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祖父的苦心
时间再倒退一下，四凶在北门堡垒击败三位团长时……
精致的银餐刀，缓缓滑过蜜汁香草羊排，甘醇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圣卢西恩家族的上代宗主，希曼·圣卢西恩，颤巍巍地拿着餐叉，用满脸的溺爱望着自己的孙女。
他是一个看上去精明干练的老人，脸上沧桑的皱纹显得很有威严，墨蓝色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单马尾，黑灰相间的胡子修理得很整齐，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不时地会有不同寻常的霸气一闪即逝。
只是，这位散发着不同寻常气势的老人，现在却病怏怏的看上去很虚弱。
希曼神情困顿地放下餐叉：“上一次像这样，和我的宝贝孙女进餐是什么时候了呢？唉…真是不得悠闲啊。”
坐在餐桌对面的菲妮，放下水晶杯笑着说：“应该是半年前吧？祖父大人？”
她湛蓝色的眸子下垂目光，对自己的爷爷显露出毕恭毕敬的态度。
两个人都有墨蓝色的头发和湛蓝色的眼睛，看来那是圣卢西恩家族共有的血统特征呢。
希曼很失落地叹气：“皇宫的事情一直很多，连放假回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让你自己承担撑起整个家族的责任，你的祖母和父母，一定正在天国里埋怨我吧？”
菲妮的父母在两年前，受王命执行任务时被神秘人袭击身亡，而他的祖母则在不久之后因为悲伤过度抑郁而死，唯一剩下的哥哥也在留下“真相令我暴怒”的纸条后失踪，只留下菲妮一个人和家臣们支撑着圣卢西恩家族。
菲妮带着略显哀伤的笑容摇头：“父亲母亲，还有祖母大人都不会埋怨祖父的。”
“但愿……”希曼收起忧伤，换上一副笑容：“换个话题吧，菲妮，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你身上发生了大事啊？”
他虽然神情虚弱，但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
菲妮手中的餐刀停顿了一下：“祖父大人…由于我本身的修业不足，才会让圣卢西恩家族蒙羞。我也因此气馁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事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圣雷贝斯的蓝宝石，用毫无迷惘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祖父说道。
希曼松了一口气似地说：“你没事就好，至于家族名声之类的，别管那种无聊的东西，谁还没打过几次败仗？输一次就算蒙羞，那圣雷贝斯的四大圣字头家族，恐怕没一个能抬起头了！”
然后，希曼不知道为什么陷入沉默，他缓缓敲着桌面，有些犹豫地试探着问：“那个…听说你和一个年轻人拉着手逛街？就是那个最近立了很多奇功，受封成为侯爵的那个年轻人？他叫阿雷斯对吗？”
菲妮吓了一跳，有些不安地说：“祖父大人已经知道了吗？”
希曼笑着点头：“银色的雷霆，这个年轻人风头正盛，皇宫里的人每天也在议论他，现在整个圣雷贝斯还有谁不知道？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家伙啊？”
他用近乎于逼视的犀利目光盯着自己的孙女。
贵族女性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平民想象的那么美好。
很多贵族出身的女孩子，为了家族的利益或者迫于种种原因，不得不嫁给自己并不喜欢的、其实很讨厌的、老到可以当自己爷爷的、甚至是自己根本不认识的贵族————这些才是大多数贵族女性的生活写照，王子和公主那种玉人一双的理想故事，只是很小很小的发生概率而已。
如果不是希曼，恐怕菲妮也早就成为某个王公家里的夫人了吧？
希曼对菲妮的宠爱，在整个圣雷贝斯都有名，他自己都记不清：已经挥着剑赶走过多少来向菲妮求婚的贵族。
即便是其他三大圣字头家族的子弟想对菲妮示好，或者只是可怜兮兮地发出能否交往的请求，都会被希曼毫不客气地回绝。
甚至还有一次在皇家舞会上，因为有皇亲国戚提议，想把菲妮和一个年过六十的亲王撮合成一对，希曼直接当场翻脸掀了桌子后对那个人提出决斗！
