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九章 大雪山
切割符威力不大,作用也顾名思义。
但它有一个好处:无声无息,无形无影。不像其他符术那样,一发动就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光……虽然很华丽,但也很显眼啊。
“叮”的一声。
气劲从那操控床弩的修真者腋下穿过,然后准确的射在了床弩底下的一块不起眼的小部件,发出一声轻响。
这个声响很清脆,可是放在如今这个充满了“轰”“啊”“射”“救命啊”等各种声音的环境中,简直是弱不可闻。
顿时,那个小部件就小小的歪了一下。
然后,床弩就忽然哑火了。
“射——”
这时,那修真者正好瞄准完毕,连真元都输进去了,结果一扣扳机,床弩愣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射!”
他又扣了一次扳机,结果还是没动静。
“妈、的!大周人的东西就是辣鸡!”他气得破口大骂,狠狠的踹了一脚那床弩。
正好这时,忽然呜的一声,半空中传来隐约的呼啸,一颗轰天雷落了下来。
这人反应倒是够快。
他口中骂着辣鸡,可是身体却很诚实,见状连忙拔剑而起,一剑磕中那颗轰天雷。结果剑尖刚刚碰到,轰天雷就已经炸了。
轰!
一声巨响,那人被炸得灰头土脸。
他本人是没死没伤,可是旁边的那几位普通士兵却倒了血霉,当场被轰天雷里面藏着的铁钉、铁珠射成了马蜂窝。
“白痴!”
白河这边离得远,却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他暗笑了一声,指尖连连颤动,山寨版的“六脉神剑”连连发射。
然后,随着“叮叮叮”的一连串轻响,一连排的千机弩就全都哑火了。
它外表看上去没穿没坏,可是不知为什么,它就是射不出了。
“什么人在捣鬼?!”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两次可以理解为巧合,可是一连十多台弩机失灵,白痴也知道不寻常了,几个修真者离开千机弩想要找出捣鬼之人,可是这时候,白河早已经混入人群,离开了原地。
白河如法炮制,在城墙上走了一圈,所到之处,千机弩全部失灵。
没有了千机弩的火力压制,空中的轰炸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然后没多久,随着大周空军回营更换弹药又赶回来,第三轮轰炸,又开始了。
如今的高丽军营虽然很乱,但是说实话,伤亡数字相对于五万大军来说,真的是微乎其微。别的不说,修真者的护体真气、门板、铁锅、盾牌、墙壁等等,都可以极大降低爆炸的伤害。
第一轮轰炸的时候,的确是生出了奇效,炸死了上千人,可是第二轮的时候,效果已经下降了一般,如今居然又来第三轮……
可是大周人不管。
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指挥的这次空袭,他似乎是玩上瘾了似的,就一个劲的轰炸、轰炸、轰炸,大有将高丽军炸到全军覆没的架势。
“妈、的、智、障!”
见此情形,白河简直气得吐血。
“要是让老子知道他是谁,不吊起来弹他鸡儿一百下老子就不姓白!”
正自骂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
“要下雨了?”
白河愣了一下,战火加上雷雨,还真是够狗血的!
可是念头方起,就听到城头上响起了“呜呜呜”的号角声。紧接着,一个声音撕心裂肺的大喊了起来:“骑兵!”
“大周骑兵要杀过来啦!”
“大家……!”
“快跑啊——”
“妖言乱军心,斩!”忽然一声怒喝。
“啊——!”
那个声音还没说完就变成了惨叫,被监军的高手一刀砍成了两截。
可是已经晚了。
“大周骑兵杀过来了!”
消息像瘟疫一样传播出去,高丽军非但没有生出决一死战的勇气,反倒变得更乱了,就仿佛那一声嘶喊道出了自己的心声一般。
惨叫的继续惨叫。
等死的继续等死。
已经死了的,就继续躺着等收尸。
至于还活着的,却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城外,城内,民房里,山坡上,大河里……总之见路就跑,没路也要跑。
更有甚者,还临阵倒戈。
“嘶……”
周围乱作一团,白河简直是看傻了眼。
任他两世为人也想不明白,就这样的一支军队,究竟是如何创下一夜之间攻陷安东都护府这个奇迹的。
“难道说……大周人也是猪队友?”
念头方起,便听到旁边的苏裂轻叹了一声:“高丽人擅长山地作战,并不擅长据城而守。如今那宫本武藏不在,又经过两轮轰炸,又听到大周兵临城下,他们军心早已经失了……”
“原来如此。”白河恍然大悟。
“所以说……头儿,那库房我们还去不去?”苏裂忽然问了一句。
“去!当然去了!”白河回过神来。
大周军官总算没有蠢到家,终于舍得出兵了,可是等他们来到还要一段时间,而高丽人撤退却是近在眼前的事了。
灵石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让他们带走了啊!
