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血流成河3
石勒和慕容翰都是当世名将,自然没那么容易被击倒的。他们很快便冷静下来,果断下令一部分骑兵下马与潮水般涌来的晋军步兵步战。也不要求这些骑兵能在步战中击败晋军,只要能将晋军稍稍逼退个一两百步,他们便可以让骑兵移动起来……
只要骑兵能够移动起来,步兵想打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然而,北宫静并不打算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就在大批胡人骑兵下马与晋军短兵相接之际,北宫静一声令下,羊绣率领四千越骑从左翼压了上去。羊绣一马当先,一柄三斤重的页锤直接抡出残影来,当在她前面的胡人骑兵一个个人仰马翻,不是被一锤砸碎头颅,就是被砸得胸骨尽碎倒地狂喷鲜血。
————在砍废了N把宝刀之后,羊绣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面对那些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重甲中的敌军,拿刀砍实在是吃力不讨好,还是直接拿大锤抡性价比更高点。锤子这玩意儿制造成本低廉,而且超级扛造,就算拿它去砸石头都没那么容易砸坏,即便砸坏了也用不着心疼,随手扔掉换上一柄继续抡人。
所以现在她将自己的主战兵器换成了页锤。
不过,羊家大小姐自有自己的骄傲,哪怕是便宜到掉渣的铁锤,她也得玩出逼格来。她所使用的这柄页锤,锤头是用精钢打造的,还用鎏镀工艺在面表镀了一层碎金,弄得金灿灿的,再加上繁复而精兵的花纹,看上去都不像一件杀人武器,倒像是一件精美无比的工艺品。不过这玩意儿精美是精美,但杀伤力也是真的厉害,甭管多猛的胡人,挨上一锤都老实了,要么脑浆迸裂,要么内脏破裂,死得不能再死!
同样的页锤,她根据自己一场大战砍废七八把刀的经验,一次性准备了六柄,怎么着都够用了!
四千越骑奋勇争先,玩了命的往前冲,用页锤,用长矛,用马槊,无情地屠戮这些慌了手脚的羯胡骑兵。他们当中不少军官是在洛阳地狱中挣扎出来的,对胡人的仇恨可以说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好不容易逮着了大开杀戒的机会,哪里肯放过?一个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哪里胡人骑兵多就往哪里猛冲,疯了一样砍杀!
右翼的慕容翰也没好过到哪里去,就在他指挥鲜卑骑兵纷纷下马步战的时候,大地颤动,段文鸯以四百超具装骑兵为先锋,三千具装重骑跟进,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上来!
只是一个冲撞,就将数百名下马步战的慕容鲜卑骑兵给送回了辽西老家!
段文鸯一马当先,一支马槊点、拨、刺、劈、扫、崩,击刺如飞,挡在他前面的慕容鲜卑勇士无论步骑,都跟被大风扫中的草芥一样四下乱飞,竟无一合之将。慕容翰见状又惊又怒,策马冲上去挡在段文鸯面前,横槊挡住段文鸯劈向一名百人将的马槊。
啪!!!
两支马槊相撞,发出的爆音震得附近的人耳膜剧痛,眼冒金星。两个人的战马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两个人都是虎口发麻,暗自心惊。
慕容翰盯着段文鸯,又看看那些用鲜卑语高吼着杀敌的具装甲骑,浓眉一扬:“你也是鲜卑人?”
段文鸯默不作声。
慕容翰不解:“你既是鲜卑人,为何要帮着晋人打我们?同族之间自相残杀,不怕被晋人笑掉大牙么?”
段文鸯冷笑一声:“貌似这些年你们慕容部没少攻打我们段部吧?你是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的?”
慕容翰又是一怔:“你是段部的?”
段文鸯咬牙说:“辽西公段务勿尘第三子,大晋破奴将军段文鸯,前来领教!”
