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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师兄、胞兄、义兄


  场中二人,屏气凝神。武松踢出两脚之后,占得先机,脚步四面缠绕,左右旋转,围着这林冲连续踢出九脚。

  林冲每受一脚便暴喝一声,同时后撤一步,他一连退了九步,手臂又酸又软,武松方才止住踢势。

  “九转连环鸳鸯脚!”鲁智深口中激动喝道:“这武松兄弟了不得,了不得啊!”

  王伦不解道:“这九转连环鸳鸯脚和那玉环步,鸳鸯脚到底有何不同?”

  鲁智深也是在行走江湖时,听人说的,这时说出来道:“哥哥有所不知,这鸳鸯脚最基础的便是双脚连踢,能够连续踢出两脚便是“玉环步,鸳鸯脚”练成‘玉环步鸳鸯脚’后,以后每多踢出一脚,这一招的威力便大上一分,武松兄弟所用的这一招‘九转连环鸳鸯脚’是最高的境界,脚步九转,连环九脚踢出,世间少有人可挡!”

  柴进听了叹道:“林教头能够接住武松兄弟这九脚,武艺也十分不凡了!换了另一个人,怕不口吐鲜血!”

  林冲接下这九脚后,更觉放松,游斗了两圈,暂缓压力。他一直处于受压状态,此刻恢复过来,他一声暴喝,呼的一拳打出。乃是一招“流星赶月”,迅捷无比。

  武松一连踢出九脚,不想林冲硬接下了,只好寻机再战。见到林冲这一拳打来,武松宛若醉酒了一般,身子摇摇晃晃。可是这一拳,却不知怎么便被他避了开去。

  接着武松向林冲攻去,他摇晃着身体,脚步踉跄,可是一拳一脚打出都携着千斤巨力。

  两个回合后,武松寻得机会,两只拳头只是虚晃一下便收了起来,忽地一脚飞起,踢向林冲小腹。

  林冲不慌不忙,一提膝盖挡开了。说时迟,那时快,武松闪电般转过身来,那只右脚凌空而起,飞向了林冲的面门。

  这一番兔起鹘落,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就在武松起脚之前的那一瞬间,林冲已经先下手为强。林冲俯身而下,右脚一个侧踹,正好踹在武松的那条支撑腿上,武松收势不住,向一旁斜斜跌去!

  高手相搏,胜负也就是只在这毫厘之间。

  武松猝不及防,偌大的身躯腾空而起,眼看就要跌倒在地。林冲急忙一个鱼跃,飞了过去,正好将武松扶住。

  待武松站定,林冲负手而立,看着武松笑而不语。

  “两位兄弟好武艺!”场中众人见到这一番龙争虎斗,不自禁的大声喝彩。

  王伦看出林冲和武松的渊源,当先上前一指林冲,冲着武松道:“武二兄弟,还不见过林师兄!”

  “啊……”武松正懊恼自己输了,听了王伦这话,满头雾水。

  鲁智深也在旁笑道:“武二兄弟,你那绝学玉环步、鸳鸯脚正是陕西大侠周侗周老英雄的绝学。林兄弟是周老英雄三徒弟,可不是你师兄么!”

  “啊呀!”这下武松才反应过来,红着眼睛拜倒在地“武二拜见师兄!”他为人自傲,却不想两招绝学都败在林冲手下。真不自知如何自处,却原来是师兄当面,一下转忧为喜。

  林冲刚刚见了武松与山士奇相斗,便觉武松功夫熟悉,因而提议与他比较。这回见了武松的绝招,更不疑有他。“师弟请起!师弟资质超卓,难怪师傅喜欢!”

  林冲亲自扶起武松,赞了一句。他久在禁军中打混,平日见惯了高手,可是像武松这样的高手,便是禁军大将也不如!

  柴进见了林冲与武松师兄弟见礼,不由叹道:“若不是有幸目睹二位今日一战,小可怎知世上还有这般精妙绝伦的腿法?周老英雄,当真世外高人,两位徒弟都是英雄!”

  武松则是拜倒在地,向林冲道:“师兄这般武艺,小弟输得心服口服!”说着,武松向林冲拜了三拜。

  这一番师兄弟相认,众人都觉高兴当即又都回到大厅,喝酒吃肉。

  武松念念不忘周侗的传艺之恩,向林冲问起周侗的行踪。“与师傅已经了有段时间,师兄可知师傅他老人家的去处?”

  林冲为难的答道:“实不相瞒,愚兄与恩师也许久未见!”

  说起周侗的行踪,王伦倒是知道一二。“上月我家二郎来信,道是周老英雄已找回了枪谱,周云清兄弟已回了大名府,周老英雄好似回了相州。”

  因武松还不知王信这人,王伦又把周侗的几位嫡传弟子一一说了,还将叛徒史文恭也讲了几句。

  武松不想师门有如此多英豪,作为记名弟子也与有荣焉。

  几杯酒下肚,林冲也关心武松,便问道:“师弟因何在此?”