“走!”
于是大手一挥,黑伴带路,众人很快就趁乱到了库房外。
“打……打劫?”那两人明显是愣了一下,对视一眼。
打劫的见多了,但是打劫到军队里来的,还真是头一次。自从攻占了平壤之后,偷鸡摸狗的也见过多了,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也是头一次。
最关键是,他们还是自己人的打扮。
这特么就很灵性了。
不过愣归愣,他们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然后麻溜溜的做了个手势:“请!”
“吱呀”一声,其中一个还打开了库房门。
“这么上道?”白河见此情形反而迟疑了。
见到打劫的非但不抵抗,反而还主动打开了门,莫非这俩货也是自己人,是大周安插在棒子里面的无间道?
不!
应该不会是无间道。
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无间道。
那就是……
白河忽然想起穿越前看到的一个新闻,说是有个饥渴的汉纸,意图对一个女人来一番非自愿性深入交流,谁知那女的也是干旱已久,结果一激动,就一屁股坐爆了他的肾……
“老白,慎防有诈!”小流氓提醒了一句。
废话!
白河翻了个白眼,就眼下这情况,白痴都知道有古怪。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俩小棒子故弄玄虚,唱空城计。
这样一来,就很让人纠结了。
进吧,肾有危险,啊呸……是有埋伏!
可是不进吧,疑神疑鬼又很丢人。
就在这时,库房内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诸位远来是客,不如进屋一聚?”
这声音一出,悠闲自在得就让人无由想起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的画面,你有故事我有酒,来饮一杯如何?
这根本就不是见到强盗该有的态度,更像是开门迎客。
白河顿时两眼瞳孔一缩,想也不想,就猛然大喝了一声:“跑!”
刚刚用神识扫了好几遍这库房,白河可以无比的确定,这地方门前有人,门后有人,四周也有人,但是偏偏,唯独是屋内没人。
而如今,屋内却偏偏传出了声音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人的神识强度尚在自己之上。唯有如此,才有可能瞒过自己的神识扫描。而以自己如今的神识强度,金丹以下,无所遁形。
那么换句话来说……
屋内说话之人,是一位金丹!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有什么宝物,在神识防备方面有奇效,但是白河不愿意冒这个险。
因为不值。
在他看来,哪怕整个平壤、甚至整个高丽加起来,也不如自己一条汗毛重要。灵石没了可以慢慢再找,但是命没了,那就万事皆空了。
嗖嗖嗖……
进团第一天头儿就一再强调了——老子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服从命令。叫你跑你就跑,叫你上你就上,叫你逛窑子,哪怕你是个太监,也要给老子掏出个鸡儿来。
于是白河话音方落,众人二话不说就瞬间一哄而散,就连暴露行迹也不在乎了。小流氓更是危影气域一放,直接将白河裹了进去,然后拽住他的手就跑。
猎团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是已经晚了。
“你们中原人乃礼仪之邦,在下心里也是仰慕得紧。如今贵客光临,却过其门而不入,若任你离去,岂非显得在下无礼?”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道金光自库房门内飞出,谁也不追,就追上了白河。顿时“啪”的一声,小流氓的气域竟被硬生生破开。
然后那道金光化作一只大手,将白河抓了进去。
“头儿!”
“头儿!”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折返回头,冲进了屋里。可是才到门口,他们就“嘭”的一声,摔了个人仰马翻。
只见库房门口处金光一闪即逝,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堵在那里,任凭众人如何冲撞也是进不来。
好强烈的既视感!
今早出来的时候,邀月姑娘不正是用了这一招吗?
屋内之人,果然是金丹!
作为一个军营的宝库,这库房占地还是很大的,容纳百人不在话下,可是如今,屋内却只有一个人。
算上白河的话,那就是两个。
但是此时,库房里却一点也不显得空旷。
因为除了人之外,这里还有物。
只见库房里摆着很多东西,什么灵药啊,草芝啊,矿石啊等等,各种天才地宝,很多,很多。一堆堆的放在那里,摆得就跟小山似的,琳琅满目,有一种玄幻大片里面的龙穴的既视感。
白河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百分之七八十,然后他心里忍不住十分鄙视的来了一句:“穷逼!”
亏还是军库呢,敢情还不如老子家里的仓库值钱。
除了角落处摆放着的几大箱灰不溜秋的石头之外,其他的东西,咱们财大气粗的白大人就连正眼都不屑于施舍一个。
因为太低级了,家里的存货完虐它们九条街。
不过想想也是。
白府库房,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大周的修真界,而眼下这库房的主人却是高丽棒子。
算老几?
