么对他,在现在的梧州城,  他这么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

        那两个守卫的口鼻是被掩住的,听到现在谢策的话以后相视一笑,  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  越想越好笑,  甚至弯腰笑出了眼泪。

        他们两个指着谢策:“无知!看你的穿着,想来也是一个富家子弟,你不会还当真相信州牧说的,梧州城能活下来吧?!”

        “瘟疫,只有死绝了,才能彻底消失。”

        守卫笑得像是要背过气了一般,“摔死,还是病死,不过就是换了一个死法罢了!我今日就算是当真摔死这个稚儿,也不过是祝他早登极乐罢了!只要城门一日不开,剩下来的人,也只有陪葬的份!”

        “况且刚刚才经历过洪涝,这样的封城,城中的粮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那些陇邺的高官贵族怎么会管梧州一个偏远城池?现在的梧州,早就是一座必死之城!”

        站在暗处的谢妧心间顿了一下,她只是想到了梧州城内现在的境况不容乐观,但是却不知道就连城中守备,跟随着唐琸的人,居然也从来都没相信过梧州能存活下来。

        时间熙熙攘攘只为利来,就算现在还只是风平浪静,等到每个人都想活下去的时候,不愿意再在梧州无望地等待的时候……梧州必乱。

        长此以往,必有反军,然后爆发以开城门为目的的起义。

        城门一旦守不住,其中逃出去的人,必然也不止是那些原本没有症状的人,必然也会有城隍庙的人从中逃出去,这瘟疫一旦蔓延出去,整个岭南一片,都将沦陷。

        现在倒戈的守卫都不知凡几,薄弱的侍卫怎么可能抵挡群情激奋的起义军,前世的谢策能从梧州回来……凭借的恐怕是九死一生的一线生机。

        谢策拉着那幼儿的手却不退不让,缓声朝着面前笑得弯腰的守卫道:“谁说梧州是必死之城?”

        大概是觉得这个看上去穿着富贵的少爷很是天真,那两个守卫互相搀扶,然后啧了一声,没有准备再答,也没有管在谢策身边的那个稚童,准备拉那个妇人前去城隍庙之中。

        “——那,你说不是,就不是咯。”

        谢策身边的稚童霎时间挣脱了谢策的手,刚刚要喊一声娘,却突然发现那两个守卫顿住了动作。那个妇人见他们两个人愣在原地,赶紧就这么坐在地上,然后抱住朝着自己奔过来的稚童。

        他们顿住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只因为谢策拿出来了一块玉牌,就这么递在了这两位的面前。

        这块玉牌上面是蟒纹,成色极好,下面的穗子也熠熠发着光,上面印着一个‘策’字。

        好玉常有,但是这纤毫毕现的蟒纹,寻常人家怎么可能能用的了蟒纹?

        这分明是皇室子弟能用的纹路,至于策字……当今圣上第四子,端王殿下的名讳,就是策。

        在梧州这个城池之中,城中守卫能见到的最大的官,就是州牧唐琸,不要说皇亲国戚,就是再高一阶的官,都从未见到过。可是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却是端王殿下,将来说不定能成为储君的——

        谢策。

        那两个守卫对视一眼,然后相顾之间吞了一口唾沫。

        其中一个人突然笑了一声,问道:“你小子找个身份,怎么也要找个让人相信的身份吧?端王殿下现在怎么可能会进城!你怕不是得知了赈灾的消息,现在来唬我们的吧?你知不知道,伪造端王殿下的令牌,这是砍头的大罪!?”

        若是寻常时候,看到有人拿了这么一个令牌,他们必然是要仓皇跪地的,但是现在——

        大概一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胆子也大了一些,二是觉得,现在的梧州,这样身份尊贵的端王殿下,必然不会自己亲自前来。

        这两个人还在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却不想,也是在这个时候,五六个人也都带着帷帽,从暗处走了出来。

        守卫其他人不认识,但是对于唐琸身上的那件绛红色的官服,自然是认识的,连忙跪地道:“大人。”

        唐琸刚刚听到这两个守卫的一番话,心中自然是几番感慨,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现在就让这两个这么跪在地上,迟迟没有让这两个人起身的意思。

        他从来都不知道,就连一直忠心耿耿跟着自己的城中守卫,居然也从来都没相信过自己的话。

        唐琸心中略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谢策略微躬身道:“殿下,下官管教不力,还望殿下见谅。”

        那两个守卫原本跪在地上,然后听到唐琸这么说话,心中霎时候一惊,差点在跪在地上都有点不稳。

        刚刚这个穿着不菲的少年郎,自己原本还以为是想寻衅滋事,趁着现在梧州无人知晓,假冒了端王殿下的名头。

        却没想到,他当真是端王殿下!