由于是重臣挑战皇亲，而且还是抱着杀死对方的决意，所以这件事情在当时闹得非常大，就连皇帝本人都不得不出面调停并向希曼道歉才算平息下来。
经过那件事，圣雷贝斯开始流传一句话：“唯一能胜过希曼对皇家忠心的，就是他对孙女的宠爱！”
从那以后，惦记菲妮的那些贵族，也就渐渐变得就绝迹了（嘛~虽然私下里还有不少人，趁着希曼在皇宫里想想试试运气~）。
在这一点上，菲妮明白祖父为了自己的幸福，甚至敢于向整个世界挑战，而她也非常感激祖父的这种宠爱。
所以，当希曼提出问题时，菲妮反而因为惧怕颤抖起来。
（哎呀！拒绝了那么多贵族的祖父…如果不喜欢身世仍然不明，而且也没多少势力的阿雷斯怎么办？如果他生气的话，就连莉娜也保不住阿雷斯了……）
她的脸飞快地变得通红：“阿雷斯…是个拥有高贵品质的人！我承认我对他非常倾心，但…但还没到确定关系的程度……”
希曼瞪着湛蓝色的双眼，望着头顶的海蓝宝石吊灯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忽然很欣慰地说：“我的乖孙女…你总算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咦？！”菲妮张大眼睛意外地望着希曼：“祖父大人…不生气吗？”
希曼的眉毛缓缓皱起，露出一副苦笑：“怎么？在你眼里，难道我这个祖父，是那种…是守着美女，不让任何人接近的恶龙吗？”
菲妮也露出一个苦笑，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答案很明显了——她本人也这么觉得。
希曼满脸受伤的样子：“我一直对你的婚事很紧张，还不留情面地赶走那些来求婚的家伙。是因为那些人…都是些为了满足自己色.欲，而对你的美貌垂涎的低劣者。他们不是真的爱你，更不会在乎你本身是不是会感到幸福。”
他用擦得干干净净的勺子，映照出自己满是皱纹的脸，非常感慨地说：“人…是会老的，就算是被称为圣雷贝斯的蓝宝石的你也一样。当你美貌不再时，这些只是被你美貌吸引来的蟑螂，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殷勤地献上山盟海誓吗？我怎么能允许这种猪狗，来向我的宝贝孙女伸出他们肮脏的爪子？！”
菲妮若有所思地垂下头：“原来祖父大人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啊…是我误会你了……”
希曼放下勺子：“所以，如果是你自己倾慕的对象，作为祖父我不会反感。因为你这小丫头，从小就很会看人。那个被你称为拥有高贵品质的阿雷斯…人品应该不会错。”
菲妮异常惊讶地突然站起来：“祖父大人！谢谢你！”
她对希曼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一瞬间全世界所有的花朵都开放了了一样夺目而美丽！
希曼的脸像要融化了一样，露出痴.汉般的表情喃喃地说：“果然我的乖孙女最好了~比起你那个不知道跑哪去的哥哥简直强到天上去啊！”
菲妮神色黯然地问：“祖父大人…怨恨哥哥吗？”
希曼摇头，翻着白眼说：“算不上怨恨那种程度，毕竟是我的亲孙子。但他身为长子和兄长，把妹妹一个人留下打理家族，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任性胡来的做法真是太没有担当了！”
菲妮轻叹了一声，勉强笑着说：“哥哥是圣卢西恩家族罕有的人才，他的行动一定有非常重要的理由吧。而且在凯特和贝丝的辅助下，家族的各项事务都井井有条，祖父大人在皇宫里也不用担心。”
“嗯……”
希曼的目光变得模糊起来，像是在望着眼前的菲妮，但更像是在望着很遥远的地方：“那小子…唉……”
当代宗主夫妇的神秘死亡，长子莫名的离家失踪，圣卢西恩家族的上空，似乎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
（圣卢西恩家族的辛秘，关系到主线的伏笔以及主角阿雷斯以后的重要成长，所以菲妮和希曼这对爷孙在这一章的对话所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是很重要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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