慕容翰目光一凝,知道以慕容部与段部之间的恩怨,想要说服段文鸯放点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当下在马背上抱抱拳,说:“辽西郡公慕容瘣长子慕容翰,请赐教!“
打完招呼,两个人都不再废话,策马冲向对方,两支马槊如同两道闪电,在空气中绞缠碰撞,不时发出啪啪的爆响,都给舞成残影了。这两个一个是段部第一猛将,段氏家族最为忠勇之士,一个是慕容部头号大将,以骁勇闻名辽西,令宇文部、扶余人、韩国人、靺鞨人闻风丧胆,可谓旗逢敌手,将遇良才。为了击败对方,两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方圆三丈之内,马上马下,马前马后,尽是马槊幻出的残影,凡是敢于靠近这个圈子的人,莫论是胡人还是晋军,都会瞬间被击得四分五裂,上来多少就得死多少。
慕容翰凭借自身过人的武艺硬挡住了段文鸯的猛攻,慕容鲜卑铁骑颇受鼓舞,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一时间居然真的顶住了晋军的攻势。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那么晋军通过击溃敌方中军建立起来的优势很可能会被胡人大军以兵力上的绝对优势给抵销掉,最终演变成大混战,照这样下去,晋军就算能取胜,也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然而,老天爷似乎已经厌倦了这无休止的厮杀,开始发威了。
以前老天爷每次发威,似乎都是对石勒有利的,每当他碰到难以搞定的对手的时候,对手总是会主动犯蠢,白白送人头。唯独在与北宫静和祖逖对阵时候例外,这两位心思实在太过缜密,也太过冷静、果断,在战场上几乎从来不会犯错,以前那种强大的对手主动犯蠢送人头的好事在这两位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这一次也不例外,老天爷确实发威了,但不是帮石勒的。
就在两军混战杀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平原上突然刮起了大风,从塞外吹来的沙尘铺天盖地,遮蔽了天空,遮蔽了大地,十步之外难辨雌雄,二十步外天知道你是人还是鬼。本来胡人大军处于上风口,背对风沙,这场大风对他们有利,然而由于晋军大胆而果断的迂回侧击,绕到他们背后大开杀戒,现在胡人大军半数以上的兵力是面朝北方,反倒是从后背攻击他们的晋军背朝风沙……
这下可完犊子了,沙尘滚滚而来,胡人大军连眼都睁不开,这仗还怎么打?
北宫静见状,果断下令将所有骑兵部队全压上去,一个不留。于是滚滚沙尘之中,马蹄声震天动地,杀声盈野,数以千计的晋军骑兵在风沙淹护下潮水般涌向胡人大军后方,胡人大军只觉得敌军似乎布满了原野,自己似乎被完全包围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而且是以光速蔓延的。仗打到这个份上,别说普通小兵了,哪怕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将也知道,这一仗他们输了,没有半点反败为胜的希望了。在一片绝望的呼号声中,胡人大军夺路而逃,甚至挥舞手中的兵器疯了一样砍杀挡了自己路的同伴,一时间天知道有多少胡人莫名其妙的就被同伴一刀砍翻!晋军趁机发动猛攻,将背朝着他们没命逃跑的胡人大军成片成片的砍翻,战场顿时变成了血海……
就连呼啸而过的风,也带上了凄艳的血色。
一直到入夜时分,这场可怕的大战才算结束,五万多具胡人将士的尸体铺满了原野,四万多人变成了俘虏,石勒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十八万大军,一下子就没了一半多。更可怕的是,他的损失还在继续,因为晋军骑兵正发了狂一样对着他穷追不舍,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毕全功于一役,直接砍下他的头颅!
石勒现在已经是兵败如山倒了,他被溃兵裹挟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身不由己地没命逃窜。晋军骑兵就跟在后面,距离他只有三五里的距离,随时可能追上来,而溃兵则塞满道路,让他寸步难行。眼看就要被晋军追上了,大将夔安狠了狠心,指挥百余名亲兵手持铁锤冲上去,照着那些堵在道路上的溃兵不拘兵将,一个一锤挨排儿砸过去,接连砸碎了三四百号人的脑袋,硬生生砸开了一条血路。在那一柄柄血淋淋的铁锤的威胁之下,那些溃兵都学乖了,纷纷闪到路边给石勒让开一条路来。
只是,道路刚清理好,晋军骑兵就杀到了,带队的是羊绣。羊家大小姐远远的盯着石勒的旗帜,带着八百越骑老兵不管不顾的猛追,现在好不容易追上了,她两眼发红,嘶声怒吼:“石勒,有种别跑!你只剩下逃跑的本事了么?是勇士的就回过头来与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石勒眸中掠过一丝戾气,夔安却说:“明公快走,我替你挡住追兵!”
石勒说:“一起走!”
夔安说:“一起走的话谁也走不了……快走!”他清楚的看到,这支晋军打出来的是羊家的旗帜。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在永嘉之乱时泰山羊氏有多少精英死于胡人之手,昔日人才济济的泰山羊氏直接给打得精英凋零殆尽,老一辈拿得出手的只剩下一个羊崇,年轻一代比较出息的也只剩下羊绣这个丫头和羊允、羊澜,就连贵为一国之母的羊献容也被匈奴人刘曜抢去做了老婆,家仇国恨,奇耻大辱,莫过于此!要是石勒落入他们手中,只怕死都是奢侈的!
一起走的话谁也跑不掉,他必须留下来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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