  “小弟在清河县,因酒后醉了,与本处机密相争,一时间怒起,只一拳,打得那厮昏沉。小弟只道他死了,因此一径地逃来,投奔大官人处,躲灾避难,今已三四月有余。”

  王伦早知道武松在此的缘由,听了这话便道:“二郎不知么?那日那人却是不曾死的,只是昏迷罢了!”

  本道自己犯下了人命官司,不想只是打伤了人。武松听了消息,喜道:“我当初喝醉了酒,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了。当时酒醉心慌,也没注意看,只想着打死了人。与家兄说了一声之后我便逃出城了。现在想来,应当只是将那人打晕了!”

  武松说道此处,一阵兴奋,当即起身向李景拜道:“多谢哥哥告知消息!”

  看着兴奋的武松,王伦明知故问:“二郎的兄长可是武大郎么?”

  武松听了王伦这一问,心中奇怪,“哥哥怎地知晓?”

  王伦笑道:“说来也巧,早年愚兄上京路过阳谷县,闻听人说清河县来了一家卖炊饼的,主人叫武植,人称武大郎。若是不差,想来是二郎的兄长!”

  “如此说来,正是我家兄长!不想兄长却搬去了阳谷县,看来是受了我的牵连!”武松想着自己年幼时父母离世,哥哥武大将自己养活到大,如今自己连累哥哥,心中好生惆怅。

  王伦心道你倒兄弟情深,却不知你兄长都是被妇人害得!当即点到即止的说道:“因二郎兄长的炊饼好吃,人也憨厚,大家相待亲厚。不过听闻大郎背井离乡,都是娶了位红颜祸水的缘故……”

  “胞兄成亲了么?到底怎么回事?”红颜祸水可不是好词!

  武松听了王伦这话,还想再问,王伦却是不说。武大郎和潘金莲就是有问题,王伦当着人家同胞弟弟面说了多有不好。

  当夜众人,饮至三更。酒罢,王伦就留武松在梧桐苑做一处安歇。次日起来,柴进安排席面,杀羊宰猪,管待王伦等人,不在话下。

  过了数日,王伦将出些银两来与武松做衣裳。柴进知道,那里肯要他银钱。自取出一箱缎匹绸绢,门下自有针工,每人都称体衣裳。

  说话的,柴进因何不喜武松?原来武松初来投奔柴进时,也一般接纳管待;次后在庄上,但吃醉了酒,性气刚,庄客有些顾管不到处,他便要下拳打他们,因此满庄里庄客,没一个道他好。众人只是嫌他,都去柴进面前,告诉他许多不是处。柴进虽然不赶他,只是相待得他慢了。

  王伦在柴进庄上相伴武松住了数日,武松思想,要去阳谷县看望哥哥。柴进、王伦两个都留他再住几日,武松只是不依。

  武松对王伦道:“小弟与胞兄多时不通信息,想去看望他。等看望完兄长,再去寻哥哥!”其实那日听了王伦言语,武松便担心兄长,一刻也不想逗留。

  王伦心道我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有招揽成打虎英雄,却是让他走了!不过好在,武松走了将来宋江也遇不到武松了。自己好歹也与武松建立了关系,也是截了宋江的胡了。

  王伦道:“兄弟走后,我便要北上了!兄弟日后若有需要,只管去梁山找我!”

    柴进取出些金银送与武松,武松提了包裹,拴了哨棒要行,柴进带着众人又治酒食送路。

  武松穿了一领新衲红绣袄,戴着个白范阳毡笠儿,背上包裹,提了哨棒,相辞了便行。

  眼见武松出门,王伦道:“兄弟少等一等。”赶出到庄门前来,说道:“我送兄弟一程。”

  柴进、林冲知道王伦对武松有话说,便都不跟去,自回庄内。

  王伦、武松二人离了柴进庄子,行了五七里路,武松作别道:“尊兄,远了,请回。柴大官人必然专望。”

  王伦道:“何妨再送几步。”他却是在想如何与武松说潘金莲的事情。

  路上说些闲话,不觉又过了三二里。武松挽住王伦手道:“尊兄不必远送。尝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王伦依依不舍着道:“容我再送几步。前面官道上有个小酒店,我们吃几杯作别。”

  两个来到酒店里,王伦上首坐了;武松倚了哨棒,下席坐了便叫酒保打酒来,且买些盘馔果品菜蔬之类,都搬来摆在桌上。

  二人饮了几杯,看看红日半西,武松便道:“天色将晚;哥哥不弃武二时,就此受武二四拜,拜为义兄。”

  这下再好不过,王伦当即同意。两人双双跪下,冲天盟誓,结为异性兄弟。

  等武松再次坐定,王伦当即将武大郎、潘金莲成亲之事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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