然后,白河就开始打量眼前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
这是一个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六上下,性别男,方口阔鼻,褐发蓝眼,脸部轮廓充满了浓浓的异域特色,显得有点粗狂。
身穿白衣,纤尘不染,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什么动物牙齿做成的项链。这项链两边是洁白的长牙,而中间却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水晶骷髅头。诡异得来,居然又有几分神圣的感觉,给人一种远古先民祭祀天地的仪式感。
而在这人的手中,赫然还拿着一个白白的、大一号的骷髅头。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人头骨。
但是这骷髅头跟白河见过……或者说想象中的骷髅头有点不太一样。
首先它很白,白得跟象牙似的,色泽温润如玉,富有光泽,而不是寻常的骨头那样惨白惨白的死气沉沉。
然后在洁白之中,白河发现上面居然还泛着淡淡的金光,很“舍利”的感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你是……祭祀。”白河张口道破了对方的身份。
那人笑了笑,矜持得来又有点骄傲,显然是承认了这一点。
“……”白河沉默了一下。
到了这时,他终于明白门口那两位修真者的底气从何而来了。也终于明白,高丽小棒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进攻安东都护府了。
敢情……
他们果然是傍上了突厥这条大腿!
天地灵气复苏,大周已经出现了修真者,突厥作用北边大草原,疆域辽阔,比之中原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也不会例外了。
不过在草原上,这种超凡脱俗的存在不叫修真者,他们称之为“巫”。
巫生,巫师,大巫师,祭祀,大祭祀,圣谕,神谕,七个等级,刚好与大周修真体系的炼气、筑基、凝元、金丹、元婴、合体、羽化七个境界对应。
眼前这位,就是一名祭祀,相当于大周的金丹。
当然了,这只是大体划分而已。
这年头的草原文化底蕴远不如中原,他们起名的方式简单直白,巫师是一个等级,前面加个“大”字,就表示比巫师更高一级,而大周却不会把元婴称为大金丹。
而两者最大的不同在于,巫师,在草原上不仅仅代表着境界,他还代表着地位。
在草原上,一个部落里面,族长随时可以更换,但巫师的地位却不可撼动。无论地位还是全力,都远在族长之上,甚至可以一言决定全族生死。
所谓铁打的巫师流水的族长,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而在大周,修真者的地位就差远了。
至少在一年前,白河眼里的江湖中人就是一帮刺头。如今他们虽然转职为修真者,但是他的看法也改变不大。
倒不是说两者之间孰优孰劣,只是文化产生差异而已。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中原与突厥世代宿敌,白河虽然没去过草原,但是对于他们的巫师体系也是有所了解的。
没办法……
谁让咱的地位摆在那了呢?
极品尚书,修真时代的创始人,有些东西你想避也避不开,天天有人在你耳边念叨,不懂也得懂。
“雪山五大巫王,晨星、辉月、曜日、流风、烈焰,这五大祭祀,却不知阁下师从哪一位?”白河又问了一句。
雪山,大雪山,神圣的珠穆朗玛峰,在草原上是一个很崇高的地方,就好比藏民心中的布达拉宫。
在雪山上面有一个很高大上的组织,里面盛产巫师,突厥的巫师尽皆出自于此。
天下佛学出少林。
天下巫师出雪山。
倒不是说所有的巫师都是大雪山调教出来的,而是说……假如你哪天觉醒了,你就必须要去大雪山报到,得到了大雪山的承认,那你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巫师。
否则,你就是异端。
“你去过雪山?”那名年轻祭祀挑了挑眉,觉得有点意外。听他的口气,好像对大雪山很熟?
知道大雪山存在的人有很多,知道雪山五大巫王的人也很多,但是能一口叫出五大巫王名号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因为,巫师自诩是天神在人间的代表,在草原上向来都是高深莫测的存在。为了保住那块神秘面纱,他们可是下了死力气的。
白河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反而更让那年轻祭祀产生了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他摸不准自己抓来的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于是又皱了皱眉,连抓住了白河的那只金光大手也放松了。
白河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差点笑破了肚皮。
他的确对大雪山的确很熟……才怪哩!
如果是前世的珠穆朗玛峰,他的确很熟,世界第一高峰嘛,初中地理写得很清楚,海拔8848米,谁人不知啊?但是眼下,他说的大雪山,明显与这位年轻祭祀所理解的大雪山不太一样。
关于突厥大雪山的事,他全是从李白那里听来的。
大雪山,对于草原人来说是个神圣的地方,但是对于李白来说……咳,不夸张说一句,其实就跟后花园差不多。
白河初来神都的时候,大修真时代还没开启,大诗仙李白就已经御剑绕着地球飞了一圈,将世界各地的大佬全都打了一遍,其中就包括那雪山五大巫王。
所以了……
五大巫王云云,在白河心里的地位实在很难高到哪里去。丫的五个联手也被李白一剑撂倒了,难道还想咱把你当神拜不成?
眼下,有人对号入座,白河当然不会蠢到拆自己的台。
于是笑而不语,就是最好的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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