        两个守卫赶紧以头抵地,“小的刚刚不知道殿下是端王殿下,刚刚言辞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那个妇人原本半蹲在地上,看到那个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少年郎君,居然是身份这般煊赫,怀中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低声安慰。也在心中暗暗希冀,这个少年郎君,说不定当真能够救救他们。

        谢妧对于这个差点儿害的谢策性情大变,甚至还让他差点儿命丧梧州的稚童,自然是说不上什么好感。

        大概也确实是因为一腔热忱被这么辜负,所以谢策才自此以后自暴自弃,变成了那副模样。

        只是转念一想,这个稚童也是实在是可怜。幼年丧父,然后母亲因为风寒被强制拉入城隍庙之中,最后染上瘟疫而死。

        大概也是因为想要去城隍庙之中去寻找母亲,才也被染上了瘟疫。

        她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人给握住了。谢妧头上还带着帷帽,但是顺着往下看去,就能看到那束着袖子的手,手指瘦削,大概是想着安抚她,就这么抵在自己的手腕上。

        手指轻微抚过她的手腕中心,带着一点温柔的意思。

        是景佑陵。

        他左手执剑,另一只手好像是在担心谢妧看到现在的景象会担忧,所以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握着她的手腕。

        谢允也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令牌排开,然后沉声对唐琸说道:“我以圣上第三子,梧州赈灾,位同父皇亲临的身份,请求唐大人前去召医者前来。从今日起,梧州每个有户籍在身的大夫,都需得前来城隍庙逐一排查,将瘟疫患者和其他病患区分,分别安置。”

        唐琸还有些犹豫,就想到刚刚谢策都丝毫不避讳地扶着那个稚童,便也明白了谢妧刚刚说的先礼后兵。

        恐怕端王殿下这么一行人进来梧州城,也是有这么一个原因。

        就连这么几位身份在陇邺都是拎出来要颤一颤的人物,他们都进入城中和梧州共进退,城中的大夫又怎么可以就这么对城中的境况视若无睹?

        唐琸突然有些热泪,他已经年过不惑,这样的年纪能坐上梧州州牧的位置,其实已经相当的不容易,所有人都和他说前途无量,艳羡他的仕途平步青云。

        可是这段时间梧州的变故,先是洪涝倒也罢了,自从出了瘟疫,周围那些从前的故交,基本上都因为不肯私开城门和他反目成仇。

        他原本是想让端王殿下这么一群人前往最近的城池,只需要带过来的赈灾粮就已经是足够。自己和梧州共进退,他根本就没有指望过他们会进城。

        却没想到,根本就没有人想要放弃梧州城,就算是那些离他们那么遥远的,陇邺的贵人。

        原来,想要放弃梧州城的人,从来都只是他们自己。

        有了谢允这么一番话在前,有些看出来势头不对的大夫,自然是头上带了一层厚厚的帷帽,然后火急火燎地从宅邸之中赶出来。

        这梧州城,好像当真不是……无药可救。

        有些大夫自然是心中门清,就连陇邺来的贵人都铁了心要来救梧州城,自己就算是再怎么告病不出,就算是日后真的有出了城的机会,也难保不会秋后算账。

        唐琸不会强迫,但不代表,那些前来梧州的贵人,不会以命相逼。更何况自己的家中还有妻儿老母。

        对上这样的贵人,必然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齐盂就是这么想的大夫的其中一个,他沉默不语将问诊需要的物件收在一个匣子当中,然后吩咐了自己的夫人将一个小院收拾出来,自己以后就只住上那个小院——

        就这么随着唐琸吩咐过来的守卫前往青龙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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