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七夕出游
耳雪这几日和谢策养的那只翠翠达成了短暂的和平, 至少没有总是撵着翠翠了,谢策也倍感欣慰,觉得耳雪这是终于懂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得知了谢策不日后就要离开曲州的时候, 楚承平还特意登门拜访, 就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最后还是谢策一边拍了拍楚承平的肩膀, 很是带着一点儿江湖义气地和他说道:“无妨,楚兄, 等我日后回到曲州, 还会来找你的。”
谢策把那只斗鸡和蛐蛐都留给了楚承平, 还好好嘱托他要招呼好他的鸡和蛐蛐, 等谢策日后回来的时候, 还是要再接回来的。
谢策看着十分洒脱,可是前些时候的晚上, 谢妧还看到谢策一边蹲在地上,一边和他那只养了许久的斗鸡说话, 说话的时候还拽掉了那只斗鸡的几根毛当做是纪念。
而在他们回陇邺的前一日, 则是乞巧。
曲州当地民风开放,乞巧的时候街道上会有灯会, 在靠近白鹭洲的岸边,画舫也大多都是昼夜通明, 各色的灯火交相辉映,亦有身姿绰约的姑娘站在小鼓上起舞。
谢策和他的那些好友们去酒楼道别了,谢妧原本想好好歇息一下,但是看着景佑陵坐在案边看书的时候, 突然又起了一点儿的心思。
去岁乞巧的时候, 他们还在赶往梧州的路途, 并没有能看得了乞巧时候的灯会。
从前在宫中的时候,她就只能看到乞巧时节在宫墙外面升腾起来的烟火,映亮了红色的宫墙,却还从未看到街市上面的景象。
谢妧还未开口,景佑陵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来,手指在书页上拂过,恰好对上了她看过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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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曲州河岸边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热闹,甚至就连空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脂粉味道,街道之上既有身着朴素但是面上带笑的平民姑娘,也有盛装打扮,画着时下流行的妆容的贵女。
街道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景佑陵一边护着谢妧,一边拉着她的手在人流之中前行。
说是出来看看乞巧的灯会,但是实际上他们出来得实在是有点儿晚了,所以现在街上已经是摩肩擦踵,好的观景位置也早就已经被人给占了。
虽然人影幢幢,但是因为景佑陵和谢妧两人实在是太出众了些,所以亦有不少人在旁边小声地感慨。
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大概也没有人知晓这两位正是曲州这段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长公主殿下和景大将军,还只当是哪个权贵之家的新婚夫妇出来看灯会。
景佑陵生得高挑,所以哪怕是在这样的人流之中,也很快找到了一处人略微少一点儿的岸边。
白鹭洲的河水倒映着画舫上面的灯火,虽然距离算不上是近,但其实还是能看到在不远处的画舫上面,有两个身材婀娜的花娘正站在小鼓之上翩翩起舞,穿的是胡服,细碎的饰物在灯火的映照之下漂亮得好像是无数萤火点缀其中。
以前宫中这样的舞姬其实也有,但是相较于宫中的舞姬,现在站在那面小鼓之上的花娘,显然就更为鲜活些。
谢妧看了一会儿,等到一曲结束,才突然抬起头来,正巧对上景佑陵垂下来的视线,“你不许看。”
这多少就带点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
景佑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概是觉得她现在这样有点儿好笑,眉眼被这逶迤的灯火浸染得瑰丽而温柔。
“好,”他顿了一下,“不看。”
远处的岸边是汹涌的人流,刚刚那位花娘舞姿实在是出众,在临水画舫处,甚至还能听到有喧嚣声传来。
他从来都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诶,这位姑娘,”有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这不是前些时候在我这里套圈的姑娘家嘛,之前套中的兔子可还喜欢?”
谢妧霎时间回了头,就看到有个摊贩站在不远处,正是之前那个套圈的摊主,大概是对谢妧印象很是深刻,所以今日也认出了她来。
“那位郎君为姑娘套中的兔子,可是被不少姑娘家喜欢的,最后还是被姑娘你给得了去。”
这位摊主大概是把景佑陵错认成为了叶稷,继续说着好话,“今日又看到姑娘和这位郎君了,实在是太有缘分了,想来也是因为乞巧节,正是有情人相会的时候。”
叶稷和景佑陵的长相相差甚远,但是因为谢妧站在这里,所以这位摊主也并未细看,只匆匆看了一眼眼瞳,就先入为主地以为就是同一个人了。
景佑陵拉着谢妧的手瞬间紧了一下,谢妧也轻咳一声,暗自希望这位摊主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要再继续胡说了,不然今晚肯定还得要哄景佑陵很久才能歇息。
景佑陵略微向前抬步,刚刚他的脸隐没于夜幕之中,所以其实那位摊主也看得不是很分明,但是等到他当真站了出来的时候,这位摊主霎时间就认出来了,虽然这位郎君和曾经那位郎君略有些相似,但是其实浑身上下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
摊贩缩了缩脖子,大概明白了自己好像是说了些毁人姻缘的话。
他打着好商量的语气道:“这位郎君,还有这位姑娘,小的才发现,刚刚是认错人了……啊,对,认错了。”
摊贩这么说了,却发现景佑陵还是在往前缓步行走,他一时也有点儿慌了,毕竟这个少年郎君实在是太让人有压迫感了,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点儿疏离和冷淡,实在是不近人情。
摊贩也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多那么一嘴,现在倒好,指不定要被这位少年郎君打一顿。
却不想,景佑陵只是停在了地上的那些小玩意儿前,眼皮略抬,“还有哪些?”
摊贩倏地一惊,“啊?”
景佑陵的眼瞳掠过地上的那些物件,“这些里面,还有哪些是姑娘家喜欢的?”
其实这样的场景还是有点儿违和的,毕竟虽然摊贩并不知道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位景大将军,但是他凭借这么多年识人的直觉,也大概能猜到这个人必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定当是出身煊赫的世家里面的少年郎。
现在却在对着一堆小泥人,用叶子编出来的蟋蟀,还有石头雕成的小花生,问着哪个姑娘家会喜欢。
就很像是皇城里面的大官拿着泥巴说要凿个大房子,还得是带窗户的那种。
摊贩颤颤巍巍地随手指了平日里被套的比较多的玩意儿,然后就看到站在面前的景佑陵略微弯了一点儿身子,看了一眼被摊贩指到的物件,然后朝着他点了点头,“多谢。”
景佑陵准头极好,几乎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松套中,以至于到了最后谢妧手上全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怎么看都是谢策会喜欢的东西,尤其是那只用叶子编成的蟋蟀,用来逗谢策的那只翠翠再好不过。
几乎是所有的新奇玩意儿都被他给套走了。
只是他套圈的时候面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多少就带着一点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说他是被胁迫的肯定也有不少人相信。
周围的议论声也有不少,大概是觉得原来这么一个看上去冷冽的少年郎,也会在街边套圈,实在是稀奇。
离开的时候,谢妧走在路上,一边拨弄了一下那只蟋蟀的须,一边看着景佑陵。
“还生着气呢?”
景佑陵也不看她,“……没有。”
他这人口是心非的时候经常会这样,也不看她,心里气得要命,面上却丝毫不显。
谢妧哄他,“我和叶稷就只是出来过一两次,刚刚只是个巧合,那个套圈我本来也只是想让阿策帮我套的,只是碰巧叶稷套中了。”
她说着,拉了拉景佑陵的手,拽着那只叶子编成的蟋蟀的须在他面前晃荡了一下,“今天套的每一个圈都中了,我在旁边听到不少人在夸你,景大将军最厉害啦。”
谢妧见景佑陵依然没有什么表示的意思,抬步站在他的身侧,然后略微踮起来脚。
凑近在他的耳侧,“那……夫君最厉害了?”
景佑陵霎时间顿步,然后就这么垂着眼睛看着谢妧,很是有几分郑重其事,谢妧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却被他扶住了腰。
“……再叫一声。”
“啊?”
谢妧原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看到他哪里还有刚刚那样的冷淡,眼瞳之中倒映着漫天的花灯,还带一点儿循循善诱的意思。
“殿下不是想哄我吗?”他眼眸微垂,“再叫一声。”
他向来擅长于反客为主,实在是太过可恶。
“景佑陵,”谢妧双手圈在胸前,“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景佑陵闻言,略微倾身,逼近了她,然后凑近在她的耳侧轻声道:“殿下说我得寸进尺的,好像不只是在这个时候。”
谢妧的脑中倏地想到之前的夜晚之中,她说景佑陵得寸进尺不知餍足的时候,他一边压着一点儿声响,一边还哄着她的时候。
她抬眼看向倾身的景佑陵,分明是在说这样的话,面上却还是往常的冷清,反倒是她自己被撩拨得脸上发热。
好在在这个时候,远方的烟花已经开始升腾上天际,她也无暇在想这些其他,只看着漆黑的天幕之中,瞬间绽放的烟火,绚烂得远超她之前在宫闺所见,然后星星点点的光点簌簌而落,洒落到了白鹭洲之中。
在曲州的传说之中,乞巧节的时候,有情人一起在白鹭洲旁边看戌时末的烟火,将来必定能白头偕老,长长久久的。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传说,所以现在白鹭洲的旁边随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有情人。
从前在宫闺之中,这些烟花好像只是遥远的景象,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好像也终于得见人间的热闹。
只是因为人影幢幢,再加上还有屋子的遮挡,其实这些烟火并不能看得很是完全。
景佑陵好像是看出来了谢妧的心中所想,略微思忖后,直接抱着她跃上旁边的屋顶,风声在耳边急掠而过。
一直到了屋顶之上,谢妧才得以看到整个曲州的全貌,众多的灯盏和烟火交相辉映,整个白鹭洲因为倒映着人间的烟火,好像是一条莹莹发光的玉带一般地流向远方。
天际中是接连不断的烟火,耳畔则是因为身在高处而起的风声,在烟火的交相辉映之中,升腾而起的光亮将她的脸照得极亮。
“曲州的传说中,能一起看戌时末的烟火的有情人,”谢妧看着远处的天际,“是可以白头偕老的。”
景佑陵坐在她的侧后方,一手护着她以免她坐不稳。
谢妧听到他在身后唤了一句——
“阿妧。”
谢妧在漫天的烟火中回头,眼瞳倒映着这人间光景,却顿觉他身上的清冽松香扑面而来。
他俯身压了过来。
景佑陵抵住谢妧的颈后,吻得毫无征兆,却又让人连丝毫逃脱的余地都没有。
骤响的烟火声,人潮的喧嚣,这些芜杂的声响,顷刻间消弭得没有一点儿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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